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很小的可能，是和我的研究有关。”黄彬道，“海外势力觊觎我国研发的新型材料，是不是很像电影剧情？”

    周磊突然眉头一锁，道：“还真有可能。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本以为没什么关系。你单位的办公室前几天失火了，就是你遇刺的第二天，7月4日早上发现的，起火时间是凌晨。”

    “失火？”这个消息令黄彬吃惊，难道真的是冲研究来的？

    黄彬追问：“有少什么东西嘛？”

    “那案子不归我们管，我只是知道而已。”周磊道，“况且，听说现场烧得面目全非，东西是少了还是烧没了谁也不好说。”

    黄彬定心思索一会儿，问道：“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嘛？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周磊打量着黄彬，说：“可以倒是可以，但你现在被通缉，这样去很危险。起码戴个口罩什么的吧。对了，你不是会魔法嘛，没有什么可以伪装自己或者让自己隐身的嘛？”

    黄彬心中一亮，这两个方法似乎都可以，只不过隐身的话连周磊也看不到，行动起来不方便。但变身术是6级魔法，要持续一段时间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魔力。

    “变身术应该可以。”黄彬决定尝试一下，也测试一下自己现在魔力的情况。

    黄彬凭借记忆默构建起卓别林的面具的魔导式，脑海中勾勒起高渊的模样。

    周磊眼看着面前苏天麟模样的黄彬逐渐变成了自己搭档的样子，心中惊叹不已。

    “怎么样？还像嘛？”黄彬自己也没什么把握。

    “像，太像了。不过高渊要再矮一些。但这些不重要，你只要不是苏天麟的模样就成。”

    两人一同去往黄彬工作的地方。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过去的事，周磊也彻底接受了现实。就这样，他们又如20多年前一样，“大石头”、“大木头”地称呼彼此。

    黄彬的办公室是一栋一层的建筑，整栋建筑都属于这个科研小组。

    还没走进楼里，黄彬已经看到大火吞噬过后的痕迹。照理说，他的办公室处于背面，而现在连正面的一些房间也被波及，那当时火势之大可想而知。

    回到这个自己曾经奋斗多年的办公室，黄彬看到的是满目疮痍，整个房间只剩下焦炭的黑色。曾几何时，黄彬还抱怨自己的办公室太小，现下房间里的成列都变为焦土，空间一下子显得大了。

    “还真是什么都没剩下。”一进门，周磊看着这场景感叹道。

    “这不应该呀。”黄彬道，“虽然我的办公室里有纸啊，木头桌椅啊，但没有其他易燃和助长火势的东西，怎么会烧成这样？”

    “负责这案子的老鲍和我说，现场有非常多的汽油，纵火的人是想明白要搞场大的，只是人到现在没抓到。我刚才给老鲍发了消息，让他给我点详细信息。”

    “大石头，你说凶手何苦要搞这么大阵仗？”黄彬不解道，“如果他是觊觎我们的研究，那大可偷了东西走人。把这儿烧了又是何必呢？”

    “嗯，确实有点太大动干戈了，还加大了自己的风险。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要窃取成果，又为什么要杀你呢？”

    “是啊，感觉不像是要偷东西，而是要销毁什么。销毁什么只有我知道的东西，所以既要杀了我，又要把东西给毁了，不是吗？”

    黄彬说着向窗口移去。此时的窗，早已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窟窿，本来是中间竖梁的合金也已然被烧得焦黑变形。

    正值午后，7月的阳光火辣辣地从天上射入这南面的窗，让这个空间灼热无比。

    黄彬环视着四周，在记忆中构建出房间原本的摆设。书桌、电脑、资料柜、实验仪器，一件件东西在脑海中划过，却没有一件停留下来。

    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去销毁的呢？黄彬找不到答案。要知道，大多珍贵的资料是不放在办公室里的。

    周磊的手机连续震动几次，是老鲍发来了信息。

    “大木头，你来看。这儿是起火点。”周磊对着照片的位置移向西侧的墙角，手一指，“就是这儿。”

    “这儿正是我办公桌的位置。”

    “这个位置不论横向纵向都不是房间中间的位置，说明放火的人的目的不在整个区域。”周磊分析道：“既然他选了这个点，说明这儿有他最想烧掉的东西。你办公桌里有什么？”

    “桌上有电脑和一些必要文具。”黄彬回忆着，“右侧有三个抽屉，从上往下分别放的是：项目框架以及人事文件、分项进度管理文件以及一些暂停项目的报告”

    “你还是这么有条理，记得读书的时候，别人的桌洞都是乱塞的，只有你的是整整齐齐的。”周磊道，“那最下面那个呢？”

    “最下面是我个人的一些研究。”

    “个人研究？”周磊疑惑道，“会不会就是这个？你看，这次的事不就是针对你个人吗？”

    “不可能，这都是我大学时候主攻的一些东西。现如今这么忙，很少有空再涉及，只是偶尔项目遇到瓶颈时我会拿出来看看，纯当转换思路了。”

    “大学主攻的东西？是什么？”周磊燃起了对儿时好友人生经历的好奇心。

    “‘黎曼猜想’，你知道吗？”

    “哦，是不是那个1加1等于2？”

    “不，你说的是‘哥德巴哈猜想’，而且那也不是什么1加1等于2，你们别被带偏了。”一讲到自己喜爱的数学，黄彬一下子神采奕奕，“这两者虽然都和质数有关，但表达的截然不同。”

    “质数？就是那个2、3、5、7什么的？”

    “对，就是只能被1和自身整除的自然数。”

    “听上去很简单呀，你那么聪明，这个什么猜想还能困住你4年不成？”

    “你说什么呀！”黄彬瞪大了眼睛道，“这个‘黎曼猜想’不光困住了我，还困住了全世界的顶级数学家们160多年呢。”

    “这么厉害？那是什么？能和我讲讲吗？”

    黄彬听了心头一热，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愣头愣脑的“大石头”，学习上一遇到问题就来找自己。“大木头，这道题能和我讲讲吗？”儿时周磊的样子一下子跳了出来。

    “你知道虚数吗？就是i。”

    周磊摇摇头。

    “我们平时用到的都是实数......”一讲到这些，黄彬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周磊已然听得天花乱坠，但他不忍心打断，眼前仿佛是儿时的“大木头”在悉心教导自己。

    “......也就是说，这些非平凡零点都落在这根1/2轴上。”

    见黄彬讲得兴起，周磊不住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听懂。

    “所以，你一直在证明这个东西？”

    “证明或者反证。”黄彬道，“证明就是用理论和逻辑证明它的正确性。反证相对简单，就是找到一个例外，就是说，找到一个不在轴上的解。”

    “原来是这样。”周磊装着明白，“对了，我们接着看报告。这儿说，凶手是翻窗进入，纵火后又翻窗逃走的。”

    “什么？这不可能。”黄彬凑了过来，看着报告道，“我有锁窗的习惯，出差前一天临走时，我确定锁了窗。”

    “是吗？”周磊踩着焦黑的地面来到窗边，从窗框的残骸隐约分辨出窗框上的月牙锁，问道，“这原本是拉窗？”

    “对，就中间一个锁。我绝对是锁了的，外面也打不开。”黄彬思索了一下，说，“不过，我最后离开是赶火车前一天，也就是7月2日下班，而起火是7月4日凌晨。兴许7月3日，有人进了我的办公室把窗锁打开了。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了。”

    黄彬锁窗的事老鲍他们定然不知道，周磊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于是立刻给老鲍打去了电话。只不过，他无法把窗是锁着的事说出口。

    “喂，鲍队。我周磊啊。我想问你，报告里为什么确定凶手是翻窗进入的呢？一般一楼的窗不都会锁上吗？”周磊打开免提，让黄彬也能同时听到。

    “哦，这事啊。因为我们调看了他们走廊上唯一的摄像头，从使用办公室的黄彬在7月2日离开办公室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所以我们判断凶手走的是窗。而且从痕迹来看，窗应该没有上锁，所以凶手应该是翻窗而入的。”

    “这不可能！”黄彬脱口而出。

    “啊，旁边是我的搭档，高渊。”周磊补救道，一边用手势示意黄彬注意。

    “原来是高警官。你们可能没办过纵火类案子。现场窗的玻璃残片都是在房间外的草地上发现的，房间里一点也没有，说明这些是在内部高热的情况下玻璃向外爆裂造成的。凶手既然没走门，那肯定是从窗口进去的，要是窗锁了，他只能砸窗进去，就应该有部分玻璃残骸留在室内。”

    周磊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凶手破窗进入后，把碎片都扔到了窗外？”

    “基本不可能。一是现场的窗玻璃是聚碳酸酯的，不易砸开；二是如果窗被破了口的话，就不会呈现出现在爆裂产生的碎片痕迹。”

    一听是聚碳酸酯，黄彬心中一惊。他对材料非常熟悉，知道这种玻璃难以砸碎。可自己明明是锁好窗的。

    凶手是怎么进来的？黄彬苦思冥想，难不成还像自己一般能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