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编年史

笑面人和开膛手(六)-619.07.09

    皮特长着颀长的身材、英俊的面容,他的父亲是原帝国财政大臣伊万达夫/敦刻尔克公爵,可惜英年早逝;他的母亲则是格蕾丝/凯利,是金融巨头凯利银行家族的二女儿。

    皮特长到18岁,作为伊万达夫唯一的儿子,他顺利地继承了父亲家族敦刻尔克公爵的爵位以及跟随这个爵位所来的巨大财富,当然,更重要的还有巨大的荣誉和权力。敦刻尔克家族在帝国的历史上,曾出过三位皇后、六位首相、十八位财政大臣还有数不清的各级官吏,可谓是风光无两的名门。

    皮特的人生路径也是自出生开始就基本确定的,他的母亲格蕾丝相信已经在脑海里复习了很多遍:凯利银行副行长----财政部审计司司长----财政部副部长-----财政部部长-----财政部大臣或者副首相、首相。

    至于皮特,他对母亲的这个安排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我们能知道的是,在皮特20岁这一年,他顺利被任命为了凯利银行纽兰特市分行的副行长,并在当年的年底迎娶了自己姨妈的女儿、他的表妹娜塔丽/凯利。

    大陆上有些家族是很可笑的,当时的医学水平虽然不甚发达,可是近亲结婚所带来的灾难一再被事实所验证,几乎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常识。可是这些躺在富贵窝里的贵族们还是怕家族强取豪夺来的巨大财富被外人觊觎,于是很多家族都宣称要保持血统的纯正性,近亲结婚在他们之间很是流行。

    人的一生,都在填补两件东西,一个是虚荣,一个是虚空。

    ----《莎士比亚文集》

    在某一年的下午,阳光明媚。21岁的皮特没有去银行上班,他潦潦草草翻完了几本小说,看到跟俏丽的侍女走过,皮特就跟了上去。他把侍女拉到卧室,两个人在床上折腾完毕,皮特望着花花绿绿的天花板,突然对男女这种事产生了巨大的疲倦感,他感觉自己陷入到了巨大的虚空之中。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皮特对一切的一切都产生不了兴趣,纵然是美女财富权势这些东西围绕在他的身旁,他也时常感觉这世界是不真实的。他能感觉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召唤他,这声音折磨得他想要发疯,他想要呐喊,想要在田野里狂奔。

    直到那次,他偶然在后院撞到了厨房杀猪的场面。他第一次拿起杀猪的刀,刀锋划破皮肤、肉体的那种丝滑感,那头猪在刀锋下的惨叫,让已经灰丧了许久的皮特瞬间兴奋了起来,那股浓稠的血腥味冲入皮特的鼻子,冲向皮特的大脑,这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跳动了起来。这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吗?皮特痴痴地想。

    在这之后,这位年轻的敦刻尔克公爵就就喜欢上了杀猪,然后是杀牛、杀马、杀狗、杀猫。。。。。。直到这一切都无法再满足他,他喜欢上了杀人。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个大概八九岁的小男孩。那天也是细雨天的夜晚,他穿上黑色的夜行衣、披上斗篷,戴上自己偷偷打造的面具,从小都进行的健身、格斗训练,让皮特穿行在整座城市都是敏捷异常。他首先选定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杀戮漂亮姑娘是他出门前就决定尝试的。可是等到他尾随了一段路程之后,他看到了这个漂亮的姑娘进入了一家灯红酒绿的地下妓院,皮特看着门口那些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感觉自己像吃了口苍蝇一样,他迅速逃离了那个破地方。

    皮特正在郁闷时,他看到了一个躲在一个小棚子里的小男孩,小男孩此刻正蹲在那里盯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呆。一辆挂着油灯的马车从旁边经过,在灯光下,皮特看清了这个小孩子的脸庞----是个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有着卷卷的金色短发。

    他在小男孩惊恐的眼神中,一刀划开了这个小男孩的喉咙,事后,为了留作纪念,他割下了小男孩的一只耳朵---他觉得小男孩的耳朵是最漂亮的。

    忐忑不安的皮特等待了很久,他都已经做好了警察上门的准备,他准备了一整套说辞。可是,没有动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些普通人的生死原来真如母亲所说,无足轻重。皮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小伙伴----那个司机的女儿,小小的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就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母亲的昂贵香水,最后被逼得跳湖自杀。

    人性到底是什么?她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巴尔扎克

    卡特和他的工作组将怀疑转到皮特身上,最大的功臣是一名商人,这名商人是纽兰特市最有名的饰品制造商。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在对珍妮的身体反复解剖后,在这个女孩子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丁点几乎肉眼不可辨认出来的颜料,这正是皮特面具上涂饰用的颜料。

    饰品制造商在卡特上门询问时,一眼就认出了这种颜料,因为它非常非常昂贵,是极少人会使用的。饰品制造商在卡特和警察们的威逼利诱下,犹豫了很久,还是扭扭捏捏拿出了一个名册。

    当卡特将这本名册誊抄交给东分区局长萨尔科时,卡特都能听到萨尔科猛抽一口冷气所发出的声响。

    萨尔科立刻就带着名册去了总局找局长弗里曼男爵,第二天的一大早,卡特收到了萨尔科亲自传达的命令:“开膛手案”的凶手已经落网,名叫麻沙尔克,改日将被公开处决,自即日起,所有有关此案的案卷全部封存。

    如果不是出现了新的变故,卡特也许只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

    北辰纪元619年6月17日,“开膛手案”的案犯在作案时被当场逮捕了!

    皮特/敦刻尔克公爵听闻珍珠行省的高官都在关注这个案子,消停了一段时间,可很快已经杀戮开膛上瘾的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他在一个雨夜再次跑了出来。

    也许是伟大的神明再也无法容忍他的胡作非为,他出来没多久,原本的毛毛细雨就转成了瓢泼大雨,皮特被雨淋得受不了,跑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烂棚子避雨。好巧不巧,皮特刚摘下面具整理仪容,卡特就带着两个警察就闯入了这个烂棚子,他们是刚刚在酒馆参加完聚会,也是为了避雨。

    皮特首先反应过来,他举刀就准备杀出去,可是纵然皮特的格斗课程学的再好,面对卡特这种真正参与过战场厮杀的人又能算得了什么,花拳绣腿也只能欺负女人和老幼。卡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位敦刻尔克公爵制服了。

    卡特他们将皮特押到警局时,萨尔科傻眼了,弗里曼傻眼了。

    面具、刀具、颜料,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我承认,这些案件都是我所犯下的。”皮特这样毫无负担承认道。

    “你在进行宗教仪式?”卡特好奇问道。

    “?”皮特表示不解。

    “你割取人的身体的一些部位,目的是什么?”

    “目的?”皮特回答,“我是觉得漂亮好看罢了。”

    卡特:“。。。。。。”

    十天后,北辰纪元619年7月9日,纽兰特一号刑场。

    麻沙尔克是一帮囚犯里唯一被封住嘴巴的,他在心里大声说着冤枉啊冤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因为偷了四个面包,怎么就要被斩首?那几个审讯自己的警察欺负自己不认字,让自己签名的那张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自己怎么就成了什么“开膛手”案的凶犯了?

    他绝望地向四周看去,发现他的旁边是一个古怪的人,这个人跪在这里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这微笑也太假了,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卡特/普朗特坐在驶出纽兰特市的马车上,他回头看着繁华的纽兰特市笼罩在沉沉的雾气里,他长叹一声,久久无言。他辞职了,他拒绝了警局的表彰,将半生所得的勋章都扔到了垃圾桶里,他决定带着妻子和儿子搬到易北河去。他在酒馆老板那里看到了《易北河联盟大宪章》,两个男人在7月18日这一天相约一起带着家人走。

    “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跟我一样。”酒馆老板苦涩地说道。卡特看着老板的忧心忡忡心有戚戚,也不知道酒馆老板的背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心酸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