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谈
离开的时候他们给伊势谷结衣送了一辆SUV,照桥静泉在司机位载着四人走了。
风铃报了个地址,照桥静泉设置好导航之后就开车过去。
照桥静泉问:“为什么会要我呢?”
伊势谷结衣看着窗外的景色,随口说道:“你完全没用,但对赌总要些赌注,不然就没意思了。”
“这样啊。”照桥静泉问,“那这之后我要干什么呢?”
伊势谷结衣淡漠道:“滚。”
照桥静泉问:“该往哪滚呢?”
伊势谷结衣说:“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没有谁在乎你,往哪滚都一样的。带着这辆车一起滚吧,当个任人使唤的狗当久了,我让你滚远点当人你都不知道怎么当了?”
照桥静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谢谢您。”
到家之后,照桥静泉开着车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伊势谷结衣开门走了进去,等众人跟进去的时候,伊势谷结衣已经不在客厅了。
志村八男用手肘捅了捅赵云:“老大,大姐头怎么怪怪的?今天她的举动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赵云没有回答他:“你明明自己有房子,伤势也好了,怎么还不回去住?”
志村八男讪讪道:“过两天,嘿嘿,过两天。”
风铃叹了口气,对他说:“不该问的少问。你这种傻子,非要掺和进来,唉。”
等到一众人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赵云径直去了伊势谷结衣的卧室,发现里面是空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发现伊势谷结衣正坐在书桌旁,还穿着那身华贵的黑裙。
赵云说:“洗完澡换了吧。”
伊势谷结衣说:“你今早明明还说好看的。”
赵云走到床边坐下:“你穿什么都好看,但这套的气质不太适合你,太冷太沉郁了。”
伊势谷结衣说:“这样啊。那我一会儿换吧。”
她回头看着赵云:“赵君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云想了想:“你不是说赶着回来吃顿好的吗,你现在饿了吗?”
伊势谷结衣愣了愣,然后咯咯笑了起来:“那是我为了表现自己满不在乎的态度随口说的,赵君你还记得啊。”
赵云把一个面包丢到伊势谷结衣手上:“我在赌场顺手拿的,你先吃着吧。”
伊势谷结衣说:“你怎么对顺手拿吃的这么熟练啊。”
她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赵云也不好意思盯着女孩吃东西,就双手撑床抬头看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腿上一重,低头一看,女孩踢了鞋上了床,脑袋枕着他的腿。
赵云想了想,决定继续抬头看天花板。
“其实我是打算上了大学之后再去见他们的,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彻底掌控了资金和把柄,藤原会乖乖地出来见我,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嗯。”
“但是死的那个人对百鬼很重要,往后的日子可能不能再这么平静地发展下去了,我只好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不止这件事,往后还有很多的安排都会变得紧促起来,甚至可能出来纰漏,那样我可能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比今天过分的得多的事情。”
“嗯。”
“今天的我和平时很不一样把?”
赵云搜索了一下脑海,最终被志村八男污染的词汇库自动浮了出来。
他说:“很酷。”
女孩轻轻笑了一声,稍稍用力锤了他的大腿一拳:“少跟志村一样说些蠢话。”
她说:“我要做一个大坏人,比所有人都坏的大恶人,傲慢,残忍,漠然,这样他们才会怕我,我才能掌控他们。”
“他们确实怕你。”
“可我不想这样。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了,我憎恨他们。可我想要打败他们,却发现自己只能变成他们。我很害怕变成那样。”
“你今天做得很好。”
“我逼死了一个人。”
“他自己找死的。”
“我还拿枪指着你。”
“我相信你有把握。”
“可如果有一天我要面临必须杀了你才能向前的局面,我也一样会举枪对准你。”女孩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我很害怕。”
赵云感觉到女孩微微颤抖,心底涌上了一点怜惜。他伸手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发:“如果我能帮你向前,我很高兴。”
女孩说:“你明明之前答应过我说要为自己而活的我,这不是在骗人嘛。”
赵云说:“这样啊,那我就尽全力不让那种局面出现吧。”
“好敷衍啊。”
“我很认真。”
沉默一会儿,伊势谷结衣又问道:“那你拿枪对准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赵云说:“什么都没想,既然你让我这么做,那我就这么做。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
伊势谷结衣说:“怕你生气啦,所以让你先打两枪发泄一下。”
“不会生气的。”
伊势谷结衣说:“其实我有在想别的事。如果我要做一个大坏人,那么我就要足够冷漠足够疯狂,最后那枪就算他投降就算他跪地求饶我也一定要射穿他的脑袋,不然我就算赢了也是前功尽弃。但我很讨厌杀人。”
“所以说你做得很好啊。”赵云像在安抚一只小猫,“已经很棒了。”
伊势谷结衣往他怀里拱了拱:“要是赵君最后没能理解,你会怎么做呢?”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理解不了呢?”
“凯文也不傻,但当你拿枪指着他之前他也没想到,当局者迷嘛。”
“那说明我比他聪明。”
伊势谷结衣掐了他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
赵云说:“那我就问你该怎么办,反正你肯定有办法。”
伊势谷结衣哑然失笑:“这算什么嘛。”
她说:“总有一天我也会碰到没办法处理好的事情,也许走着走着我就变成了我现在憎恶的样子。”
赵云说:“没事的,我一直在。你走歪了我会盯着你走回来的。”
我已经放纵过一个人走歪了,那是我前生最大的失败与耻辱。我此生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女孩嘟囔着:“你一直在啊......”
她又挪了挪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下了。
赵云靠着床头闭上了眼,心神宁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