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简介
手机那头出现老王媳妇的声音,把史临冰吓坏了,手机掉到了床上。
出现幻觉了,他确信。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脑门冲出来,想把他淹死。
“不能,我不能这样,我要,我要打电话。”史临冰颤抖着捡起手机,给陈佳佳拨过去。
“我要赚钱钱,我要暴富富,我要变美变瘦......”等了好一会,陈佳佳没睡醒的声音传过来:“干嘛,我要睡觉。”
“我,我想你了。”他犹疑了一会才开口。
“神经,我要睡觉不跟你说了。”陈佳佳把电话挂了。
这个点找佳佳确实不合适,她白天还要上课呢,史临冰将手机放下。
原本是想让陈佳佳找她表姐,他记得听她说过是心理医生,能不能见面不重要,赶紧找找她,通过视频也行,趁早问问情况,或许真是自己心里出问题了。
大黑猪,老王媳妇,镜子上的字,敲门声以及三张卡片,千真万确是精神出问题了。
史临冰又不死心,或许电话那头那个女人正在熟睡,这么早打电话对方晕乎乎的,以为自己老公呢。
“喂!”史临冰拨通了第二张卡片上的电话。
“小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出现。
史临冰颤抖了一下,恍然以为是他妈妈在那头。这个世界只有他妈喊他小冰,其他人要么喊他史临冰,要么临冰,他爸从来都是临冰临冰的喊着。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史临冰颤抖着问。
“小冰。”没有回答,不管史临冰说什么,话筒里反复传来这两个字。
“真他妈见鬼了。”史临冰慌忙把手机挂了。
幻觉无疑了,难道是在梦里,我还没醒?
史临冰汗如雨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痛!
下手太狠了痛得他龇牙咧嘴,。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不,这是幻觉!
我脑子出问题了。
史临冰确信要找心理医生了,等佳佳睡醒,无论如何要找她表姐。灯火通明,史临冰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一会儿出现大黑猪,一会儿出现老王媳妇。
他怎么也摆脱不掉。
史临冰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尿意,他很心慌,不敢去洗手间,但尿意很强烈,他不能不去,只好强撑着去洗手间。
他不敢看镜子。
慌慌张张地尿完,他习惯性地去洗手,眼角瞥见镜子,那字没有了!
他的心一动,大着胆子将眼睛挪到镜子上。
字真没了,镜子里的那个人,一脸惶恐,忐忑不安。
那是他自己。
他舒了一口气,应该应该没那么严重,可能正如佳佳说说,压力太大想东想西的,出现了一会幻觉,等上午找心理医生沟通一下。
他匆匆走出洗手间,回到了床上。不敢躺下,不敢睡,打算玩一会儿手机。可一拿手机,他又哆嗦起来,待机状态的镜面上又出现了三个字——打电话!
赤红如血的三个字,就像人用血写的。
他急忙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触目惊心的血红瞬间消失。
他的心像鼓一样敲了起来,能把他耳朵炸聋:“咚咚咚.......”
幻觉太可怕了,史临冰头皮发麻,眼睛机械地看看手机又看看那三张卡片。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已经停不下来,三张卡片飞来飞去,一刻也不停息。
但史临冰能感觉得到,第三张卡片停留的时间多点,那个衣着接近生命本初状态的妙龄女人,似乎在朝他眨眼睛。
“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三个鲜血染红的大字在那卡片上忽明忽暗。
痛苦和惊恐写在史临冰脑门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冥冥之中似乎那三个字在指引着他,他不由自主地拨通了第三张卡片。
电话接通了,这一回他没有说喂,那头也没有声音。
呼吸似乎停滞了,史临冰上下巴在打战,手里的卡片掉在地上,好半天才磕出了一个字:“喂?”
“伟儿!”那头立刻出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史临冰赶紧把手机挂了。
三个女人,喊三个称呼。除了第一个女人“认识”,另两个女人的声音从来没听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房间里有鬼?
史临冰思念陈佳佳,如果她在身边多好啊,就不会出现这种幻觉了吧,这该死的疫情,把人都害死了。
他租的民房离学校不远,坐公交车10分钟就到,若不是疫情,陈佳佳是可以和他一起住在外面的。
外面有人说话,史临冰脑子动了一下,不敢在房间呆了,拿起手机,拿起床头柜上的口罩和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关灯。
他不敢。
他此刻需要人陪。
史临冰住在三楼,民房没有电梯,他匆忙下楼。还未到6点,楼下没见人,也不知道之前的说话声从哪来的。
清晨的细雨打在脸上,冷冷的凉意钻进皮肤,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史临冰脚不停,大踏步向村口岗亭走去。
村口24小时有人值守,史临冰想跟门口的保安聊聊天壮壮胆。
“哎,你干嘛呢,不能出去啊!”保安见他匆匆冲过来,一人警惕地大声提醒。
“哦,早啊,我不出去,我就走走。”史临冰赶紧出声。
“年轻人不睡觉,这么早干嘛。”另一个保安年纪偏大,大声说道:“你别在门口走,现在非常时期,你最好回屋子里。”
“天天睡觉,睡多了,就想走走。”史临冰不敢回去,他发现幻觉消失了,似乎走出房门就逃走了,看来那个房间有问题。
史临冰思考着搬家,脱口而出道:“问一下哥,知道哪有房子租吗?”
四只眼睛盯在他身上,两名保安像看见了一头怪物。年轻一点的保安疑惑地道:“一大清早的租房,你房子到期啦?”
“到到,没有没有。”史临冰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期也没有关系啊,这个时候房东不会赶你走的,你也租不到房子。”保安大爷犀利的眼睛从史临冰脸上扫到脚,又扫到脸上:“小伙子,你没事吧?”
“哦,我,我没事,我去那边走走。”史临冰匆忙离开,他能感觉的到,两个敬业的保安肯定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
疫情这三年,他从网上看到,太多人精神出问题了,他本人现在似乎也是其中一个。
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不应该有鬼啊,一贯坚信无神论的史临冰虽然强烈的想换房子,但他很清楚,保安大爷说得没错,这个时候在村里租不到房子,想出去更不可能。
肯定是精神压力大,出幻觉了。
他只能往这个方面想。
史临冰想看看手机几点了,拿起手机一看,待机的屏幕上面又钻出了血淋漓的两个字——选择!
就像少女美丽的脸被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深可见骨地刻上了字。
“咣!”手机趴在了地面,用粉身碎骨表达内心的恐惧。
史临冰的脑袋轰地一声差点炸了。
幻觉如影随形,显然不仅仅是房间出鬼了。他看着可怜的手机,痴痴呆呆的。他呆了好一会,才把地上的残破捡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捉襟见肘的他,手机是寂寞时最好的玩伴,现在是彻底的孤家寡人了。
史临冰步履沉重,痴痴傻傻地往回走着。昨夜下过雨,地上有些坑洼积满了水,他两只脚接连喝饱了也丝毫不觉。
他开始正式陷入幻觉中了。
让我选择什么呢?那血红的淋漓在他面前晃动着,他情不自禁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嘴里喃喃自语:我的人生到目前稀里糊涂的,出生农村,家庭一般,失业穷困,靠上学的女友资助苟延残喘着,我没得选择,没有努力的方向,我还有未来吗?
他像个神经质一样回到房间。
他把三张卡片并排着放在床沿,眼睛扫来扫去,像一个急切寻欢的男人,正在挑选可以用钱交易的猎物。
他想拨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手机已经坏了,然而他又是幸运的,手机虽然残破不堪,但没有完全坏。
碎裂得惨不忍睹的屏幕,一条一条的竖纹跳动着,仿佛是那个女人扭动着身躯,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力。
他咽了口唾沫,用手指艰难的滑动着,那动作就像触摸光滑的肌肤,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他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喂!”
“小冰?”
“我是小冰,你是谁?”
没有回答,那边没有了声音,陷入一片死寂,他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渐行渐远,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
他把手机从耳边放下,却发现屏幕没有一丝亮光,他心爱的玩伴,彻底的死了。
他怅然若失,坐到了地上。
“我该怎么做?”许久之后,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盯着残破的手机屏幕,木然地来了一句。
没有声音,没有人回答他。屏幕上涌出了鲜艳的血拼凑出两个字:活着!
跟着那两个字被淹没了,血红像岩浆爆发一样,淹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