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新世代

其实头挺疼的

    花叶蒂对喵喵的激情呼喊置若罔闻,仿佛喵喵的一腔决心,都化作流水融入海中。

    见藤鞭应接不暇,她果断放弃使用藤鞭应敌。

    是选择拖延到阿柏怪到来,还是……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直接把敌人驱逐?

    她多少有些犹豫不前。

    但喵喵接下来的又一声呼喊,却直接将花叶蒂的心中犹豫一扫而空。

    怎么可以把重要的伙伴丢在这里!?

    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将细长藤编收回,琥珀色的圆球从胸前坠落,被她双手接下。

    他人的谢意同样不能随意丢弃,不能辜负。

    花叶蒂双手交握,将手中的无叶三瓣花与琥珀色弹珠一齐捧起,并将其交抵于额前,口中并念念有词着,似是在祈祷着什么,更似正与手中无叶花朵交谈。

    陡然间,好似有粉色烈阳从那小小花蕊间升起,撕裂了这世间无处不在的黑,照亮万物,唤醒草木。

    大狼犬首领正指挥着伙伴们发动下一轮的突袭,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光芒惊得顿然后退数步,双目不肯直视近在咫尺的光芒,深怕将其灼伤。

    这小小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大的能量!他大骇无比,在心中暗骂着自己怎么看走了眼。

    他的后退连带着狼群一齐后退。

    大狼犬首领心中的钟摆又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他频繁往后望去。

    心中迅速盘算着:

    这令人惊骇的能量不是我们能够硬扛的,若是被擦到,定会受重伤。

    后面捡漏的肯定不会放弃,少去一个同伴和一只喵喵比起来,还是同伴更重要。

    不过,时至现在还没有发出,或许和我的恶之波动一样,要么不够熟悉容易打断,要么及耗心力无法多次使用。

    要不先离开,躲过去这一击,再回来看看?

    不,保不准离开后,那条蛇就回来了,一加一大于二,那蛇还能带着猎物从水中离开。

    随着他的思考,脑内钟摆摇动的幅度越发大了起来。

    忽然间他耳朵如同蒲扇般轻点,在如此秋风中,他好似听见了那一声声,或是清脆或是沉重的“噗通、噗通”声。

    长期游荡在这湖附近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呆呆兽们受惊的表现呢?

    钟摆顿时停滞,乃至断裂,他最终没有从离开后返回和硬刚中选择其一。

    他无奈转身低吼,尾尖不快的轻微甩动着,狼群得令,随着他没入林间。

    其实他们离呆呆兽不近,只有少量的水泡与高速星星之流的技能可以跨过湖面,来到这边并造成一些伤害。

    同花叶蒂的那一发高速星星一般,经过这长途跋涉,威力已经所剩无几,当初的他们本可以顶着这“雨水”捕猎。

    直到那条巨型天蓝色绿毛虫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螳螂群虫多势众,明知有黄雀在身后,还想捕蝉。

    蝉前有一只年迈到只能扑袭几次的蜘蛛,远处有正拿着水枪乱滋的农人,伴着农人的出现还有一只喜欢藏匿在茂密枝叶间的蛇,更不要说蝉的朋友蜥蜴随时都可能赶到。

    螳螂们真是难上加难,能越过这些层层阻碍吃到蝉,他们就不是螳螂了。

    螳螂宁愿去围殴另一只实力差不多的螳螂,乃至甲虫小蜥蜴,都不愿为了一只蝉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岸上的老迈蜘蛛,不,花叶蒂眼看着狼群褪去,暗自泄下一口气来。

    别见她这威风凛凛的模样好似正准备审判万物的天神,煞是唬人,实则她才是最不想要让这招击中敌方的人。

    空中的她勉力控制着,花蕊之上蓬勃活跃到将要脱出控制的力量,期待着对面的知难而退。

    此刻终于压制不住了,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

    她顺势持花朵绕身一周,回至身前时,花蕊直直指向岸边的泥地。

    那被压缩着的力量,此刻顺着花蕊倾泻而下,充斥着死寂之力的光柱犹如粉色长龙,将这整个地球当做了自己的龙珠。

    只听那是轰隆隆隆隆!

    似滚雷席卷,如地龙翻身。

    数棵大树应声而断,河岸塌方,那棵歪脖子树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脖子再也不歪了,毕竟他整个树冠,或者说是脖子顶上的脑袋扎入水中,树根,或者说是下半身与他生存的依仗同甘共苦,一起共赴黄泉化作碎块。

    这歪脖子树命苦啊,先是被肥猫削去了手掌,又被大狼犬们围殴,最后得来个身首异处,这身还被碎尸了,怎一个惨自了得。

    正飞奔逃离的大狼犬首领本正在思索着下一个猎物,忽如其来的震动,让他狼失前爪,踉跄的险些撞上树来,身后的狼群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狼犬们勉强控制着身型,土狼犬们却只能“咚咚咚”几个头槌撞上树。

    好在他们铜头铁骨豆腐腰,小家伙们都没事,只是肚子饿饿,脑袋昏昏,听着长辈们的呼叫,也没有用眼睛瞧,循着声音撒腿就跑。

    狼群继续前进,头领此时除了心惊之外,就是庆幸。

    或许此番动静会震死,震伤不少精灵,平静之后或许可以来再探一探……

    猫头夜鹰旁观了这一切,无声的扑闪着翅膀不知飞往何处,能证明他出现的大概只有那在空中飘荡的两根零落灰羽了。

    很快,这缓缓坠落的羽毛便被尘烟掩埋,它或许将成为哪只精灵的过冬垫材,或许默默在土地上腐烂为新生的植物提供微薄的营养,谁知道呢?

    闭着眼等死的喵喵被轰鸣声惊动,惊愕睁眼发现引动这骇人力量的,竟然是自己一直认为弱小的小花花!

    他来不及惊叹,更是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那大泥块与歪脖子树落水激起的层层浪花,可比泥球子激起来的强多了。

    飘在水面上的喵喵与身边的落叶别无二致,哪怕他比叶儿们大了不知多少倍。

    喵喵闭眼闭气一气呵成,熟悉的让人心疼。

    这湖面动荡,将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肥猫推往湖中心。

    喵喵今天已经麻了,他发誓来这个破地方探险,真是他一辈子做出最最最最最最最错误的决定,还拖累了自己的亲人,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早已连咬牙愤恨自己的气力都没有了,还能挂在枝干上漂浮完全靠着收不回去的爪子,与身上一圈圈的脂肪做的游泳圈。

    他飘飘荡荡荡荡飘飘,早已不知时间为何物。

    离岸越远,浪花越缓,越靠近阿柏怪之前所说的呆呆兽群的攻击范围。

    在轰鸣声响起的瞬间,清脆的落水声便消失了,那是生存在呆呆兽群附近的小精灵们畏惧这力量,选择了逃离。

    只有脑袋里面还使用着古早windows系统的呆呆兽们,一如既往。

    喵喵半眯着圆目,只能看着自己的难兄难弟——小树枝和小树叶儿,从面前快速游过。

    快速游过?快速??游过?!!

    卡壳的脑袋瓜子,到这时才发觉不对。

    我怎么不退反进了喵?!我的救命宝贝木头呢喵?!!!

    腥臭味道从他脑袋顶上传来,好似有四个尖锥固定着他的后脖颈,让他不至于掉落。

    原来是要死在可怕的捕食者身上啊喵。

    喵喵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好吧,其实求生所要的气力都没了。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没有刺痛,没有血浆,没有死亡,这温和的力度一丝丝的恶意都无,反而有点像喵喵从未感知过的一种感觉——妈妈。

    这就是被妈妈叼着后脖颈的感觉吗?嗯…其实坠得有点疼。

    光芒渐渐熄灭,被击处只剩下一片狼藉。

    几乎垂直的河岸被刮下一个凹槽,湖水倒灌,细碎的泥土滚下入湖,树木朝着一个方向倒去。

    喵喵感觉自己离那河岸越近,心中的猜想便越近一步。

    直到真的到了岸边,自己离开水面,来到空中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在水里不觉得,这天真他喵的冷啊。

    救了我老命的歪脖子树啊,你自己咋没了老命呢?

    他默默在心里吐槽。

    一树一喵同病相怜,如今只剩一喵,那一树早已上了西天。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喵喵如此感叹着,就算是让他自己练个一百年,也练不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啊。

    对小花花的钦佩之意自喵喵心中生起。

    他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寻找着救自己喵命的好人——小花花。

    喵喵夜视能力强悍,这双眼睛天天盯着窗边的小鸟,小虫,练得是格外敏锐与仔细。

    很轻易的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此时小花花正躺在被自己犁了一遍的泥土地上大口喘息着,听见有动静传来,吃力的用花做拐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

    她的精神头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这么强大的技能,对她小小的身躯来说,觉对是特别大的负担吧,为了救我竟是如此的拼命……

    喵喵想要快速奔跑过去,却想起来自己此时也正受制于人。

    没想到他的视线又开始往花叶里的方位移动起来,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一般。

    猜想瞬间被证实,他脱口而出道:

    “喵嗷(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