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纵横,从马贼开始

第三章 岱岩重伤

    四月初九,是张三丰的九十岁生辰,这本来是武当山上一场难得的喜事,却险些变成了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事,俞岱岩还是一身重伤的被张翠山带回了武当。

    好在张三丰学究天人,功力深湛,总算是吊住了俞岱岩的一条性命。

    第二天一早,张乐康就看到俞岱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本来是一条英武过人的昂藏大汉,如今却满脸灰败之气、颧骨高耸、双颊深陷、眼睛紧闭,除了鼻孔尚在微微翕动尚在之外,直与死人无异。饶是心里已经知道俞岱岩命中有此一劫,张乐康忍不住问道:“太师父,我师父他?”

    张三丰见张乐康对重伤垂死的俞岱岩依然口称师父,觉得这孩子为人甚是厚道,心想若是三徒弟仍是完好无损,定是一桩美事。

    隔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道:“岱岩他能否保全性命,要等到一个月后方能见分晓,但是手足筋断骨折,终是无法再续。这一生啊,这一生啊……”

    说着凄然摇头。

    对于一个九旬老人而言,视若亲子的徒弟眼下这幅惨状,心中的难过不言而喻。

    俞岱岩是张乐康的救命恩人,是他在数九寒冬之中将张乐康从被屠灭殆尽的小村庄里救起,也是他不辞辛苦奔行三百多里才将这无亲无故的小儿送上了武当山。

    对此,张乐康的心中自然是感念不已,哪怕已经知道俞岱岩究竟是何人所伤,也并非无药可治,但心中仍是一股愤懑无处发泄,冷冰冰地问道:“太师父,我师父究竟是何人所伤,徒孙以后为师父报仇的时候也好擦亮这双眼睛!”

    张三丰从怀中掏出一只金元宝,上面被人捏出了五个深入数分的指印,说道:“这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功夫所致,和岱岩四肢的伤势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岱岩他先是在临安身中剧毒,又被人在武当山下以大力金刚指力断筋折骨,这才伤得如此严重。

    不过少林寺乃是名门正派,当不至于暗中下手上了岱岩,我已命远桥、松溪、梨亭三人持我的书信到嵩山少林寺去拜见方丈空闻禅师,告知此事,请他们给个说法。莲舟、翠山、声谷则是去了临安府,一则保护龙门镖局上下老小,二则是查询是何人下毒害了岱岩。”

    张乐康心知殷素素的蚊须针之毒还难不住张三丰的手段,但这大力金刚指断筋折骨的伤势却非得黑玉断续膏才能救治。想了想后才说道:“太师父,徒孙想起你说过的一件事。当年太师父被逐出少林就是因为让人误会是偷学了少林武功,这才犯了忌讳。

    而在此事发生的数十年前,就有火工头陀偷学武功打死苦智禅师后远窜西域,自立金刚门。你说师父这事会不会是他们做的?”

    张三丰一听恍然大悟,说道:“不错,那火工头陀狠戾阴毒,只习武功,不修佛法,他的门下做出这种事情倒是极有可能!”

    张乐康继续说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既有了大力金刚指这门狠辣的功夫,那就应该有化解之法,我看八成就在少林寺或者金刚门的手中。”

    ……

    一个月中,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和俞莲舟、莫声谷分两批回到了武当山上。

    只有张翠山尚未归来,不过人家此番临安之行,得了个娇妻,又有了爱子,再归来时,就是十年之后了。

    而俞岱岩也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再无性命之忧。

    张三丰召集众弟子于一室,将那一日张乐康的推测讲了一遍,宣布道:“岱岩的伤势既然已无性命之忧,老道便可安心下山,为他去少林寺或者金刚门寻求救治之法。”

    宋远桥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件事还是让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去做吧。”

    张三丰摇了摇头:“不然,少林寺或者金刚门之中高手众多,就算真有化解之法,怕是也要老道亲自上门索要才能讲明白道理。正好我也久未履足江湖,就当是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众弟子见张三丰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劝,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张三丰年轻时曾经手持真武剑扫荡武林,廓清寰宇。自五十岁后便号称天下第一,成为古今罕见的大宗师,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从此再未出过手。

    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弟子们也无人知晓。因此,众弟子倒也不担心张三丰下山后的个人安危。反倒是那些不开眼的邪派人士惹到他老人家头上,怕是小命难保,“张疯子”这个外号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某一日早课之后,宋远桥和俞莲舟来到俞岱岩养伤的院子,就看到身量刚满四尺的张乐康抱着一盆清水进了屋子。

    俞莲舟感慨道:“这几个月里,乐康这孩子每日都用清水为三弟擦拭身体,服侍的无微不至,这般孝心属实难得啊!”

    宋远桥颔首道:“有徒如此,也是三弟之幸。”

    稍走近些,两人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粗粝枯哑的声音:“小乐康,我听师父讲,你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我这个身子怕是不成了,你要不还是从师兄弟里再找一个人拜师吧。大师兄、二师兄武功远胜于我,四师弟机智过人,五师弟在师兄弟中悟性最高,都是世上难寻的良师。”

    因为能否取得治疗之法的把握不大,不想给了希望以后又打破这个希望,张三丰下山一事众人并未和俞岱岩分说。

    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的俞岱岩并不想耽误张乐康。

    “俞大叔,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说了要拜你为师,那这件事就断然不会更改的。你就算是再也站不起来,但眼力尚在,教我武功也是绰绰有余。而且太师父很喜欢我,我大不过多向他老人家求教就是了。”张乐康的声音清脆,语气甚是坚定。

    宋远桥朗声道:“乐康师侄说的对,他要是弃师另投他人门下,我们这帮师伯、师叔反而看不起他了。三弟,你也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定有康复之日。”

    说着便与俞莲舟一起推门进来了。

    张乐康起身行礼道:“大师伯、二师伯。”

    俞岱岩苦笑道:“大师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此生怕是再难站起来了。”

    一向冷峻的俞莲舟面带笑意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见得。师父派人捎信回来,说是要去昆仑山上凭吊一位故人,不日就将归来。但已从西域金刚门处觅得神药,定可让你恢复如初。”

    俞岱岩激动地问道:“当真?”

    宋远桥和俞莲舟齐声道:“当真!”

    张乐康却在想,凭吊故人,在昆仑山上能和张三丰称得上故人的也只有“昆仑三圣”何足道了,想不到也已经去世了。想想也是,何足道比张三丰还年长十几岁,寿终正寝也很正常。

    不过张三丰对这位故人的感觉肯定很复杂,他这一生际遇和何足道当年挑战少林脱不了关系,没有那件事他也成不了这一代宗师。但是恩师觉远大师也是因为那件事,保护他和郭襄脱出重围,最终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