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血梳翎

第15章 隐忧重重

    他叹了口气,来到我身边道:“宝宝,你也累了吧,跟爷爷来,爷爷教你‘归竹聚气’之法固本还元。今天晚上你又可能不能睡了。”他的语气平静,脸上却分明带着忧虑之色。我不懂他说的话,乖乖地点头。纤翠姐姐很是纳闷地走上来道:

    “爷爷,宝宝刚附魂成竹,还没有元丹,这么早就能练习归归竹聚气了吗?会不会伤害到他呀?”

    “呵呵,你放心吧,宝宝与你们不同,他虽没有妖的元丹,可他原本是人,有人的真元。你没见他昨晚能冲破你的无望结界吗?我相信只要他稍适调整,学会归竹聚气之法,必定能很快炼聚元丹,功力倍于他们啊!”

    陶爷爷十分自信地说着,不时地低头看我,神情欢喜不胜。我丝毫不懂他们说的话,只得眨着眼,楞楞地听着。

    “啊?他---他真能这样啊?”小迷糊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惊愕中带着无比的羡慕。陶爷爷哈哈大笑道:“这就是附魂妖得天独厚之处,你们想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

    小迷糊吱吱唔唔的碎语中,纤翠姐姐向我投来一丝艳羡的目光。小琳则眨着小眼,充满祟敬地重新打量起我来。陶爷爷呵呵笑着,抚摸我头顶道:

    “走,孩了!爷爷先教你记认这片林子的灵核之所在。你要记住了,你的魂魄就附在那儿的一棵最粗的竹子上。那儿就像是你的家一样,可不能糊里糊涂地迷了回家的路呀。”

    我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跟着他走出数步,突听空中一声大叫:

    “陶爷爷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那两个搻煞正在商量着,要把宝宝的娘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呢!”

    “哼,你还好意思说!!”

    众人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邬小关到了,不等他降落地面化成人形,小迷糊已冲上去抄手揪住他左翅,往怀里狠狠一剪。邬小关忙一扭身化作十四五岁男童模样化去她一剪之力,但手臂仍是挣脱不开,吱哇乱叫:“呀呀呀——小迷糊,你松手,揪断我翅膀了!”

    “哼,我不光要揪断你那到处乱扑腾的烂翅,我还要拔光你全身的毛呢!说!是不是又到沂烟瀛去胡说八道了!”

    “冤枉冤枉!我是去搬救兵的!”邬小关一脸无辜。

    “去搬救兵?刚才筝璃蔓芯来过了,是来看咱们的笑话,都怨你!”小迷糊巫自不放。邬小关神情一正,望向一边的白莫显皱眉道:

    “是吗?不会吧,筝璃仙子说她不会袖手旁观,看着翠浓林出事的。”他显然只是和小迷糊打闹,说到正事上,倒也一点不马虎。白莫显撇过眼去道:

    “哼!筝璃蔓芯才不会那么好心!”

    小迷糊知他并不是真被制服,也无趣地放开了他,气乎乎瞪他道:“就你笨,筝璃蔓芯的话你也信!”

    “小关,你是不是打探到了什么?”陶爷爷见他们打闹完了,这才上前询问。邬小关感到十分棘手地搔搔头道:

    “方才我回来时路过琵琶洞,见那两个拒魂搻煞鬼鬼祟祟地,我就化成原形飞进洞去偷听他们说话,他们居然在说,今晚要请枉死城的魑鹬修罗来帮忙,要把宝宝和他娘打个魂飞魄散呢!”

    “糟了——”来都是淡定从容的陶爷爷听得这话,竟也动容。纤翠关切道:“爷爷,魑鹬修罗很厉害吗?”

    “魑鹬修罗是枉死域中恶灵集结的怨气化于一只秃鹫身上,修练而成的神差。它脾气乖戾,稍受奉承蛊惑,就会颠倒是非胡作非为,要不是作孽太多,千百年前就已位列仙班了。”

    “爷爷是不是担心它不好对付?”纤翠也是皱眉。却见陶老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可怕的。邪不压正,凭着我们翠浓林的正气,就不必怕他。我担心的,倒是另个一件事-----”

    “您是担心将宝宝的魂魄留下,附竹为妖的事被魑鹬修罗识破?您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不那么做的话,宝宝早就魂飞魄散了。我相信只要告诉了神差事情的真象,天庭也不会责怪您的。”纤翠果然心细如尘,一眼识破了陶爷爷的忧虑。

    陶爷爷仰头长叹道:“留人的魂魄为妖,本就是逆天改命的错事,既使要受报业惩处,我也心甘情愿。”他不以为然地甩甩头道:

    “我眼下更担心的,倒是宝宝和他娘的尸身该尽早作处理。那拒魂搻煞显然还不知道宝宝为妖的事,只道它也是只孤魂,他们既然说要打得他们永不超身,首先要作的事,就是抢先去控制他们的尸身。未寒的尸骨,带着各自的无神气息,是吸纳和拘禁游魂的最好器具。如果魂魄被困回尸身里,就可以用魑鹬修罗的天罡阴火将它连同尸身一起烧化,永不超生!”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其实也简单,尸体一旦入了土,元神的气息就会被大地汲尽,孤魂就再也进不去了。”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赶在日落前抢先将宝宝和她娘的尸身葬了就可以了!量那两个搻煞青天白日也不敢出来!”邬小关振奋精神,环视众人道:“幸好翠浓林有我们的结界保护,我们白天也能化成人形,大伙儿一起动手,这就去将宝宝和他娘的尸身葬了吧!”

    “嗯!”众人相视点头,征询陶爷爷的意见。

    我低低垂着头,听着众人的安排。想到要亲眼看着大家埋葬自己和娘亲的尸身,心底怆然,眼泪在眶里无由地滚动起来。

    “宝宝,把眼泪收起来!你是个男孩子嘛,坚强些!”陶爷爷拍着我的肩膀。无声的抚慰掩藏在强硬地言语中,源源不断支撑着我。我哽咽地更是厉害,心底里的悲悽却渐渐平复下来。我抬臂用力抹去眼泪,点头道:

    “嗯!宝宝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