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泠：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那黎珝的爷爷可能和爷爷有很深的交情了。

    “黎珝：嗯哼，你以为是什么？”

    “顾泠：也猜不到什么东西，毕竟你们没有任何交集。”

    “黎珝：是啊，现在有了。”

    “黎珝：我们真有缘分呢，顾同学。”

    ——

    T市儿童医院，贺呇刚给一个孩子做完肾移植手术。

    他把自己清洗干净，回到办公室却又传来了一个噩耗。

    护士匆匆跑进来，气都没顺好，便急着说：“贺医生，安泽又开始出鼻血了，他还说骨头疼……哎贺医生！”

    还没等护士说完，贺呇就冲了出去，桌上只留了一瓶开了一半的水。

    从二楼跑到四楼，贺呇直奔409。

    病房里，安泽牙龈和鼻腔出血不止，身边的小护士吓得手都抖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

    看到贺呇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贺，贺医生……”

    贺呇拿了块干净的布，对她说：“我来吧，去准备血小板。”

    小护士点点头，捂着嘴哭着跑出去。

    “小安别怕，贺医生在呢，在这陪着小安呢。”贺呇稳住自己的情绪，温柔地给安泽擦着鼻腔的血。

    安泽嘴里塞了纱布，说不出话来，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迷茫。

    贺呇帮他把嘴里的纱布换下来，用清水清理他的嘴角。

    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安泽却没有流泪，他定定地看着贺呇，轻轻叫他：“贺医生……”

    “小安说什么？”贺呇凑近些，笑着问。

    “我，我好疼啊……”

    小小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十分清晰，差点就让安慰其他孩子的护士破防了。

    贺呇憋进泪去，温柔地笑着摸了摸他光溜的小脑袋，说：“我们去输血，输完了就不疼了，好吗？”

    安泽乖乖地点头，张开双臂要贺呇抱着去。

    “小安，我们坐车去。”

    安泽依旧张开着手臂，看着贺呇。

    “好，贺医生抱着去，贺医生轻轻地，不弄疼小安好不好？”贺呇慢慢地抱起安泽，手都不敢太挨着他。

    安泽就软绵绵地靠在贺呇肩膀上，时不时轻哼几声。

    贺呇走得又快又稳，生怕他有什么事。

    带安泽输完了血小板，状况有所好转，而安泽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让李医生带小安回去睡觉好不好？”贺呇小声问。

    安泽点点头，便由李医生带他回病房了。

    贺呇回到办公室，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助手在汇报着信息。

    “现在还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安泽的情况是几个孩子里最严重的。”

    “如果再迟一些……”

    “别说了，我知道。”贺呇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怕自己会崩溃。

    已经工作了两年，接到的孩子数不胜数，但是每一个都开心地和家人一起走出了医院。

    安泽，极有可能成为他的第一个……救不活的病人。

    他不是没有给自己做过思想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准备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声音变得不堪一击。

    “怎么办呢……”

    贺呇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猩红的双眼盯着干净的地面，泪水一滴一滴，慢慢地滴在上面，炸开一朵朵泪花。

    助手识相地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下一秒就背靠着墙壁，双手用力地擦掉了脸上未来得及落下的两行泪。

    都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谁的情况又比谁好呢？

    低低的呜咽声渐渐停止，贺呇张了张嘴，却感觉到一丝疼痛。

    抬手抚上痛处，指腹上赫然是血。

    他眸光黯淡下来，伸出舌头拭去下唇的血。

    味道真令人难受啊……

    手机强烈震动两下。

    贺呇拿起手机，显示黎琬来了消息，也是，特别关心只有她一个。

    “黎琬：现在休息了吗？”

    贺呇扯了一丝笑。

    “贺呇：没呢，不过快了。”

    “贺呇：有事吗？”

    黎琬看了看时间，抿抿唇。

    “黎琬：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对了，小安怎么样了？”

    见此，贺呇打开那瓶水喝了一口，干裂的唇受到滋润，又变得红润起来。

    犹豫着打下几个字，发送。

    “贺呇：他很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