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不知意,十里故清欢

刀,就是刀…

    苏星河还在纳闷自己怎么飞上来的,刚感觉有阵风托着自己。奇了怪了,这里的风都有生命?不过这风还是个好风,助人为乐的风。

    苏星河感觉脚下不实,低头一看,除不及防一具尸体钻进眼里,尸体的主人双目圆睁,正盯着苏星河。“啊……”就是常年见惯尸体的她也被吓得本能地叫出声。

    苏星河看着被弄脏染红的板鞋,无奈至极。好巧不巧正好踩在这具尸体的血窟窿上,费了好大劲才把脚抽出来。四目一看,满船的尸体啊,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具尸体,都是穿着古代服装的男人。

    职业习惯,让苏星河挨个检查了一遍尸体,得出结论是:都是被利器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招同时毙命,苏星河猜测这利器应该是剑,并且是一把好剑。能做到这样的,肯定是剑法奇强的人发杀招时造成的。这更加坚定了苏星河“穿越了”的想法。

    苏星河想起了那个大流氓,他跟这群私人什么关系,这群人莫不是他杀的,就算不是,他能活下来想来也不是善茬……

    苏星河突然觉得后脊发凉,对于自己把熟睡中的女儿交到一个可能是杀人魔的手里的行为感到后怕,现在要尽快赶回去。

    苏星河快步穿过尸体朝船楼里走去。整个船楼共两层有十余件房间供人休息,除此之外有一个大房间,应该是客餐厅,里面有一张可容纳十余人就餐的桌子。客餐厅旁边有一件房间,应该是厨房。苏星河在里面翻到十来个皮囊,只有3个里面还有水。旁边有四五个粗布口袋,只有其中一个里面还剩四五个馕,其余的都空了。苏星河拿了一个馕,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由于吃得太快,噎得她直呛眼泪,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昨天白天在院里工作了一整天,脚不离地,午餐晚餐都没来得及吃,终于赶在下班前把事情弄完,结束了连续半个月的加班,终于可以早点回去,陪女儿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接上女儿后,就赶来开派对的游轮上。

    开生日派对的是女儿班上的班花季清子。收到邀请函时,苏星河一脸不可置信。苏星河从女儿口中很少听说此人,由此可知圆宝和班花关系一般。苏星河不想去,但圆宝说季清子家特别有钱,老师说她父亲是全城首富。苏星河突然来了兴致,高兴地给自己和女儿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兴冲冲地出发了。全程首富的千金的生日宴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正好犒劳一下连续加班半个月的自己。

    谁知,刚上轮船,饭没吃到,遇到一群人追杀,苦命啊。

    迷糊中顾清欢睁开了眼,腹部的失血越来越严重,他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艰难地抬头看看龙船,这女人还没回来?

    顾清欢低下头,这小家伙怎么还不醒?

    只见小家伙动了动,调整了一个姿势又继续入睡,小嘴巴微动,似是在说梦话。

    顾清欢断断续续听到“旋转木马……大飞机……滑滑梯……”又是什么“超级飞侠…猪猪侠…小魔仙”“蛋糕…冰淇淋…糖果”

    这都是什么鬼啊,“会旋转的马?会飞的鸡?”这家伙果真像她妈,都有点神经。顾清欢不经怀中小孩的未来担忧起来。

    迷糊间听到有人说“我回来啦”。顾清欢瞟见一个裹着披风的女人右肩扛着一个半大的口袋。左手拎着四五个鼓鼓的皮囊,里面应该装满了水。他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苏星河把皮囊交叉系在一起,拴在口袋上,再把口袋搭在手臂粗的牵引绳上,让其顺绳滑下。从旁边尸体头上取下头巾,搭在船绳上顺绳而下。圆宝这几年几乎挂在苏星河身上长大的,因此她的臂力很好。这一段距离不在话下。

    苏星河提着东西来到顾清欢身边。她蹲下看了看圆宝。这小家伙还睡着呢,苏星河宛然一笑,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圆宝的额头。苏星河抬头看见顾清欢脸色白得吓人,嘴角还有血迹,她探出手放在顾清欢鼻尖,很微弱,得马上治疗。

    苏星河把熟睡中的圆宝宝起,放在一旁,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圆宝盖上。快步来到顾清欢身边,撕开顾清欢腹部伤口处的衣服。只见结实的左腹处一个两指宽的贯穿伤,从前腹直达后背,还在往外渗血。伤口已然发炎了,必须马上处理。

    苏星河翻开顾清欢的里衣,撕下两块长长的布条,打开一个装水的皮囊,仔细的清理左腹处的伤口,清理完毕后,用布条按住伤口止血。

    处理好前面后,苏星河将顾清欢半坐着的上身靠在自己身上,顺势慢慢将顾清欢放倒,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其翻面,漏出背部的伤口,按照之前的方法,把后背的伤口一起处理完后,苏星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条件有限,只能处理成这样了,是死是活,全靠运气了”。苏星河把顾清欢弄来侧睡着,避免压住前后的伤口。又把熟睡中的圆宝抱过来放在顾清欢旁边,用披风将两人都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苏星河已累得气喘吁吁。她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只剩下内衣内裤,这才想起自己的裙子呢。四下找起来,在船旁边的海面上发现了,估计是做晚被风吹落了。苏星河伸长手把它捞起了,拧干水后,把它晒在了船头。找裙子时,海面上漂浮的那几具尸体又把苏星河恶心了一遍。

    在苏星河把晒干的裙子穿在身上后,顾清欢闷哼了几声。苏星河走上前摸了摸顾清欢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炎导致发烧,身体难受。苏星河拿过装水的皮囊,放在顾清欢皲裂的唇边,轻轻滴了几滴,只见水缓缓进入了嘴里。

    苏星河知道能喝得进,就是好事。又喂了几次水。苏星河从自己裙子下摆撕下一块布条,沾了沾水,放在顾清欢额上,给他来了个物理降温。

    做完这一切,发现圆宝睡醒了。苏星河忙把圆宝抱起来,搂在怀里,亲了亲小脸蛋,温柔地说“宝贝,你睡得好吗”圆宝一醒来,看见妈妈,可高兴啦,开心地说道“妈妈,我睡得可好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和美宝啦”

    苏星河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儿,问道“饿不饿”,说着拿过水和馕,慢慢喂给女儿吃。圆宝一边吃一边问道“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苏星河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圆宝不怕,有妈妈在”圆宝乖巧地点点头。“旁边的叔叔死了吗”圆宝看见躺在旁边的顾清欢,一脸担忧地问道。

    “应该不会,我们等他醒来”圆宝点点头。

    朦胧中,听到一阵欢声笑语,顾清欢挣扎着睁开眼。只见眼前一大一小两个披着长发的人儿正坐在船舷上悠闲地划水玩。

    大的约莫十七八岁,长发及腰,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身上穿了一条不同于以往所见女子的服装,那件“衣服”(暂且称之为衣服吧”)没有袖子,漏出女人白皙如藕节般的手臂,一双白皙纤长的脚欢快地拍打着海绵,溅起无数的浪花。

    小的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同样长发披肩、湿漉漉的,同样的白色长裙,背后有一个类似蝴蝶结的东西,与旁边的女人并肩而坐,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听。

    夕阳的余晖撒在两人身上…

    顾清欢看着出了神…“咳咳…”顾清欢突感不适,咳嗽出了声。他低头一看,腹部的伤被人包扎好了。

    “妈妈,那个叔叔醒啦?他不会死了”圆宝听到咳嗽声,马上跑了过去,蹲在顾清欢面前。

    苏星河见状也快步上前,摸了摸顾清欢的头,对着圆宝说道“退烧了,应该没事了。”

    然后把顾清欢扶起来,让他靠坐在船尾,一边吩咐圆宝去拿喝的和吃的,一边对顾清欢说道“你昏迷了三天了,期间反复高烧,还好你扛过来了,应该没事了”。苏星河拿过圆宝递过来的水,准备喂给顾清欢喝。

    顾清欢接受不了被人照顾,特别是被两个女人照顾,接过皮囊自己喝起来。圆宝拿来一个馕,递给顾清欢“叔叔,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哦,妈妈不让我吃,说叔叔需要。”顾清欢接过馕,颔首示意,开始吃起来。

    圆宝哒哒哒哒跑开,又端了一个盘子过来,顾清欢一看,里面摆了十来片“鱼片”,被切得薄如蝉翼。“叔叔,你吃点生鱼片,这个富含蛋白质,有助于身体恢复哟”圆宝把盘子递给妈妈后,又哒哒哒哒跑开,继续坐在船舷上玩起来。

    苏星河吩咐几声“圆宝,坐好,小心一点哦”

    “知道了,妈妈”

    顾清欢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的笑容,有一瞬间失神了,这女人笑起来…真好看啊…脑海中又闪过昨晚的场景,不由自主往苏星河胸部扫了一眼,瞬时脸又通红起来…

    苏星河抬头看到顾清欢盯着自己,脸还红红的,有点不明所以。顾清欢突然被抓包,尴尬地撇开脸,咕噜咕噜把手里的水喝光了,三两下把手里的馕吃光了。

    苏星河觉得莫名其妙,这男人怎么又开始秀完美的下颌线了?算了,懒得理这个男人。苏星河拿起仅剩下一个皮囊,拧开塞子后递给顾清欢,说道“那个龙船甲板上都是尸体,伤口小又致命,应该是被一个剑术高手一招毙命的”。顿了一下,瞟了顾清欢一眼,看他没有任何异常,心想那些人莫非跟他没什么关系。又说道“船上只有水和一些馕,没有其它可吃的东西”。说着又从口袋里拿起一个馕递给顾清欢。

    “大船上血腥味太重了,现在这天气,今晚入夜怕是就要开始长蛆,还会滋生很多细菌、病毒,对身体有害,非不得已,就不要再上去了。我把能吃能喝的都带下来了,以免被污染。”

    顾清欢伸手拿过馕,颔首示意后,狼吞虎咽了起来,他也是饿惨了,一场大战,体力消耗太大了。一边吃一边听她说,怎么越听越听不懂呢。“细菌?病毒?”这些是什么,怎么都没听过呢。

    转头坐在顾清欢旁边,把装满生鱼片的盘子递过去。“你伤得严重,急需补充营养,这个生鱼片富含蛋白质”。

    顾清欢接过盘子,拿起一片,放入嘴里,闭上眼咀嚼起来,这“生鱼片”吃起来绵密脆甜的。顾清欢不是没吃过生鱼,以前行走江湖落难时也曾跳进河里抓鱼直接生吃,不过都是抓起来直接啃。没有像现在这种吃法。这鱼肉切薄后,吃起来口感不错,这是什么鱼?怎么切的啊?

    顾清欢往圆宝拿生鱼片的船头看去,一把闪着银光的大刀砍在一条还剩下一大半鱼肉的鱼上,那是……一条小型的鲨鱼?刀鞘被扔在一旁。

    那是他的刀?对,是他的刀。那可是曾经挨个挑落万人册上所有高手的刀啊,那把刀陪着他从笛家堡的死士一直到如今的天下第一……

    苏星河看顾清欢看着拿把刀出神,尴尬得忙解释道“那个刀是你的?……拿你的刀垛鱼了。不好意思啊,那是一把宝刀吧,好锋利,手气刀落,鲨鱼就死了”

    顾清欢闻言问道“鲨鱼?”

    苏星河点头,“浮在海面上的尸体的血腥味引来了一头鲨鱼,那鲨鱼发疯了,猛地撞击我们的船,我在海里顺手捞了把刀宰了那头鲨鱼…看把刀锋利,切生鱼片应该不错”

    听到苏星河淡定的描述,顾清欢疑惑起来,这女人不是妓女吗,怎的面对鲨鱼袭击还能自若地拔刀砍杀?这人……不一般。

    “无妨,不是什么宝刀,就只是一把刀,既是刀,拿来杀鱼本是应该的”。

    顾清欢向来不稀罕什么宝刀、宝剑,那把刀也不过是他从笛家堡逃出来的路上捡到的,他觉得使着顺手,就一直背着了。那个人也曾问过他“你的刀叫什么”“刀,就是刀”。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哦,原来刀还要有名字,那个人的剑叫少师剑。不过他不想取。刀就是刀,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名字。

    顾清欢看着苏星河问道,“鲨鱼是什么时候来袭击的”

    “今天早上”

    “不好…看体型这是一头幼年鲨,鲨鱼都是群居的,这头幼鲨应该走失了,怕是会有成群的鲨鱼过来了”

    苏星河闻言也大惊失色,顾清欢说得不错,看来危险即将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