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玉一向说话算话，就在程锦接下祝云程介绍的几个工作不久，借出去的六万块钱如数回归程锦的账户。

    同回归的金钱一起的，还有淮玉的约饭邀请：锦宝，请你吃大餐啊？

    两个人这段时间都忙，一个忙着让公司能活下去，一个忙着让钱包能鼓起来，竟也好些时间没见了。

    程锦翻了翻备忘录，虽然还有一堆活，但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于是欣然答应，两人都喜欢吃辣，约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川味火锅店。

    晚上七点半，程锦先到，拿了菜单选菜，两人想交多年，早就熟悉彼此口味，刚点完菜，淮玉就到了。

    或许是创业忙碌，时间宝贵，一分钟恨不得掰成十分钟花，淮玉神情动作都多了份干练，人也清瘦了许多，程锦看着很是心疼。

    淮玉坐下后接来程锦递过来的菜单，迅速浏览了一遍补充了几个菜，就交给了附近的服务员。

    程锦笑着调侃她：“看你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批公司文件呢！”

    淮玉回她一个白眼，随即揉了揉眉心，逐渐放松下来：“累死了！创业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天天跟孙子似的陪笑脸～”

    “哈哈哈～等你成为千万富翁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人人都跟王健林似的，轻轻松松就能实现一个小目标？”

    “加油哦～我看好你！”

    两人习惯性胡扯一通后，相视大笑，程锦问淮玉：“事情都解决了？”借钱一事，她虽然没有细问，但也知道淮玉如果不是真遇上了事，不会轻易寻求别人的帮助。

    淮玉夹了程锦爱吃的毛肚给她：“放心吧，解决了，不然也不能安心坐在这吃饭。”

    “那就好。”

    “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啊，上上班接接兼职赚赚钱，闲暇时间跟我的纸片人们共度美好时光。”

    “听秦争说你想辞职？”

    程锦心里大叹一口气，果然不能去熟人介绍的公司工作，根本没有秘密。

    毕竟当初承了淮玉的情，而且自己辞职的想法也确实有意瞒了淮玉，程锦多少有些心虚，干笑掩饰：“呵呵呵呵～我就气头上那么一说，你看我这不是还在那干的好好的？”

    “呵～我还不了解你，你都有这想法了，走不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吧。”

    知我者淮玉也！

    程锦小心观察她的脸色：“你不会生气吧？”

    本来淮玉还是淡定吃饭的状态，听程锦这么一问，倒是有种干脆不装了的架势，筷子一放，皮笑肉不笑地问：“你的事情，我生什么气？”

    程锦心叹大事不妙，迅速从脑海中搜索哄人大法，以她博览无数纸片人骚操作的资深经验，她参考了一套企图萌混过关的道歉方式。

    只见她站起来，绕到淮玉边上坐下，两只白到发光的纤纤玉手搭上淮玉的香肩，力道正好地开始给她按摩，边按边撒娇：“哎呀～淮玉姐姐，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淮玉很受用地配合。

    “不该瞒着你要辞职的事情。”

    “说吧！为什么瞒着我？”

    “也……没想瞒着你。”程锦想辩解，奈何实在心虚，因为她知道淮玉肯定早就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于是她试图转移话题：“你今天到底是来请我吃饭的还是兴师问罪啊？”

    淮玉“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就会游说你来我公司上班？”

    “嗯……一方面原因吧，秦争连公司的人员流动情况都跟你说，你们关系这么好呢？”程锦试图再次转移话题。

    “好个鬼！要不是我今天找秦争问点事，顺便问了下你，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知道这事呢。”

    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回来，程锦只好老实交代：“好吧～本来是想一鼓作气辞职的，但秦争觉得我可能是一时冲动，就没同意，还问我离职原因，我就反馈了波公司问题，然后他说会解决，确实解决了一段时间，但没多久还是恢复原状了。”

    “当时被秦争那么一说，我也觉得可能遇到问题就辞职，是不太成熟的表现，所以就忍了忍，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那我就想着再苟段时间，于是就苟到现在了。”

    “所以你接下打算怎么办呢？”淮玉问。

    “打算……摆烂一段时间，回趟老家看看爸妈、跟纸片人们过段时间、然后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去旅游，期间接点兼职，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

    “你倒是悠闲，连度假安排都想好了。”

    “我就是懒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程锦很是厚脸皮地承认。

    淮玉无奈道：“真是～羡慕不来。”她很多时候都无比羡慕程锦这种只活在当下的状态。

    “知足常乐嘛！谁让我没什么追求呢。”

    “那你打算重新工作的时候，要不要考虑下我们公司啊？”淮玉还是问出了程锦不想面对的问题。

    “不了吧，打算从这家公司离职，我都觉得够对不起你的了，毕竟是借着你的关系，结果我还这么不负责任的要溜了。”程锦有些惆怅，她知道自己对任何一个领导来说，稳定性都太差了，但即使知道部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也没法说服自己留在一个不想继续待下去的环境里。

    淮玉看穿她的心思，微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们都这么熟了，既然邀请你来，自然也会做好你会走的准备，所以你真的不必想太多，你可以先来试试，如果试了觉得不合适，随时都能走。”

    话已至此，程锦觉得自己再拒绝就不礼貌了，只好启用缓兵之计：“那到时候看吧，先说好了，就算我不去，你也不能生气啊。”

    “自然，选择权在你手上，相信我也干涉不了你。”

    关于跳槽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其它，程锦问淮玉：“那你接下来都会很忙吗？我辞职后想去旅游，一起么？”

    “现在不好确定，这段时间应该都不闲，等到时候看吧。”

    “也好，到时候看你时间，只要你说ok，我们马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一定奉陪！”

    “嘻嘻～就知道你最好了！”程锦顿了一会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程锦：“对了，你跟秦争是怎么认识的？当初为什么会把我介绍到他手下工作啊？”

    话题突然转向秦争，淮玉微愣之后答她：“咦？我没跟你说过吗？秦争是我之前公司的领导，他离开公司出来创业没多久，我就跳槽去另一家公司了。”

    “你都把人夸上天了，你当时怎么没直接去他公司上班啊？”程锦不解。

    “方向不太一样吧，我那时跳槽主要也是想为现在创业做准备，我们方向都不一样，继续在他手下做事帮助不大。”

    “这样啊～”程锦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浸淫在纸片人们世界的自家闺蜜，竟然会对现实中的男人产生兴趣，淮玉好像一瞬间悟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怎么？看上了？”

    程锦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并没有反应过来淮玉的意有所指：“看上什么了？你看上秦争了？”

    淮玉以为她又有心转移话题，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你，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秦争了？”

    “哦哦～你说我看上秦争啊？怎么可能！你知道我对现实中的男人不感兴趣的，哪个现实男人能比得过我那些纸片人啊？”

    “我觉得秦争再成长几年，估计就是你某个纸片人的现实版，人家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配你，也足够了，我准了！”

    “什么你就准了？我可没这个心思！而且什么叫人家配我也足够了，是我压根高攀不起人家好么？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程锦觉得自己自己再不解释清楚，淮玉能把她跟秦争的孩子名都给想好了。

    因此虽然觉得背后八卦不太好，但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口：“据你了解，秦争……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淮玉反应了5秒，然后马上get到了她的意思，表情几乎立刻生动了起来，又想八卦又假装不在意地凑近程锦：“你发现什么了？”

    看到淮玉从成熟大女人到八卦小女生的转变，程锦觉得自家闺蜜真是又好笑又可爱，两个人一起快乐地八卦起来：“我也不太确定，我听到有男人叫他‘亲爱的’，跟他说什么‘我养你’之类的话……”

    “这……可能是吧？”

    “那个男人还搂着他，两个人靠得很近……”

    “这么刺激？”淮玉两眼简直要放光了。

    “那个男人，还挺好看的，两个人站到一起，很养眼。”

    “哇哦～”

    “所以就想问下你，会不会知道什么？”

    “没了？”

    “什么没了？”程锦被淮玉问得莫名其妙。

    “你刚刚讲的故事啊？就没了？‘亲爱的，我养你’，然后就看到他们搂在一起，后续呢？”

    程锦第一次体会到了语言的奇妙，她刚刚说的明明都是分开的事件，被淮玉这么一描述，变成了连续的故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我刚刚说的这些，不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连续性事件，真实情况应该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但毕竟跟程锦厮混得久了，她看得那些东西淮玉或多或少也有所接触，此时淮玉已经脑补完了一出剧情，完全听不进去程锦的解释，只关心后续剧情：“然后呢？然后呢？”

    “没有然后，上班时间，那个男人走了，秦争继续上班啊。”

    淮玉肉眼可见的扫兴：“什么啊？”

    “拜托！就算他们真是，公共场合，大庭广众，他们能干什么？”

    淮玉点头：“也是，不过我虽然之前跟秦争共事，他的私生活，我倒是没了解过，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工作狂，从没往他也会谈恋爱这方面去想过。”

    程锦很赞同：“确实，我也觉得他就是个工作狂！”

    “要我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gay，但怎么说呢？就算他不是，不妨碍gay会看上他是吧，现在弯的喜欢上直的这种事，不也常有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程锦觉得祝云程多少有点可怜了，毕竟一场无望的爱情，它的底色肯定是悲伤的！

    两人闲扯一通后，淮玉开车送程锦回家，临下车前，淮玉旧事重提：“其它事情闲聊完也就算了，你辞职后来不来帮我，可别也当耳旁风，聊过就忘了。”

    “知道啦！你别逮着机会就提醒我了，我答应你，我发誓，后面有任何动静都会及时向你汇报，好不好啊？”

    “这还差不多！”淮玉满意点头，“行了，赶紧上去洗洗睡吧。”

    “嗯，你开车慢点！到家给我个消息。”

    “好。”话音刚落，淮玉就一踩油门走远了。

    程锦刚进电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还以为是秦争又在群里交代什么工作了，点开一看，是夏笙笙发来的：“程锦，你真要离职的话，要不考虑考虑来我们公司呗？”

    前有祝云程给她递名片，后有淮玉让她考虑一起创业，现在又是夏笙笙叫她一起当同事，程锦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招人喜欢了？可千万别是用其他什么东西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