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和腐朽
“小姐,你在这多久了?”布斯卡坐在吧台前,有些局促的问道。
他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他坐在吧台前,面前的女孩一直来来回回走来走去,他实在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拉斐尔在接受他的委托之后就把他送出了酒馆暗门,然后让他待在酒馆的吧台处,说有人在那照应他。
他来到吧台,就见到之前的女孩在那坐着。
“我?诶,我还真没算过。”拿着花洒在浇花的乌图雅也是一愣,还认认真真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第七年了吧?这家酒馆在的时候我就在了。”
“中美洲不太安定,这个酒馆一直是中立地和和平区。据说都是得益于老板娘乌图雅的手笔,她可真是厉害。”布斯卡说道。
“是么?”乌图雅听到这话,很有兴趣的回头看着他,“她怎么厉害了?”
“据说她擅长谋划,一手将这家拉苏酒馆打造成为了中美洲少有的几处和平区,而且她自身也很强,无论是身手还是武器设计操作,都是少有的顶尖高手。”
布斯卡将自己的听闻都说出来了,而后继续补充:“真想见见你的老板,这样一个传奇女子。”
“哦?”乌图雅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这个笑之后就几乎一直在她嘴边没消失过。
“你在这工作这么久了,是不是经常见到她?”他问道。
不过乌图雅只是对着他歪了下头眨了眨眼,面带微笑,仿佛在无声地反问他:“你说呢?”
布斯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现在的小尴尬。
过了一会儿后,他跳过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拉斐尔先生什么时候会出来?”
布斯卡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个钟头了。
“他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的。”乌图雅丝毫没在意,说道,“如果还没出来就是没有准备好,不要急于一时,学会等待。”
“习惯就好。”乌图雅转而继续说。
……
拉斐尔整理好了东西,来到门口的时候,顺手拿起了那把昨天一起带回来的拿到的狙击枪和剩下的二十多发麻醉弹。
他又揉了揉肩膀的淤青处,调整背包背带至没有淤青的地方,慢慢走下了楼。
临行前,他看了眼巨大容器里面的女孩,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而后便离开了。
……
从酒馆楼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他赤裸着上身,身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道疤痕看起来极其恐怖,它从左肩贯彻整个后背,一直延伸到了腰间,没入了裤腰。
“纳瑞。”男人捋了捋自己微卷蓬松的金色长发,披上皮夹克,身子瘦削但是看起来很有爆发力,肌肉线条棱角分明。
“纳瑞?”布斯卡神情疑惑地看向乌图雅。
“知道拉斐尔在黑市猎人中的外号么?”乌图雅说道。拉斐尔在黑市中的猎人和商人这些利益集体中称为“千面人”。
布斯卡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纳瑞,就是拉斐尔,拉斐尔不过是易容化妆了而已。
来到楼下,拉斐尔放下手中的枪,说:“现在开始,我叫做纳瑞,你们不要说漏嘴了。”
两人表示知道。
拉斐尔打开通讯器,将巴西地图的全息投影投射在酒馆一楼大厅中央。
在布斯卡离开暗室的时候,拉斐尔就找他了解过一些他现在掌握的有用的信息。
“贝洛奥里藏特市。”拉斐尔选择查看,“这是你们最后在的地方?”
“对。”布斯卡说道。
贝洛奥里藏特市在全暗纪元时曾成为了沦陷地——人们将被镜像化生物侵占的地方成为沦陷地。
在米诺因子危机和镜像化生物入侵最严重的那几年,占南美洲面积一半的土地都沦为了沦陷地。而位于巴西西南部的贝洛奥里藏特市,也在其中。
作为巴西当时的第四大城市,贝洛奥里藏特市为的沦陷也使得巴西政府在面对镜像化生物时候显得尤为被动。
直到美洲帝国成立后,在全暗纪元最后的第五年,人类才得以在贝洛奥里藏特市重新建立其对抗镜像化生物的前线据点。
之后美洲帝国以贝洛奥里藏特市为中心,辐射带动其周围对抗镜像化生物的战斗。
如今贝洛奥里藏特市已经是前线中心城市和重要的战争指挥中心。
因为是前线最大的中心城市,再加上作为原有的巴西第四大城市所拥有的建设基础,贝洛奥里藏特市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许多探险家和黑市猎人以及商人们的聚集地。
每天都有无数人蜂拥而来,追求探险刺激以及像布斯卡这样来谋求钱财和机遇。
拉斐尔调出有关贝洛奥里藏特市现状的资料,大体进行了分析和一定程度的了解。
“这还真是个不一般的地方。”拉斐尔皱了皱眉。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某些人不会放着这么大块蛋糕不要的。”乌图雅说道。
布斯卡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关于这些他有亲眼见证过。
贝洛奥里藏特市除了有出生入死的战士,苦心收复沦陷地的将领,也同样有纸醉金迷的资本家贵族,操盘各种生意赌博拍卖会的商人。
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异常的繁华,甚至比肩那些战场后方的大都市。
远离帝国政府中心,这里可以说是一方自定义的小世界,规则完全由这里的主事人制订。
黑帮,资本,贵族,机甲,阶级分化歧视……是一般人看不到的阴暗面,搭建起了贝洛奥里藏特市表面的繁华。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贝洛奥里藏特市就如同处身于帝国体制之外,内里诸多黑暗腐朽。而这里曾因为一己私欲发生过的惨烈事件,甚至比镜像化生物还要血腥残忍。
“这里的龌龊真是令人作呕。”拉斐尔紧皱着眉头,再次强调了一句。
在再度进行了一个上午的信息了解之后,拉斐尔制订好了初步的路线和计划,并最后和布斯卡确定了将在后天出发。
下午过后,酒馆里渐渐来了不少客人。
布斯卡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偶尔看一看酒馆内,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酒馆内进进出出,虽然无心听这些人的对话,但是有些对话还是会无意落进他的耳中。
通过对话,他知道了这些人有的是黑市商人,有的则是猎人,还有的只是普通的来这里喝酒的人。
没有人闹事,因为上一个闹事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所有人都异常和睦地在酒馆里安心喝酒。
这就是现实呀。布斯卡想起密涅尔,两个人为了钱玩命的干活,他要养活家人,而自己为了只好女儿。
这就是现在世界的百态,无数人为了生存玩命。
鬼知道刚刚在拉苏酒馆里的猎人有多少是为了完成一单委托刚刚经历了生死,又有多少人再也等不到要等的那个人。
而那些一直坐在人类社会顶端的人却没变过,也一直自私而贪婪。
布斯卡看向远方,夜空布满了星星。他伸出手去抓了抓,仿佛是要抓住星星,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