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指

十六章 蝶引花繁

    卢卡斯心里期盼着一个传说中的奇遇:他幻想着吕白衣能教授他医治疾病的仙术,让他能尽化这世间顽疾,自此万人敬仰名留青史。

    他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他指尖触及病人,患者体内的癌细胞瞬间就消失不见的清晰画面……

    行完跪拜大礼,吕白衣招呼卢卡斯落坐。

    卢卡斯在吕白衣对面的椅子上端端落座,翻开笔记本,把笔帽打开套在笔头上放到笔记本中缝上,静静地等待吕神仙授道。

    卢卡斯脑海里激荡出无数电影画面,他仿佛感觉到吕神仙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身后,有一股神秘的电波已经穿透身体直达灵魂深处的智慧根源,一瞬间他就拥有了医治世间恶疾的无边法力……

    “卢卡斯医生。”

    吕白衣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他强压内心狂荡的波涛装出若无其事的平静。

    “神仙请讲。”

    “自地球诞生人类以来,疾病便伴随着生命一路前行,直到今天,许多病症仍然没有办法治愈。卢医生有何感想。”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还不能达到全面了解疾病根源的高度,疾病发生和变异的速度又很快。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更好的人才来注重疾病研究,注重人类健康。”

    “人类的疾病,一部分源自自身的基因缺陷,更多的来自于生活规律的混乱,自然环境的污染和不健康的饮食。今天的医疗器械和认知疾病的知识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为什么还是不能很好的治愈疾病呢?

    一方面是人类自私狭隘贪婪歧视的本性在阻碍知识共享;另一方面是国界间环城固壁的政冶封锁斩断了前沿科研成果的交流探索。

    两方面的人为阻隔形成了小圈子文化,从而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引领。

    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并不能传授给你什么不得了的仙术道法,我旨在为你搭建一个不受权力干扰没有金钱物质左右的人类疾病研究平台,让你组织领导全球最顶级的医学人才,在这里研发积累治疗疾病的知识智慧,你愿意吗?”

    “感谢上仙垂青,卢卡斯愿意为此奋斗一生!”

    “这里为你组织人才物料,你负责全面指引。

    在这里,你只需要对目标成果负责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意见,有什么需求直接说给敬守元。”

    “好的。”

    “眼下这里最急需的是帮助三个癌症患者,我们就先从癌症入手吧!”

    “好的,我这就回去整理方案报给敬守元。”

    幻想终归是幻想,解决一切困难都还是需要从实际出发,一点一滴一个方向,积硅步以至远方。

    卢卡斯的家人到驻地的时候,吕白衣万能屏里搜索到的二十一个全球各地的癌症专家和民间医者也汇聚到了“万疾堂”,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手挽手对抗天下恶疾。

    这些高手都曾经用自己的认知治愈了多名癌症患者,他们中有十六名是学西医的,有五位是来自中国民间的老中医。

    孙大圣把他们请来后,卢卡斯立马就引领他们进入了工作状态:西医们根据自己的研究方向,在独立的实验室开始培养癌细胞、分析药物成分功效以及副作用;中医们也开始了药方、药材、药效的探讨。

    十六位西医分治米兰达和乌里奇,老中医们负责治疗黄宇波。

    卢卡斯对中医治疗比较好奇,时不时地就会到中医药实验室里与老人家们交流学习,经了解他大概弄清楚了中医的治疗方法。

    七十二岁的龚颜高是来自贵州LPS市的赤脚医生,过去的几十年他用祖传的针灸阻脉梳经秘术治好了二十多个癌症患者。

    他精通人体,深悉七经八脉的分布和运行。

    治疗癌症,他先从经脉穴位施以金针封断癌细胞扩散之路,然后配合汤药散结清灶,完成治愈。

    六十五岁的安成虎是陕西榆林人,他的医治理念是药食互重——在他看来癌细胞有喜咸的嗜血习性,治疗时首先改变患者的饮食习惯,让患者体能营养需求成半饥饿状态,然后配以咸腥性药剂消退癌细胞,直至癌细胞的能量营养被本体完全吸收,从而治愈。

    姜龙志的疗法和龚颜高的相似,也是顺应人体的七经八脉按穴位施针,梳通受阻的经脉再施以药剂把癌瘤化散排出体外。

    李达舟和王喜奎則重药方药效,他们用药需指定产地、时令、海拔和年份。

    在他们眼里,成片种植的药材与大棚里的胡萝卜除了口味不一样外其功效并没有区别。

    他们说万物因果盛衰有度皆相生相克,只要是药剂对症了就没有化不开的毒瘤。

    黄宇波由龚颜高主治,四位老先生协助。

    乌里奇的治疗方案:血液透析加手术切除。

    米兰达的乳腺癌到了高速扩散期,已经没有手术的可能性了,西医们为她采用了抗生素滴注加质子设备物理治疗的系统方案。

    期待这群老先生用不着吕白衣出手就可以把几位患者快速治好!

    短短几个月时间,餐饮住宿区就齐刷刷地矗立起来了。

    连排的大栋高层食宿区,每一栋都拥有独立的院落,青砖竹瓦的院墙、飞檐翘尾的门廊和古铜色大门,无一不透出华夏文明厚重的古朴韵味。

    四十五栋高层建筑体在航母展厅后面菜地的东方,呈南北轴线一字排开,高层各样的形状和色彩展示了全球最具影响力的民族建筑风格。

    上三步台阶进得门廊,沿中间的刻纹石板路跨过人造水景小桥前行十五六丈便到正房台阶;雨雪天或日头毒辣的日子也可以进门廊后走大门左右环院围墙的宽敞廊道,廊道中摆放有八仙桌和长凳,还有各种形态各异的原木凳椅。

    正厅前面的挑檐有近一丈二尺宽,挑檐平台以门为中,两面各摆放了六套八仙桌,南北最边的位置留有常闭消防门,漆色与窗棂、正墙的颜色有明显的深浅差别。

    也是上三步台阶,渡步挑檐跨过门槛就进了正厅。

    净高三丈的大厅里摆放着六十多套桌凳;一丈二高的环墙半层还挑出一圈设了雅座;南北墙中各装有三部电梯,消防楼梯在近门的左右两侧;厅中心的位置安装了两部传菜电梯,半层通过三道连廊与雅座连接。

    厨房和储藏室设置在二楼,所有菜品和碗盘杯碟都可以通过传菜梯直至半层雅座和大厅。

    东面的墙面无窗无洞顶上一排LED射灯的光幕均匀地照在墙面上,整个墙面纯洁又柔亮。

    正对大门的中间位置书有一幅苍劲的浓墨正楷——《将进酒》——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台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姿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篇幅排版端庄气质,标点符号位正而醒目,古朴风韵味十足。

    落款是癸卯年秋——XⅩ章。

    《将进酒》的左上角靠最北边展一轴X功的毛体《沁园春.雪》,留下大幅空间待后人填补。

    正下方放一案几,上置文房四宝和一面条旗,红绸旗面书写了“艺赐墨宝”四个小楷。

    《将进酒》的右边从顶到底全部留白,中心用红纸小字写下“名留丹青”,下置桌椅,右墙安放一个朱红格柜,放置了卷轴、宣宝、屏石、镇尺和颜料等器物。

    四人站成一排仰头欣赏,就连对书法毫无感觉的肖宣乙也在轻声细读,一字一句的细浏,被这每一笔每一划的艺术力量牢牢吸住了眼球,在这之前她从未感觉到过毛笔字也可以有这样的艺术魅力。

    皈玉兰:“敬总,那边有文房四宝,你不去留副墨宝?”

    敬守元:“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嘛!不是大师名家,谁会恬不知耻地在这里留墨丢人现眼!”

    皈玉兰:你是这里的第一届老总,可以留下几个字嘛。

    敬守元:我可不想给人留笑柄。

    皈玉兰:怎么会是笑柄呢?

    敬守元:听说前几年某官员在位时被人争相求购的墨宝,最后被人发现全部出现在了废品收购站,你说是不是笑人。

    皈玉兰:这个事情我前年刷到过,可悲的是——事情明明局外人已经在网络平台上讽刺得一片哗然了,当局者还玩得乐此不疲。

    肖宣乙:你说是不是平台刻意把他们及家人都屏蔽了,他们刷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刷到,他们的上级领导也被屏蔽了也刷不到吧?

    习刚:这不可能吧!

    皈玉兰: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他就有这些不知羞耻的垃圾存在呢?

    敬守元:当一个人的思维中充斥的全是无耻和下作能换来的利益的时候,那么他就会无视一切的道德信仰和规则传承,更别说羞耻心了。

    肖宣乙:咱们上楼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四人从北边的电梯上到半层,找二十一号雅座一个人一个方向坐下。

    因是提前预定,几个凉菜已经端上桌了。服务生斟好茶水随即揭开罩凉菜的竹制斗篷,并马上通知了厨房上菜。

    这家经营的是粤菜系列,主菜是表皮红亮、肉质粉嫩的大盘烧鹅,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肖宣乙:兰姐,在你们老家你最喜欢吃什么菜?

    皈玉兰:我生活在江边,打小就喜欢吃老爸做的榨菜桂鱼了!有机会到我们那里了我请你们吃,可鲜了!

    肖宣乙:好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机会还要等多久才会有哦,我可是听说了恨不得立马就可以尝到的超级吃货一枚哦。敬总,你们那里呢?

    敬守元:我们小时候只要有时间就是去田沟里捉泥鳅,捉回去了加盐清洗干净,猪油炸干、煸脆,再加碎辣椒和紫苏叶回锅,那种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习刚:在我们老家有一种美食叫甏肉,香飘十里的卤水里卤煮着棉线捆绑的五花肉、干豆角、豆皮、海带和肥肠头跟丸子,小时候只要有亲戚邻居家办酒席,老早就跑到厨房门口等着,守半下午能尝到一块甏卤豆干啥的,能足足回味半年。

    皈玉兰:人啊,年少的时候总是盼望着快点长大,憧憬长大之后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成年之后却发现,生活和小时候的梦想越拉越远,小时候可以得到的很多东西,现在只能在回忆里才可以品味得到了。

    仿佛这人生所有的快乐,就只能在童年里堆积,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敬守元:没那么伤感,像今天这样和亲人挚友一起品尝美食,侃天说地的不也挺快乐的么!

    肖宣乙:兰姐,妹妹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今天可特自把咱们舰上的男一号给你带来啦,你们俩聊聊。

    皈玉兰:好啊好啊!感谢妹妹的特别关照,我这里以茶代酒先敬习帅一杯,往后余生请多多关照哦!

    习刚:哦哦,我这只蟋蟀感觉到幸福在敲门啦!

    肖宣乙:美吧你就!幸福可是力求而获万不会静等就归的哦!

    习刚:当然,当然,我自当为余生幸福尽全力追求。

    敬守元:可别光顾着吹牛,吃菜吃菜,边吃边聊。

    肖宣乙:我们敬大老总可有心仪的女孩了?

    敬守元:我吗就算了,在这里每天忙得灰头灰脸的,哪有女孩子看得上哦。

    肖宣乙:敬总怕是心界高哦...

    话没说完,走进来两个人。

    后厨的厨师长带着主厨过来了解菜品,寒暄几句之后两人离开了,四个人点了份米饭,吃饱喝足后,肖宣乙带头下了楼。

    出了院门,走在前面的肖宣乙折转身跑到三人中间伸手挽住了敬守元的胳膊:敬总,今天可是习刚和兰姐的特别日子哦,我们俩走这边回去,给他们留点儿空间。

    说完朝皈玉兰吐了吐舌头挽着敬守元便朝着军舰金字塔方向走去。

    敬守元被肖宣乙挽着快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皈玉兰,正好皈玉兰也在回头看他,目光一闪赶紧扭头。

    生活中需要好心人的存在,但是在此时吧,又感觉有些……!

    肖宣乙:敬总觉得习刚怎么样?

    敬守元:哦!挺好,挺好的!

    肖宣乙: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有结果?

    敬守元:我觉得挺好吧!

    肖宣乙:那,你觉得咱两合不合适呢?

    这么赤裸裸的问题敬守元觉得他没办法回答,他总不能告诉肖宣乙他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吧!

    敬守元:今天的烧鹅味道不错,我看你一块都没吃,你不喜欢吃卤菜吗?

    肖宣乙:没有啊,挺好的!

    敬守元:哦,挺好的!

    因为吃过这顿饭,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四个人再也没有一起聚过了,究竟是旋律还是插曲?我想他们之间除了肖宣乙,谁也没有刻意的分析过。

    开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繁琐的细节每一天都有新的问题发现,每一个解决方案都需要皈玉兰和敬守元的双重确定,并形成文字条款。

    忙碌的日子过得充实而畅快,也许开院之后就没有这么忙了吧!

    福特号航母展厅的南面,军方援建的车站已经封顶,从空中俯瞰像是一张巨型的芭蕉叶,叶柄直延结界,与展区的门禁通道相交。

    全石材垒砌的拱形通道直接通往接待中心的分流广场,游客可以选择在这里乘公交车去某一个展厅或者酒店;行李少的游客可以骑自行车前往,也可以直接步行去展厅,毕竟最近的福特号航母展厅就在对门,距离三百米左右。

    通道两边带冠带土整株移栽的大梧桐树上,宽大的叶片闪闪发光,不但能给刚刚穿越了千里黄沙的疲惫旅人带来了新大陆般赏心悦目的清凉,还能全天候的为通道挡住火辣日头的炙烤。

    通道拱顶不时地喷出些水雾,清洗了梧桐叶上沙尘的同时还滋养着随树而来的杂草野花。穿行其间如同进了绿野仙踪的古堡,立感轻松又惬意。

    潜艇展区的西面正在修建综合运动场,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驻地的官兵们就可以在这里游泳、踢球、跑步、健身了。

    琨老师和恺老师精心设计的水景,坐落在福建号航母展厅、军舰金字塔和医院之间的百亩空地上,假山、廊桥、画舫、静亭、湿地、钓台......微风不燥清波浅漾,与周围建筑体和岸边的绿叶繁花遥相辉映,为展区又呈现出一处静谧的景中之景。

    人员培训和各项准备工作有序的进行中,迎接游客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所有人都无比期盼,盼着首批踏进展区的人里有阔别已久的亲友。

    各舰长也深知军士们的想法,私下里也找敬守元反馈过想法,想让展区把首批游客的门票配些份额给驻地军士的亲友,敬守元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吕白衣,吕白衣没有表态。

    敬守元不知道吕白衣为何对这思家念友的人之常情表现得如此冷漠。

    或许他这么做别有深意吧!

    从吕白衣休息室走出来的敬守元径直走到菜地里,蹲身拔萝卜地里的杂草。

    从播种到现在才二十多天,绿荫荫的萝卜叶子已经完全遮盖了黑黄相间的泥地,展现出喜人的一遍翠绿——红红白白的茎托起一片片娇嫩的纯绿,没有一点杂尘。

    看上去一片连一片的嫩绿叶子,并不娇弱脆柔,反而给人一种刚劲阳光的气势。

    拔了一会儿杂草,敬守元起身洗完手,掏出一张纸擦了一下鞋子上的泥土,走进接待大厅乘电梯上了天台!

    天台上很少有人来,一层薄薄的细沙均匀地覆在隔热层上的红砖面,角落里没有被沙砾完全包住的防水油膏稀稀拉拉的露出些形状不一样的黑头,散发出看得见影子的热浪。

    敬守元走到北边的女儿墙,躬身吹了吹墙上的沙尘,伸手放上去,观望着下方,他身后的地面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北面的医院今天到了一台治疗癌症的质子设备,尹涛组织了人正把东西往室内搬。

    今天皈玉兰要到医院检查安全,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应该要到了。

    天气渐热,墙面有些烫手,敬守元缩回手抱在胸前静静地守望着医院的大门和院子。

    这样静站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又伸手压着墙头探身往下看,楼下的皈玉兰戴着一顶浅紫色遮阳帽子拿着笔记本朝医院走去。

    目光一路跟随过了东面围墙,很快到了北边的大门,进了大门,皈玉兰突然抬头望向接待中心的楼顶,敬守元赶忙扭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她怎么就知道敬守元在楼顶看她?

    难道女人的第六感真有那么强大?还是两个人之间心有灵犀?

    十几层楼的高度,中间又隔了几百米的距离,看不清楚表情,要不敬守元可尴尬了!

    退着往回走,边退边用鞋底摩擦脚印,慢慢地关好门默默地回到了办公室。

    这家伙在干嘛呢,他到底在想些啥子,难道他害怕有谁会去对比他留下的鞋印?他在担心什么呢?

    或许缺魂少魄的男人就是这个模样,偶尔会做出些令人费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