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夷陵之战重写

第十四回 领州牧子龙施治策 连羌人曹丕犯二川

    却说蒋琬随孟获入得厅来,分定主宾坐定。片刻,菜肴齐备,孟获举杯遥谢先主加封之恩,蒋琬亦祝酒回敬。不多时,二人已饮至半酣。帐下部将董荼那曰:“筵间饮宴,无以为乐,愿请圣使观舞,不知尊意若何?”琬允之。只见三四人站立一侧击鼓,另有约十余名蛮人列阵,多身材长壮,头戴羽环,赤裸上身,腰系草裙,各手执利斧钢刀,随鼓点而舞,姿态奇异。琬暗暗称奇。

    获曰:“此皆吾帐下亲兵,圣使观之何如?”琬曰:“雄壮刚勇,足见调练有方。”获笑曰:“不知比中原之兵如何?”曰:“勇当过之。然胜负者,在将非在兵也。中原良将极多,深通兵法谋略。兵为其所调遣,故善战耳。”获问曰:“今汉皇帝既胜东吴,复了荆州,御驾何时便还?”曰:“虽未知主上圣意,料归川有日。”获复问曰:“久闻川中早有伐魏之意,欲何时举兵?”琬对曰:“此军机要事,非某所能知也。”言锋一转,谓孟获曰:“我主上天纵神武,雄才英略,加以朝中众臣忠心佐主,取天下非难事也。大王既统一方,修仁政,宽待民,顺天命即便,何劳问刀兵之事?”言毕大笑。获谢曰:“幸闻公教。”

    数日,蒋琬回成都复命,具言于蛮方所见情形,告孔明曰:“某观孟获非人臣也,久后必反。他日若用北伐曹魏,宜先去此一患。伏望丞相深察之。”孔明曰:“吾亦知当如此,只恨蜀中暂无余力图之。今加恩抚,安其一时,后尽可缓议。”

    却说先主前召赵云赴荆州领州牧事,使者星夜往成都面见太子和孔明。二人受了圣旨,孔明令召云来,传了圣意。云顿首领旨,并上表文谢恩,交与使者回。收拾行装之后,便望荆州而来。数日至永安宫,云行大礼,先主令坐在左右,谕曰:“朕知卿素忠勇谨慎,特以州事相托。望卿体察朕意,勉力为之。”嘱毕,教侍从取印绶与云。云顿首曰:“陛下知遇,臣愿竭微末之才,效犬马之劳,决不负圣上所托。”

    先主问曰:“卿将何以治荆州?”云答曰:“荆州虽物饶民富之地,然数年干戈方息,军民疲敝,宜主休养生息。臣欲屯兵险要,拒魏吴于外;施仁抚民,修政理于内。静待天时,佐陛下克复中原。”先主称善,退了众人,谓云曰:“昔丞相初见朕时,教朕以荆州为家,再取益州。成功之时,朕亲率一军出秦川,令一大将将荆州兵向宛洛,可讨逆平凶,复兴汉室。然孙权素垂涎荆州,却不可不防。”云曰:“陛下旨意,以臣镇荆州,再另选良将出而伐魏?”先主叹曰:“朕本欲如此,然五虎大将中,云长、翼德,汉升先后折损,卿与孟起又固镇边关。舍诸位外,实难得其人也。朕再三思量,决意自出荆州,以卿为后援。”

    云大惊,跪奏曰:“陛下离朝数年,如今得胜,两川臣民无不望陛下早归。目下荆州起兵不宜,早则二三年,晚恐五六年,若居于那时,必拂了众人意,臣请陛下三思。”先主曰:“朕亦知此妨碍,然病体未愈,自觉沉重,蜀地遥远,回恐有伤。”云伏首曰:“陛下万金之躯,宜保重龙体。其余之事,可容后再作计较。”先主曰:“卿且去总督州事,朕自有主意。”云叩谢而退。

    次日,众臣赴永安宫问安之时,却见宫门紧闭,皆生疑惑。门外侍从曰:“陛下龙体欠安,有圣谕请诸位大人回。”或问曰:“陛下前疾未复耶?新染病耶?”对曰:“不知,只是有圣旨,教关闭宫门,休教一人入。”又问:“可曾请太医调治?”曰:“已召太医,请众位回。若有圣旨,再行面圣不迟。”众皆闻言而退。原来先主听了仙翁丁宁,欲留荆州养病,却恐臣下非议,故而如此,以作久计。数日,圣旨下,先主染疾未愈,太医言当静养,归蜀山险路遥,恐途中颠簸,于龙体有损,故停圣驾于荆州。蜀中大小官员,可择日还朝,与妻子家眷团聚。百官虽有微言,然顾及先主之病,只得领旨自去。

    却说赵云既领荆州牧,与马良等一道,凡事从公决断,勤于驭下,施宽仁治。兴修水利,降税减役,与民休息。云谓左右曰:“前吕蒙入荆州,对民秋毫无犯,尽得人心。今吾等治荆州,合当过之,不然将覆前辙矣。”众皆服。云密奏先主曰:“川兵父母妻子皆在蜀地,相望千里,其心于外;且不晓此处地理,久留无益。陛下如无归计,请遣一将领兵还蜀,臣自调练荆州之兵,以为后用。”先主纳之,留数万军镇守荆州,防魏吴乘隙来犯;令吴班率余部归蜀。赵云自招荆州之军,日夜操练,励兵讲武,教演阵法。

    有细作探知荆州之况,急报知魏主曹丕。丕闻先主久病未愈,大喜曰:“今闻刘备病重,恐不久于人世,此乃天助朕也。”欲起兵南下。刘晔奏曰:“刘备世之枭雄,诡计多端,只恐其病为虚。加之蜀兵新破东吴,上下一心,更有赵云镇守,实难取也。望陛下熟思之。”陈群亦谏曰:“荆州必有准备,陛下不宜轻进。可多方打探之后,再作计较。”丕正悬疑未决,一人出班曰:“诸公之言差矣,臣以为正是起兵之时。”皆视之,乃司马懿也。丕问:“仲达有何高见?”懿奏曰:“适才听诸公言道,荆州不可取。既如此,何不直取益州?”丕曰:“依卿之见,如何取之?”懿曰:“可一面差人赍国书往辽东鲜卑国见番王轲比能,赐以金帛礼物,约定夹击西蜀。令起羌兵十万,去取西平关。国中自起十万大兵,直出京兆径取阳平关。刘备倾国之兵,如今皆在荆州未返,两川必然空虚。诸葛亮纵有韩信、萧何之才,又如何能当?”

    丕大喜,即从懿言,使一能言之人往辽东,说动轲比能起兵。又欲用大将军曹真为都督,起魏兵十万。司马懿奏曰:“刘备伐吴得胜,蜀中锐气益盛。臣以陛下当御驾亲征,以鼓舞三军。”丕从之,贾诩谏曰:“蜀地遥远,路险难行,陛下何必亲受征伐之劳?”丕曰:“既知劳顿,更应亲临战阵以慰将校。”遂令曹真为前部,张郃为先锋,许褚领中军,郭淮、戴虎、乐綝、吕虔等同行。令尚书陈群、司徒华歆总摄宫中事,征东将军曹休总领军机,加司马懿为尚书仆射,共议朝中事务。

    却说魏兵收拾行装妥当,临行之时,偏督郭淮曰:“蜀中之兵多远在荆州,料不足虑也。只忧其地险峻,易守难攻。加之诸葛亮诡计多端,陛下此行须得小心谨慎。”曹丕笑曰:“彼寡我众,惟倚山险之利。朕亲率大军,士卒用命,纵是刀山剑林,谈笑间足以夷平。”郭淮曰:“今既通西羌,陛下可令一使节前去传讯,若有不便之处,可相互救应,以策万全。”丕曰:“羌人化外之族,惟恃勇力,用之则可,若图其援,岂非辱乎?”遂不听淮言,提兵望阳平关而来。

    早有探马报入成都,说西羌轲比能,魏主曹丕,各引一路兵马往西平、阳平二关来。太子听报大惊,急与孔明商议。孔明曰:“圣上在外引兵未回,臣早料曹丕将乘此隙,故而已作准备。”太子曰:“愿闻退敌之策。”孔明曰:“臣素知马超积祖西川人士,素得羌人之心,故已作书令人星夜持往,教马超、马岱守西平关,并附一锦囊,临敌拆视,可破贼兵。至于曹丕一路,臣亦传檄教魏延驻阳平关,只是拒守,不必出战。另安排吴懿、王平领两万兵于外,相机接应。前伐吴之兵已回,臣料月余可入川。魏兵闻之必然惊走,那时乘势而掩,可破魏十万之众。”太子闻之大喜,不复忧虑。

    却说羌王轲比能领羌兵至西平关下,关上马超见了,将孔明所遗锦囊拆看毕,留弟马岱守关,自引十余骑下得关来。轲比能见蜀兵人少,不以为意,待看得主将面时,登时胆落,下马拜伏一旁,口称“神威将军”。兵将皆弃了刀枪,尽拜于地。原来马超之威名素著,羌人久闻敬服,皆以之为神人,故不敢与敌。

    超厉声曰:“汝安敢犯吾境!”轲比能曰:“将军息怒,某贪受魏礼物官爵,一时不察,险些铸成大错。死罪,死罪!”超曰:“吾主为汉帝,汝等素为汉臣,今不可助曹魏反贼。若愿助吾破敌,当保奏汝为王,永镇辽东,何如?”轲比能大喜,拜谢马超。超曰:“汝且退兵二十里,只作不曾相见。后听吾计较便了。”番王从之,引兵自去下寨。

    却说曹丕一路进犯阳平关,一连数日搦战,魏延教士卒闭耳塞听,并不出战。丕大怒,下令叩关攻打。副将戴虎曰:“阳平关地势险要,蜀人横山筑城十余里,况魏延已拒各道,强取空损兵折将耳,愿陛下另择他路。”丕怒曰:“汝何敢出此言,怠慢军心!今番且饶,再有复言者立斩!”众将慑服。魏兵架起云梯,鼓噪直上,无奈川中险地,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攻打半月,尽皆无功。牙将陈举进曰:“阳平关连日不克,死伤者众,士卒多有怨心,伏请陛下缓图。”丕叱曰:“朕已有前言,汝何敢再犯,有挫军心!”喝令左右推出斩之,众官苦告方免。丕喝退陈举,令整顿士卒,来日再战。

    郭淮密谓戴虎、乐綝等将曰:“阳平关实难取也,吾观主上亦有退却之心,不然难赦陈举也。”虎曰:“如此,何不谏主上退兵?”淮曰:“不可。主上此番不听群臣,强要出兵,若就此退去,恐惹人哂。”众将问于郭淮,淮曰:“吾当上奏,请主上移兵屯于褒谷中,汝等可附和之。日久不得其便,自然思退。”遂依淮言行事。

    曹丕果按其言,移兵褒谷,暂缓攻打。魏延听闻魏兵退去,遣人飞报马超。超得书,唤轲比能前来,吩咐如此如此。后退入内堂,与弟马岱商议定,便点三千兵马,借了羌人服饰,与比能一道,同向斜谷而来。正是:

    阳平兵戈方止息,又得西平虎将来。

    未知此战后续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