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不知意,十里故清欢

七七和小三

    “8年前,上清县的一家富商嫁女儿七七姑娘时,红妆十里,引来了附近山头的土匪的觊觎。送亲的队伍路过红枫林时发生了意外。3个土匪拦住了送亲队伍,这3个土匪武功高强,将所有人残忍杀害,并蹂躏了新娘子,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的罪行,还将所有人的脸划花,埋进了挖好的坑里。3人将陪嫁的所有钱财都洗劫一空,以此发家,置办田宅,混得风生水起,逐渐扬名江湖。

    所幸,苍天有眼,那新娘子命不该绝,她一边哭喊一边从坟地里爬了出来。爬出来的新娘撞上了采买回来的福远客栈的老板娘,将她吓得摔下了山坡。新娘子拖着重伤的身体奔回娘家,却得知父母听闻噩耗悲痛去世。生如死灰欲跳崖自尽时被前来寻找的新郎杨小三所救。杨家有情有义,得知新娘子一家遭遇,心疼不已,散尽家财遍请名医悉心救治,才保下新娘一命。新娘痊愈后,一心想要报仇,奈何3名土匪已化名隐匿,无处可寻。好在,杨家在江湖经营多年,人脉渊博,更是精通暗器毒药之术。经过多年寻访摸排,终于确定3名土匪的身份和踪迹。为引3人露面,杨家特意散播红枫林有矿山的消息。那3人惧怕当年事情暴露,回到旧地查看。新郎杨小三更是于数月前到达红枫林附近唯一的客栈乔装成店小二小三,已寻复仇之机。”杨昀春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停下喝了杯茶水。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3个土匪莫不是那朱老大、齐老二、季老三3人………”

    “没想到啊,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侠居然是土匪,还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啧啧啧啧…这新娘子真的太惨了……”

    杨昀春见众人七嘴八舌地,便继续说道:“是的,3名土匪就是朱老大3人。新郎就是如今躺在二楼奄奄一息的店小二小三。而新娘子七七姑娘和新郎的爹杨老爹就是你二位吧……”杨昀春一边说一边看向被贺虎押住的头纱姑娘和她身边的老人。

    “没错,就是我……”七七姑娘缓缓地取下罩在头上的头纱,露出布满划痕的脸。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太狠了,好端端一个姑娘被划成如此。苏星河担心吓到圆宝,立马捂住了圆宝的眼睛,抱着她上了二楼,哄圆宝睡觉去了。

    破案是杨昀春的事,她还是去哄娃睡觉吧。

    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娘顿时惊恐地大叫:“鬼新娘…鬼新娘…。”

    七七看到老板娘疯癫的样子,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老板娘。我不是有意吓你,只是担心你把小三哥换酒的事情说出去,暴露我们的计划,才会在晚上出现在你的房间吓唬你。我很抱歉…”

    说完,准头对杨昀春说道:“是我杀了他们3个,与他人无关。是我叫小三哥将苦木薯混进甜木薯里,制作出一坛无色无味有毒的酒。是我指使小三哥将老板娘送的酒换成毒酒,本来想在那晚就将3人一起毒死在一楼的,奈何朱、季二人只喝了一杯,武功高强,这点毒药对他们伤害不大。过没关系,我要一个一个慢慢杀死他们,以解我心头之恨。齐彪喝得太多,在一楼大堂时已经出现眩晕麻痹的症状了。当晚齐老二回房后,我又给齐老二房间送了一壶毒酒,才喝一杯下肚,他就立即死了。看他死透后,我用刀一刀一刀将他的脸划花,给他穿上鬼新娘的衣服,我要让剩下的两个人活在被鬼复仇的恐惧中。”

    众人听完,都沉默不语。

    杨昀春问道:“那你是怎么杀死季老三的?”

    七七姑娘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天上午,我趁你们不注意给季晓生房间送去了有毒的酒和饭菜,趁机将其毒死了。”

    “错。那天上午你没有离开过一楼。给季晓生送毒酒的不是你…”杨昀春看着可怜的七七姑娘悲伤地说道。

    “是我…是我…是我送的。”七七姑娘着急的说道,好像担心什么。

    “那天上午只有四个人离开过一楼,分别是季晓生、朱正我、老板娘…”杨昀春停了停,看向躺在木板上的小三说道:“还有一个是小三。小三送老板娘回房间后,用迷药迷昏了她。将事先藏在老板娘凤姐里的毒酒和饭菜送到了齐晓生房间,然后回到老板娘房间等着。季晓生喝下毒酒后,痛苦喊叫的声音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淹没了,所以没人发现他死了。等季晓生死后,小三又潜回去把季晓生装扮得跟齐彪死前一样,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一楼。”

    苏星河把圆宝哄睡后,端着药草刚下楼就看到七七姑娘悲伤地看着小三,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小三想照样给朱正我下毒,奈何朱正我已经警觉,他倒在房间里装死,引得小三入房后,一掌将其打伤,小三跳窗逃跑,跑进了后山的红枫林,朱正我追赶出去,准备对小三下毒手时,杨老爹躲在暗处向朱正我投掷剧毒的暗器,奈何朱正我诡计多端,抓起小三挡住了射来的暗器。正当二人欲决一死战时,被赶来的我们发现,二人只得躲起来。朱正我趁我查看小三伤势时,欲偷袭我,是杨老爹出手相救。”说完,苏星河感激地对着杨老爹抱拳。

    七七姑娘悲痛地说道:“杨大人、苏姑娘推测得都对。小三哥和杨老爹都是被我威胁才被迫参与其中的,整件事我是主谋。可怜杨家,为了我这个倒霉之人,家财散尽,如今还连累小三哥命不久矣。我实属罪孽深重,我对不起杨家列祖列宗,对不起杨老爹。”只见她双腿下跪,对着杨老爹磕了三个响头。杨老爹见状立马上前抱住七七姑娘声泪俱下地说道:“我苦命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同你父母是世交,我从小见你长大,你们一家就是我的至亲。至亲一家遭此劫难,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啊。我不怪你,我心疼你,怪只怪这三个杀千刀的恶魔……”两人抱作一团痛哭不已。

    众人见此情况,都纷纷垂泪,感慨世道不公、苍天无眼。

    正当众人伤身时,七七姑娘站起身,决然地看了小三一眼,忽地飞身上前夺过贺虎手上的刀朝着躺在地上的朱正我砍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站在朱正我侧面的展云飞使出一招空手接白刃,便将七七姑娘手上的刀夺下,还给贺虎。

    七七姑娘见最后的夙愿都无法实现,便仰天长啸:“可恨我图谋半生,既然不能手刃仇人,还连累至爱丢了无辜性命,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便朝贺虎手中的刀扑去。

    贺虎反应过来时,七七姑娘已撞上来了,已经无法避免了,只得借助力道后撤一步。七七姑娘腹部捅伤了,好在那一步后撤,没有当场致命,还可以抢救一下。

    苏星河忙跑上去抱住七七姑娘说道:“谁说你没报仇了?朱正我五脏六腑俱上去,已命不久矣。小三的毒我有办法解,你也要撑住,你们两都要好好活下去。”七七姑娘惊喜说道:“真的?没骗我”苏星河懊恼道:“之前说的,都是为了引你和杨老爹现形的。早知你如此刚烈,我们就不……罢了罢了,你挺住。”七七姑娘拉住苏星河的手央求道:“苏姑娘,求求你,先救小三哥…一定要救救他……”苏星河重重地点点头。

    苏星河把七七姑娘交给杨昀春,便跑过去看小三。他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所幸毒尚未入肺腑,还可以勉力一试,便准备扒衣上药。

    “咿……我怎么飞起来了?”顾清欢一手将苏星河一拉,便将她推飞开,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药草碗,便动手给小三伤处敷药,苏星河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顾清欢这是唱得哪出。

    顾清欢轻飘飘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啥,医生面前无男女,懂吗?”苏星河气得吼了一句。顾清欢可不管,他不准就是不准。

    看他娴熟的动作,苏星河也不纠结了。

    “仵作和官兵到了…”不知谁说一声。

    杨昀春大叫道:“仵作,快来,救命啊。”

    只见一个背着医箱的白发老人走进来,看到杨昀春怀里的伤者,立马上前查看情况,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是验尸吗!怎么诈尸啦?改救人了?”

    众人都被这句话都笑了。

    苏星河看到仵作这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也放心地把七七姑娘交给她了。她便去后厨准备三元汤,小三敷药后,还需要立即浸泡在其中,逼出身体里的毒素。

    就这样,忙了大半了,小三和七七姑娘都脱离了生命危险。等众人得空去查看朱正我情况时,他已失去了生命。

    仵作对齐、季二人的尸体进行了一一检验,得出的结论与苏星河一致。杨昀春由衷地佩服起苏星河来。杨昀春又追问起朱正我的死因,得知是被内里活生生将五脏六腑震碎慢慢熬死的,不由得狐疑起顾清欢的身份。这人到底是谁?

    福远客栈杀人案终于告破了。

    第三天一早,众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此处了。威虎镖局的头天晚上就连夜离开了,希望他们脚程快能在规定时限内到达吧。

    杨昀春一行也准备押送小三3人回京了。苏星河拦下杨昀春问朝廷会怎么处置小三、七七姑娘、杨老爹三人。杨昀春请苏星河放心,三人所做之事事出有因,朱三人作恶多端,会酌情处理的,他也会出面向刑部保下三人的。

    小三、七七姑娘和杨老爹在囚车里连连对苏星河表达了感谢。

    展云飞也要先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来找了顾清欢,两个人出去了。

    苏星河也收拾好了行李。老板娘对苏星河还她清白一事甚是感激。得知苏星河三人要走路回乡,便送了一大堆东西“锅碗瓢盆米菜”和些许衣物,说是以防在野外过夜。不仅没收这几天的住店费,还送了100两银子作盘缠。

    有105两银子了,苏星河很开心。

    她和圆宝两人坐在福远客栈的门槛上,一边等顾清欢回来,一边谋划如何赚钱。

    不多时,顾清欢回来了。

    三人辞别老板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开始了“回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