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阿牛再次睁眼时依旧是黑夜。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此刻却是躺在一个山洞之中。

    这里少些了外面的冰冷，多了些温暖。

    面前一个火堆，闪耀的火光印照着张阿牛毫无神色的空洞双眼。

    身上所有受伤的地方都被包扎过，可张阿牛好像对此毫无查觉一般，空洞的双眼始终望着眼前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堆。

    不多会儿一位目光炯炯花白胡子的灰衣老者拿着一个水袋从山洞外边走了进来，看到张阿牛已苏醒，超过了他预计的时间，眼中略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走到张阿牛身旁，把水袋递了过去。

    张阿牛不说话也不看那灰衣老者，伸手直接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依旧呆坐在地上，仍然是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火堆。

    灰衣老者在他面前坐下，静静地看着那双呆滞的双眼。

    过了许久，张阿牛突然开口道：“前辈为什么要救我。”

    白胡子老者呵呵一笑道：“你凭着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的双亲埋葬，之后被我所救到现在又过了三天三夜，若是你之前就有一心求死的念想，我如何能救得了你。”

    张阿牛空洞的双眼渐渐恢复光彩，但眼中却透着却是惊人的杀意。

    双亲的深仇大恨是他现在唯一坚持活下去的动力，他要报仇，哪怕变成魔鬼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老者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叹道：“我不会帮你去报仇，但是我可以帮你变得强大，强大到超过你的想象，到时候你的复仇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抬手之间就能完成。不过在这之前需要通过我的一个考验，你是否愿意？”

    “也好，血海深仇本就不应该借助前辈之手，必须还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行，我愿意接受前辈的考验。”张阿牛毫不犹豫的回道。

    灰衣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右手，手指点向张阿牛的眉心处，指尖闪烁着的一个光点进入了他的眉心。

    张阿牛只觉得头脑立刻一阵轰鸣，所有意识和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一刻钟之后，他醒来睁眼望去，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奇异的空间，灰暗广阔的土地和没有边际深蓝色的夜空。

    几个呼吸后上空出现了一只诡异的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闪着奇异的光芒直射他的心神，一瞬间自己所有隐秘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中无处藏匿。

    突然那诡异的眼睛亮光一闪，发出一道白光直接照到了张阿牛的身上，全身立刻感觉到好像是被千万把刀子贯穿身体一般，比之前落入山沟时还要疼上千百倍。

    尤其是脑袋，就像有人拿着铁锤不断的敲击着，爆裂的痛处让他恨不得把脑袋掰成几瓣才能稍微减轻一下这地狱一般撕裂的疼痛感。

    仅仅五个呼吸的时间，张阿牛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在地上不断扭曲着翻滚着。

    为抵消脑中撕裂的痛处，不断用自己的头砸向地面，甚至砸出了一个小坑，但也缓解不了多少这生不如死的疼痛感。

    张阿牛生平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是如此漫长。

    一刻钟后，天空上的那只诡异的大眼睛缓缓闭上了，而把张阿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剧痛终于渐渐消散。

    这一刻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几年一般漫长且煎熬。

    这空间里突然传来灰衣老者的声音，“这只是考验的开始，接下来你只需要再坚持两次就算你通过了考验，但坚持不了的话喊一声放弃，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帮你变强之事就此与你无缘。”

    张阿牛毫不犹豫坚定的回道“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会通过考验。”

    不多时天空中那只眼睛再次睁了开来，随即旁边突然裂出一条缝，同样的一只眼睛显现在空中。

    两只眼睛注视的目光中，张阿牛心惊不已。

    突然，这双眼睛同时白光一闪，两道光从漆黑的瞳孔中射出，再次照在了张阿牛的身上。

    剧痛突然袭来让他毫无准备，这次的疼痛比第一次更甚。

    嘴角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则不受控制的痉挛，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那双眼所发出的白光中，细看之下，居然是无数道如同缝衣针一般大小细而短的光芒，暴雨一样全部直接刺入到张阿牛的身体之中。

    那如同千万根钢针不断穿过张阿牛的肉身，透过骨头又直刺骨髓之中，这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但躺在地上不断痉挛的张阿牛却死死咬牙一句话也不说，在地上不断翻滚着，身体周围印出一道道淡淡的血迹。

    又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一刻钟，终于还是被熬了过去。

    那空中的双眼暂时闭上，张阿牛身上剧痛如同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此刻他的双手十指全是鲜血，那是为了忍受这剧痛在地上生生抓出来的，四周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抓痕，上面不少都留有血迹，透着一丝血腥的恐怖。

    短暂的休息过后，天空中的那双眼睛再一次缓缓睁开，有只眼睛的旁边居然又出现了一道裂缝，第三只眼睛此时显现了出来。

    张阿牛紧握双拳，愤恨的看着天空中这三只眼。

    终于迎来最后一次考验了，无论将迎来怎样的痛苦折磨，都不及自己那血海深仇的痛苦。

    对这天空一声不屈的吼叫“来吧，我是不会屈服的!”

    三只眼同时发出比之前更耀眼的白光，仿佛是在回应张阿牛的怒吼，三道光汇成一道直射在这瘦小的身躯上。

    嗡的一声，张阿牛双眼双耳鼻子和嘴角同时流出鲜血。

    一股千斤重压化作一个巨掌把他拍倒，死死压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张阿牛全身骨头咔咔作响，嗡的一声又一道千斤重压从天而降，拍到了他身上，张阿牛全身骨头尽断。

    “啊啊啊啊啊。。再来呀，有本事就拍死我!”

    剧烈痛苦下的他失心疯一般怒吼着。

    此刻的他想得的是，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要让他遭受家破人亡的命运。

    回应他愤怒的是一道重压再次拍了下来，大地被震得轰隆隆作响，和张阿牛不甘的吼叫声一同回荡在这空旷无比的灰暗空间里。

    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张阿牛不断的怒吼渐渐消停了下来，到最后只剩那化为手掌天眼之力，拍在地上发出的轰天雷鸣的巨响。

    又过了一刻钟，所有动静和声响才停了下来，空中三只眼缓缓闭上，周围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显现出一个陷在地里，满身尘土的瘦弱身形。

    张阿牛双手食指微微的颤动着，慢慢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嘴角轻轻上扬，早已嘶哑的嗓子最后艰难的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赢了”。

    这才浑身一松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