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彦这么说，梵天满意点点头：“这般倒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了。照这般速度，你突破意剑的瓶颈的时间可能比为师估计的还要早一些。”

    “那也是师父教导之功。”感受过聚灵阵带给自己的巨大提升后，司徒彦此时对梵天完全心悦诚服。

    “对了，师父，您昨日在坊市让弟子换下来的这块石头，这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啊？”司徒彦说着翻手取出昨日换来的那块石头。

    “不知道。”梵天一摊手。

    “不知道？！”司徒彦的笑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见鬼！这可是我十天的工钱啊！”

    梵天淡淡地敲打了司徒彦一句：“目无尊长的小子，有你这么质问为师的吗？为师虽然不知道这石头是什么，但却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东西的不凡。或许为师可以试试看。

    说完梵天一挥右手，司徒彦手中的石头便飘浮起来，接着他左手掐诀，轻喝了声“焚！”，只见那块石头顿时被幽蓝色的火焰包围起来。

    “师……师父……”司徒彦紧张起来，毕竟是用他辛苦得来的丹药换的东西，“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急什么？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梵天瞥了司徒彦一眼，司徒彦顿时语塞。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块石头依然在火中完好无损，梵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为师要认真一点了。”说着手中火焰暴涨，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间看上去泛着圈圈涟漪。

    终于，“滴答”一声，第一滴液体滴落在地上，这块来历不明的石头终于开始融化了。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梵天将火焰熄灭，司徒彦看着漂浮在面前还散着热气被烧得通红的“石头”。

    不，已经没有什么石头了，面前的东西是一块六边形的金属牌，从材质上看像是一块铜牌。正反两面都刻满了奇怪的花纹和一种司徒彦不认识的文字。从那些花纹和文字上司徒彦仿佛感觉到一种危机感，好像这块铜牌会攻击自己一样。

    “原来是这个东西。我说怎么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梵天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师父，这个究竟是……”司徒彦看着梵天的脸色，觉得似乎不大妙。

    梵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东西是什么，是干什么用的，你现在都不需要知道。只是，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要让别人，尤其是你们宗门内的那几个长老看到了。明白吗？”

    “弟子明白了。”虽然满腹疑惑，但看到梵天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司徒彦不敢多问，顺从地将铜牌收入了储物扳指内。

    “知道你还想问什么。”梵天看着司徒彦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仅有些哑然，“把你昨天从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枚指环拿出来吧。”

    其实昨天换下那枚法宝指环的时候司徒彦心中还是很犹豫的，一方面包括葛长老在内的弟子阁长老们的鉴定结果让他很难看好这件残破的法宝，另一方面梵天一反常态的表现又使他心生疑惑。

    最终出手也是因为他对梵天的信任更多些。

    毕竟弟子阁的长老们可能看走眼，梵天是绝对不可能看走眼的！更何况，梵天还承认了那枚指环是出自他的手笔。

    司徒彦将指环取出，只见梵天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一道光晕包裹着那枚指环缓缓地漂浮起来。

    “徒儿，你坐吧。”梵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枚指环，“听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司徒彦闻言没有出声，点了点头盘膝坐下，静静地听着梵天的讲述。

    “那是为师刚刚铸成冷颜之后，当然，彼时它还没有这个名字……”梵天的声音中仿佛包含着无尽岁月的沧桑，“那时冷颜剑体初成，但仍需要一个合适的兽魂作为器灵。于是，我启程前往极北的万载雪域，修仙界世代相传那里生存着许多极为强大的妖兽。”

    “为师在万载雪域中足足寻觅了半年有余，也遇到了一些妖兽，其中更是不乏修为惊人的大妖，但为师终究是没有找到最符合心意的兽魂。当时我想，若是再过一旬还是一无所获的话便动身离开，或许此处并不是我的福源所在。直到那一日……”

    “那日是为师在修行岁月中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即使此刻，梵天的眼中依然闪过一丝惊悸，“正午时分，在万载雪域中降临了一场天劫。为师当时修为也已过千年，不仅目睹过他人渡劫，自己更是在突破千年修为时亲身经历过一场天劫。”

    梵天的这句话引起了司徒彦的注意，此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修仙者在突破千年壁垒时会引动天劫。

    同时，谷青锋曾经告诉过他，天阙宗创立至今从未有过天劫降临。由此可见，三位太上长老的修为应该还尚未突破千年。这也难怪梵天当日说若他肉身尚在，以一敌三还可完胜。

    “可是那场天劫，却是大大的不同……”梵天并未理会司徒彦刹那的失神，“其实当时为师距那天劫的中心还足有数千丈之遥，但只是传过来的一丝丝天劫之力的气息就足以引动我体内灵力的躁动，而上天传来的赫赫威压甚至让我无法提起任何一丝反抗的念头。”

    “没过多久，那天劫的中心区域便开始出现紫红色的浓雾，其中还夹杂着无数道暗金色的天雷，朝着那位渡劫的大能降下天罚，为师只看见浓雾中不停地闪烁着道道雪白的寒光，便知晓这是那位渡劫者在奋力迎击。”

    从梵天的语气中，司徒彦听出了他对于这神秘大能的一丝钦羡，能让一向不可一世的梵天产生这种情绪，这位大能的恐怖实力可见一斑！

    “那场天劫持续了足足一个白天，一直到日落西山才渐渐散去……”梵天继续讲述，“当时为师的想法是赶紧离开，若是那位大能渡过了天劫后怀疑我意图不轨，要抹杀为师只怕是易如反掌。”

    “可正当为师准备抽身逃走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在我脑海中响起：‘外来者，你过来。’”梵天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为师当时肯定还是想逃走，但一来确实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二来那女子的声音中也没有什么恶意。”

    “其实还有一点是为师在和自己赌，若是我赌输了自然是灰飞烟灭，但若是赌赢了这等实力的强者哪怕一两句点拨对我来说也是受用无穷的。”梵天说着仿佛回到了当日，脸上慢慢浮现出决绝的神情。

    稳了稳心神，他继续说：“当我壮着胆子靠近天劫的中心地带，看见的却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只身形如山岳般大小的冰鸾！”

    冰鸾！

    虽未曾亲眼得见，但当梵天说出“冰鸾”二字时司徒彦也是满脸震惊。

    在天阙宗弟子入门读物中有一本《妖兽百解》，其中开篇讲述了传说中的三大神兽：神龙、凤凰和麒麟。相传这三大神兽每一个都有通天彻地之能，而寻常妖兽若是身具其中一只的一丝微弱血脉，也会拥有纵横一方的强横实力。

    而根据《妖兽百解》中记载，鸾是已知妖兽中凤凰血脉最为纯正充沛的，是世间妖兽中最为顶尖的存在。哪怕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幼鸾，其灵力水平也相当于意剑期巅峰的修行者！

    山岳般大小的冰鸾？司徒彦心中暗想，这样一只绝世妖兽恐怕一个振翅就足以摧毁整座蓬山吧。

    梵天此时面带苦涩：“为师炼器一生，对妖兽自然是万分了解。当看到那只冰鸾时我就知道，它的修为绝对超过万年，极有可能是此界中最为强横的生物。为师当时心中已满是死念，在这样一只妖兽面前，我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司徒彦听着不禁点了点头，妖兽由于出生时灵智未开，修炼较之人类更难，但一旦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其威能便会远超同样修为的人类修仙者。而面对一只万年修为的冰鸾，修行刚过千年的梵天就算再惊才绝艳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接下来的事……你便自己看吧……”梵天右手呈剑指在自己额上一抹后按向司徒彦的额头。司徒彦只觉一阵模糊，等到一切再次清晰，眼前三尺处立着一位老者。那老者身形消瘦，身着一袭青色长衫，须发皆白，面沉似水，周身上下灵力不停地翻涌，而他身后背着的法剑正是冷颜。

    这就是梵天巅峰时期的样子！

    当司徒彦将目光向前延伸，一瞬间就连呼吸都彻底停滞。

    一只硕大无朋的冰鸾伏卧在眼前的山谷中，仅仅是头上的翎毛便有五六丈长。可这冰鸾却并非如书中记载一般周身雪白，它身上的羽毛有大片焦黑的痕迹，仔细看去隐隐还有暗金色的电光流窜。

    “外来者，如你所见，本座已时日无多。”冰鸾并未开口，但一如妙龄女子般的声音却在山谷中回荡，声音中无法掩饰地带着疲惫和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