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

    前雀结巴了。

    “你……你就是……就是那个在苏楼题联、放歌的秀才？”

    长须大汉也结巴了。

    张道林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没有人冒充我的话，应该就是我了。”

    什么话？难道有人冒充你，你就不是你了？

    前雀还是没有平复震惊。天啊，公主去找他，从他面前过，还向他问路，竟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难怪这人说，如果秀才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人家根本就不想鸟我们！

    后玄当时不是在苏楼的吗？肯定看见过秀才，为什么没有认出秀才来？

    前雀还是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秀才，大声问道：“你怎么证明你就是你？”

    张道林就有些淡疼。在地球后世吧，要证明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爹儿，没想到穿越了，也要向别人证明自己是自己……

    张道林从后颈取下纸扇，刷地一下打开，轻轻摇晃，身子笔直，左手背在身后，头微扬，潇洒又酷毙，绝世而独立，声音漫不经心，却如天外仙音：“我就是我，是人间不一样的烟火。我不需要证明给谁看，我为自己代言。”

    前雀看着扇面上随着摇晃而起伏波动的【穷鬼】两个字，脸上从震惊到讶异，又到狂喜，然后转身就跑。

    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秀才，他必须马上去找公主报信！他真的做到了跟踪行业的最高境界！

    要是不和被跟踪的人走一起，他能知道这个人就是秀才？和被跟踪的人走一起，果然有惊喜啊！

    “站住！”

    张道林一声轻喝。

    “啊？”

    前雀站住，转身疑惑地看着张道林。

    张道林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想学跟踪的最高境界了？我才教了你一点皮毛好不好！”

    前雀就很纠结。师父藏私，他是真的想学啊！

    “可是、可是，我不回去报信也不行啊？”

    张道林摇头叹息：“你是不是傻！你可以回去报信啊，但是你把钱留下啊！你把钱留下，是不是等于你虽然人不在，你依然请被跟踪者吃喝玩乐了？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和被跟踪者是不是就感情深厚了？感情深厚了我是不是还会教你很多？”

    前雀大喜，迅速从腰间解下钱袋，塞给张道林，然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秀才你等我，我还会回来的！”

    然后一溜烟……

    我蚕！天下竟然还有跑这么快的人？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就不见了！

    长须大汉一直在震惊地看着张道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原来这个看起来很投缘的兄弟就是秀才！如果我不回头交朋友，就错过了啊！

    缘分简直妙不可言！

    张道林掂了掂钱袋，还挺沉。也不管有多少钱，心安理得地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还可以这样？”

    长须大汉张大眼睛和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道林指点着扇面上的穷鬼两个字，理直气壮：“拳头大的文字看见过没有？我是穷鬼！而刚好他有钱。一个愿给，一个愿要，皆大欢喜不好么？”

    张道林再把扇面翻个个，指着另外一面的饿字道：“更何况，我饿！”

    “理由果然强大，噗哈哈哈哈哈哈……”

    长须大汉仰天大笑，笑毕，郑重地抱拳道：“辽陇关玉关运畅，见过秀才兄弟！既然秀才兄弟说饿，且待我去安排好送尸体事宜，即与兄弟寻个好去处一醉方休！”

    啥？关羽关云长？这货果然是美髯公？

    张道林就有些不会了。

    不是不是，先捋捋。辽陇？这地方咱知道啊？

    辽陇在边关以外，南邻渤海、大梁，东接高丽、瀛矬，北仰女真，西和西北北都是匈奴，是一块飞地，五面受敌啊！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百姓生存艰难。

    而这块飞地，为大梁挡了两百多年的匈奴！是大梁不可或缺的战略缓冲要地！

    因为这块地收益不大，四面皆敌，所以大梁就懒得要。

    在大梁立国之初一直到几十年前，大梁朝廷一直对辽陇进行各种援助。这样的话，就不用自己和这些敌人刚，投入少而受益良多。

    最近几十年，朝廷糜烂，入不敷出，就停了对辽陇的一切援助。听说辽陇因为与各方打仗，人口下降得厉害，已经快要顶不住匈奴了。

    莫慌，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美髯公是山西人，与辽陇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很可能又是和苏四苏子展一样的情况。

    张道林扇子一收，拦住关玉：“兄弟且慢！不知兄弟这个关羽关云长，具体是哪几个字？”

    关玉抱拳道：“关是关玉的关，玉是关玉的玉，运是关运畅的运，畅是关运畅的畅。”

    嗯，不错，解释得清清楚楚。虽然我依然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但是铁定不是美髯公了。美髯公没有这么能解释！

    也就是说，关玉关运畅这个名字，在这货眼里是独一无二的。你要是说关是关门的关，他绝壁会和你干仗！

    “关兄弟啊，喝酒当趁早，运尸体的事呢，你就不必管了，交给他们三个就行了。喊上你的兄弟，南屏我熟，咱去城东，镜湖知道不？镜湖边有个酒家，简是简陋了些，那风景绝对一流啊！走，哥带你们去！”

    关玉有些不放心：“兄弟，这些何家人呢，是因为你死的，但是呢，人是我们杀的。我们不能让何家迁怒于你，得处理好尾巴才行。”

    张道林：“兄弟，你相信我不？”

    关玉：“那必须的啊！”

    张道林：“这就对了嘛！信秀才，得永生！那三个赶车的呢，是兄弟我的手下。你觉得我的手下办事会差了？”

    信秀才？得永生？这么厉害？关玉就有些懵。好吧，我承认你厉害，但是你厉害你的手下就一定厉害吗？

    关玉：“你确定？”

    张道林双手背到背后，头微仰，装波病又犯了：“这么和你说吧。这三个人呢，都是狗牙村人。你想啊，狗牙村啊！狗牙村什么概念知道不？那叫一个人杰地灵啊！否则我堂堂张秀才，怎么会选择狗牙村出生？

    他们仨呢，是没有碰到一个好领导。哦，也就是好东家。如今我成了他们的东家，那么事情就严重了。如果我不狠狠地压制他们呢，他们仨能把整个南屏城的人都忽悠瘸了！

    送尸体擦屁股这点小事，交给他们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么跟你说吧，让他们仨去干这样的小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牛刀杀鸡啊！

    兄弟你放心，关于杀何家人这事呢，与你无关，与我无关。至于是谁杀的，我也不知道，关键看这仨货怎么编了。

    但是呢，莫名其妙地总是有人找我，哥烦啊！所以呢，喝酒要趁早，还要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镜湖就很好。”

    关玉朝几个跟随一挥手：“走！去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