他们浩浩荡荡，不再是当年靠着总督调拨的空艇那样，他们甚至比当年更加的庞大。

    当他们再回到那片烂泥地的时候，那群年少的人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他们的暴力，他们的力量与指挥能力，也不是年少时能比的，只是他们眼里那浓郁的仇恨，却比当年离开的时候更加骇人。

    “拿好你们的战旗，就像一直训练的那样。”

    当杰拉尔丁从空艇中出来时，她还提着自己曾经的双枪。

    “站在军队的前面，告诉他们你们来了！站在旗帜下面，告诉你的部下你们就在这。”

    “都快点，动起你们的履带、钳子、爪肢，快快快！”

    “火头！”

    “是的，我的女士。”

    曾经的火头普普通通，而现在，他的体格几乎大了一倍，筋肉暴涨，横疤暴起，被改造的恐怖防毒面罩始终覆盖在他的脸上，身后的能源包一直呼哧着蒸腾的热气，他那粗壮的双手，各持着一只缩小的激光机枪。

    “就像当年那样，护着我们的右方，不要放过任何一只三爪人。”

    杰拉尔丁轻轻的将持枪的放在他肩上的绑带上，火头在那一战后几乎不再废话，他用了各种方式将他的肉体提升到他所认知的极致。

    “如你所愿，女士。”

    他沉重的步伐，似乎不仅仅是体重的原因，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也许是职责，也许是自责。

    “高瓦斯。”

    与火头几乎一个体格的人走了出来，不同的是，他现在看起来更加的沉稳，黑色的柔性护甲衣包裹着他可怖的肌肉，那金属光泽的恐怖机械手夺人眼目，而他背后，露着了一把黑色的剑柄。

    “从许久之前，斯坦就一直喜欢带着你冲锋陷阵。”

    “今天，你或许可以为了他再冲一次。”

    他举起自己的机械手，用力敲击自己的胸口，那金铁交击的声音刺耳。

    “女士，这次将为了你，为了你所给予的这次机会，即使立刻去面见神皇，我也将回到这里，直到完成我们的复仇。”

    他抽出背后的悬挂链锯剑，拾起腰间悬挂的手枪，他不再似曾经那样抽着烟大笑着向着周边开火的样子。

    “雅萨克。”

    杰拉尔丁沉静地喊出这名字。

    而出来的，却是个瘦瘦的长发普通男人。

    “我知道你的能耐，因为我后背的伤疤还会发痒。”

    “我花重金把你从黑牢里保出来，我知道你不服我，甚至恨我，这次战争之后，只要胜了，我，任你处置。”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骚动，而这个男人甚至没有抬头，许久，他才低沉地说出他的话。

    “枪火，很好，枪栓，还在。”

    “一如既往我不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们的左方，是你的。”

    他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话语，便转身，人群里没有一个人想靠近他。

    “你，无罪。”

    低沉地嗓音也不管杰拉尔丁能不能听到，就这么脱口而出。

    杰拉尔丁看着他远去，没有说其他话语。

    “好了，我的兄弟们，向着齿轮废墟进发。”

    他们黑压压的，曾经这里的战场乱糟糟的，而现在，整齐划一的难以置信。

    “这些人真的能撑得住吗？”

    “我亲爱的高瓦斯，这只是先头部队，为了对付他们你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

    一种八爪样的庞大武器平台现在是杰拉尔丁的指挥座驾，巨大的火炮分布在两侧，那些机仆摇晃着走向各自的维护工位，操纵着这巨大的机器平台，跨过人群走向那个庞大垃圾口，它面前巨大的机械废墟。

    “女士，你从来没有说你买过任何武器平台。”

    即使这个武器平台庞大无匹，但是依旧比不过当年那个机械堡垒留下来的废墟，时光流逝，它的体积依旧不减分毫，残留的圣油让每一个齿轮与管路都保持着当初分离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不回收那些东西。”

    “回收？你觉得建造我们的工程车间要用到多少工程师？你觉得这些工程师又有几个能将机械教的东西重组？”

    “再者说……没经过那些机油佬的车间，他们甚至不能将那些东西重铸。也没正常人愿意冒风险回收这些属于机械红衣人的东西。”

    杰拉尔丁看着这些“军队”正在向当年她所奋战守卫的城堡废墟，她心中的自豪感和苦楚同时浮上心头。

    她自豪的是，她拉出了枪栓帮当年前所未有规模的军队供她指挥，她悲楚的是，如果当年就有这体量的军队和装备，也不至于在这之前的战争里失去她尊敬的和爱的人。

    “当年我们在这里吃了亏，而现在，我们铺天盖地，装备精良。”

    “高瓦斯，这只是我们的其中之一，我们的盟友还没到场，如果说这个世纪我做了什么话。”

    “那就只有为复仇做准备。”

    “是的，女士，我们皆是如此。”

    他们前进在废墟中，曾经让他们吃亏差点一蹶不振的糜烂隧道此刻安安静静的，甚至他们不能发现一只来自变异食腐人的低沉诡异的吼叫声。

    “这么安静？”

    此刻的杰拉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端坐在武器平台的指挥座上，一连串的数据、影像在她面前随着她的意志铺展。

    “野兽的直觉让他们懂得什么是趋利避害。但是这个害，他们吃定了。”

    随着她在指挥页面下达了某种作战指令，无数的挂在两个残存半个身子机仆的小车从他们的队列中脱出。

    他们毫无生机的缓慢挪动着那个小车，前方的机仆被卸除了双臂连接的是某种武器，而后面的则是某种掘地工具。

    “既然他们在烂泥之中如鱼得水，那就让他们知道在水里窒息的感觉。”

    “固化剂？”

    “定制的，我们要对付的东西可比这些东西麻烦，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在那么一瞬间，那群老兵似乎觉得是斯坦又回来了，那个女士的点烟的方式似乎也是有刻意和斯坦的样子学的，也许是和马克西斯的样子学的，谁知道呢。

    有人甚至觉得，如果他们中的二人没去世的话，也许他们三个真的能组成这肮脏世界里某种幸福家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