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数学理科生较多，法学文科生多，怎么搞得像文理都强一样？”

    底下开始了窃窃私语。

    顾泠眼中划过一丝锋芒，我倒要看看你的理由是什么。

    黎琬察觉到顾泠身边的气息变得凌厉，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哥啊，提这一茬干嘛呀，你自求多福吧。

    “作为一个理科生，选法学的确有些奇怪，但是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黎珝继续说。

    很重要的人是谁？顾泠眼神一凛，又有些紧张。

    底下又有声音了。

    黎珝抿唇，“同学们现在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好吗？”

    他的话本来就带有批评性，有身份的加持下更让人觉得威严。但是配上这样的一张笑着的脸却怎么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礼堂内鸦雀无声。

    “这或许也算是我有如今的成就的原因。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优秀到什么程度呢？她是我们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学生之一。”

    “哇。”

    “早读书和跳级都有，她是在高中时期跳的级，想问在座的高中学子们，你们敢在高一高二的时候跳级吗？”

    有一部分人说不敢，大部分人没有回话。

    “高中三年，是拼搏的时候，她却时刻想着快点毕业。”

    顾泠睫毛微微一颤，呼吸速率都变急促了。

    黎琬以为她生气了，想提醒她哥一下，谁知道黎珝压根不往这看。

    “不为别的什么，就为了父母能够轻松一点，快点结束学业出去赚钱，才会缩短自己在校学习的时间。”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同学，你会怎么样？”他反问。

    中间一个同学自告奋勇站起来大声说：“我会在嫉妒他有这么聪明的头脑的同时，为他如此糟蹋自己的人生而感到惋惜！”

    黎珝赞同地鼓了鼓掌，“说得不错，当时我们班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这样的好处就是，班级平均分蹭蹭往上涨，只为了超过那个跳级的小同学。”

    他往顾泠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目光呆滞，心被揪了一下。

    黎琬却以为他是已经知道错了，暗自窃喜。

    黎珝收回目光，道：“这也算是给自己定的一个小目标吧，班上的学习氛围如日中天。后来，我了解到，她还有另一个原因，父母不和，而一方又不肯结束这样的生活。”

    “看着她日渐消瘦，有时甚至含泪拼命学习的样子，我们一些同学想帮助她，却又无从下手。”

    “后来，我临时换了法学专业，为的就是帮助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同时也为了更多像她一样的人。”

    听到这，顾泠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他怎么可以知道这些，他心里一定对她很厌恶吧……

    “虽然之后并没有找到她，但是我依然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在我未知的领域依然实现了价值。”

    “同学们，每个人的人生中必须有一个个目标，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这没有影响。谁的人生不是在奋斗中度过的？你们正值青春年少，人生不是梦出来的，是奋斗出来的。”

    “最后，不希望有一天，你单独来找我。”

    他话题转得快，前一秒还在思考人生下一秒就懵圈地笑了。

    等学生们反应过来，掌声比他上台时还热烈。

    顾泠垂眸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脑中一片混乱。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并没有抛弃过她。

    之前对他的埋怨都烟消云散，顾泠突然好想去找他。

    “顾助，纸巾擦擦。”黎琬小心翼翼递来几张纸巾，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哥不见色起意，是隐藏了很久的爱意。

    唉，终究是我断章取义了。

    黎珝下台时看见顾泠哭成个泪人，差点控制不住脚想往她那边走了，硬生生忍住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泠接过纸巾，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视线往上，是郗芃略带紧张的脸，他换到了她前面。

    眼中划过失望，她接过香草味的牛奶。

    “谢谢。”等会儿找机会还钱。

    黎琬大惊，忘了这茬了！

    热意悄悄爬上耳根，郗芃说了句不用谢。接着又拿出手机问：“可以加一下顾助的微信吗？因为我也想学心理学，有些问题要请教。”

    她用眼神警告郗芃，奈何灯光暗了下来，他根本没看见。

    顾泠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好学的学生，况且还要感谢他，便拿出手机给他扫了码。

    郗芃喜上眉梢，把顾泠的微信号置顶。

    黎琬有气无力，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典礼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表演一个接一个，有生动有趣的相声，令人神往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