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两年玩遍新疆

独库公路自驾游(三)库车:从团结新桥说到古龟兹

    继续XJ旅行,本期目的地:库车。

    库车有一个景点,人们从来都没有把它当成景点过,就是脚底下这座团结新桥。

    桥下是库车河。

    这片风景似乎没什么“看头”,如今只剩很细很窄的水流,但它是连接库车新城与老城的枢纽,也是佛教传入中原的古龟兹“关口”——库车河150公里长,桥却修在这个地方,为什么?

    我很好奇。

    下了桥,我去逛,发现:①,此处是老城最繁华的地段。②,周边古迹众多。

    桥,只能修在这个位置。

    库车河的源头是KC县所在的古龟兹国北靠的天山,积雪融水从天山东麓海拔4500米的高峰上流下来,夹着泥浆,奔腾呼啸,由北向南途径或深或浅的山涧,被四面而来的山泉水稀释掉“棱角”,拧成一股圆润的流——没有这条库车河,也就没有“库车”这座城。

    河流到了这个阶段,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没什么“情绪”了,相对和蔼、平缓,好说话。人们一看:矮油不错哦,这一骨节河道四季皆可摆渡,那咱以后就从这儿过河吧。

    古往今来,“渡口”这种衔接两岸交通的地点,从来都设置在让人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坡要稳当,岸要开阔,水流要和缓……

    温和是一种“风水”。给人以安全感,才能聚到人。聚人便是渡己。

    你看,两千年了,渡口早都没了,人气儿还这么旺呢。两岸商贸因人而盛,水在人在,人在桥在,桥在,巴扎就一直在。桥头桥尾,人间往来始终持续……丝绸之路哪里中断过呢?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龟兹古国风华绝代,她藏起了绝伦的美艳,收起了摇曳的裙摆。

    但桥头牌楼上的“古渡”俩字儿,出卖了这一切。

    所以走上这桥,就好想回到4-5世纪去看看。那是龟兹最奇卓的年华,比后来西行“取经”路过此地的高僧玄奘所见到的“屈支”还要壮观。

    三藏法师路过这里时,已是公元7世纪,他并没有赶上古龟兹最辉煌的那个年代,只见到了“伽蓝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城门外高90余尺的佛像,以及从国王到士兵再到百姓都会“奉持斋戒,受经听法”的日常。

    如果他也曾向原住民打探这座老城的往事,想必那份“听老人讲那200多年前的事情”的心情,就跟我们现在去了解1500年前的龟兹历史的感受差不多。反正,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起头的故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塔里木盆地边缘有很多小国,龟兹是最强大的那一个。它的这一份辉煌,得益于从公元3世纪末开始的西域佛教“流行文化”史。

    大概西晋之后,龟兹已经有一万多僧人。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毕竟那时他们全“国”总共也就几万人口。

    那时周边几百几千人口的小国者众且成日战战兢兢,一不留神就会被灭掉,沦为奴,所以格外强调拥护的仪式。王贵们但凡要接受个戒律、习学个佛法、求个真经之类的“重大”事务,都要携家眷妇孺不远百里到龟兹来。

    那时的龟兹,是一个“我说啥就是啥”的强盛王朝,佛教的普及不是作为一种宗教或一种信仰来传播的,它是一门学科,就是但凡你去上学、读书,你就一定要学这个。

    而读书和上学,是(当时的)人们进入上流社会的必经途径。

    于是在古龟兹最强盛的年代,佛教深受上层人士的推崇。如同知识是一种特权的道理,在这个特权体系里,修佛境界越高的人,越有身份。能跟着大师学佛和传道,在当时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象征,并不是“出家”那么清苦的磨难,而是个无比幸福的事情,比世俗灯酒更有成就,比钱山欲海更享受,也更容易“解脱”。

    而这一切,由来往龟兹渡口的万千人众共同书写,后人只有继承和研究的份儿。

    所以学术界一早就发现,库车是个宝。

    有学者曾经指出,龟兹文化之重要,足以颠覆“中国四大石窟是敦煌、龙门、云冈、麦积山”的说法,而实际上应该是龟兹、敦煌、龙门、云冈。

    库车的石窟我也有去参观,震碎我一整个历史知识构成——壁画上的那些人物形象和画面背后的故事,可以把整个世界的文化艺术串联起来。

    但是这一批图片还没整理出来,要等到我第二次自驾龟兹的游记中再写了(最主要得等我把手上的这几本考古书看完,再消化消化[捂脸])毕竟重建一个体系,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期游记已经聊跑偏了,先这样吧。下期拉回主题:库车大桥。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