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把纸卷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相当兴奋，现下他又可以跟最敬仰之人、以及最爱慕之人重新在一起了！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到主修炼室读书修炼固然不错，但跟司马芸一同修炼，即使无书可读，可能也比自己一人修炼更划算些。

    虽然司马芸比自己尚小一两岁，但她学道修仙的资历则比自己早很多，对此肯定更有经验，也能给他更好的点拨。很多王羲之不便说的东西她都可以告诉自己。

    顾佑搓搓手，向大海远处再三遥望，虽然目力所及只有深蓝的海水和浅蓝的天空，但他还是近乎一厢情愿想象着浮在遥远海中的建康城，而司马芸则正站在那里朝他挥手。

    他在深呼吸后甩出银松剑，迎着海风御剑而起，向茫茫东海飞去。

    顾佑稳稳站在银松剑上，维持三百尺的高度几乎不变，夷洲的海岸从他的视线中逐渐远离，迎面而来的是波澜不惊的东海。

    这时已入谷雨，更兼夷洲地处绝南，太阳几乎是悬在顾佑正上方，虽然这也使他不甚感到日光刺眼，但下午的燠热还是令顾佑小觉不适，只有时而拂过的海风能让他略感舒爽。

    从夷洲回吴地的飞行线路，顾佑最为熟悉。他缓缓调转剑尖，使之指向正北略偏西些的方向，然后便是再度闭目，把自己完全交给脚下的灵剑。

    时间过得比顾佑想得还快很多，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海水的蔚蓝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低平的棕红土地，间杂着水田和房屋，一幅典型的吴地风光。

    在地平线边缘，有一条青色的水带若隐若现，显然是长江。

    只要到了长江，离司马芸就不远了！他心里只剩一种想法。

    长江离他越来越近，顾佑果断把方向逐渐改为西向，一路溯游而上。

    随着顾佑的前进，平原逐渐为丘陵取代，之后又变成小山，最后只见一座虎踞龙盘的威严大城在江和山的夹缝中拔地而起。

    建康，我来了！顾佑在心里喊道。

    他在建康上空盘旋几圈，最终没有像王羲之那样选择在城中角落着陆，而是降落在城南郊。守门兵将像熟悉他似的，非常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

    顾佑进城后才反应过来，这一番飞行消耗的真气也很多，如今体内真气至少也失了八九分。为节省真气，他在大街上甚至不敢加快脚步，只能以和常人无异的速度前行。

    等他抵达宫城门口时，已是夕阳西下，四周景色昏黄黯淡。

    他看到了列阵俨然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停下了脚步。但让他意外的是，皇宫的大门是敞开的，可以从中望见沐浴在橘色余晖下的大殿，而卫兵见他出现，也没有任何阻拦之举。

    顾佑仍是不敢轻慢，一步一步通过荷戟的卫兵，又一次迈入皇宫大门。

    当他进入皇宫后，便有两名宦者出面迎接，他顺着他们的指引，跨过一道又一道台阶，穿越一道又一道回廊，最终进入了内廷。

    这时天空几乎成了紫色，而华灯尚未燃起。就这样，他在一片晦暗之中，看见了那抹久违的洁白。

    司马芸端着双手，笑盈盈地迈下台阶，走到顾佑身前，随后一大一小两只手就紧紧握到了一起。

    这一次，顾佑感到的则是温热，显然司马芸的身体在这几天已经恢复了很多。

    “我跟母后说，母后又跟父皇说，所以你刚才才能畅通无阻来到徽音殿，也就是我的寝宫。”司马芸虽然嘴角挂着笑，语气却是极为平静。

    “你没了白绫，还有什么趁手法宝吗？”顾佑也关切问道。

    “现在——我有这个——是母后送的——”司马芸从腰间缓缓摸出什么，双手托着掏出的物件展示给顾佑。

    那是一把长不过二尺五六、外形纤巧的幽蓝色灵剑，看起来颇适合女子使用。

    灵剑四周白气飘扬，剑刃处冰霜凝结，看起来颇具寒意，顾佑估摸司马芸的新法宝肯定不比银松剑差。

    “这剑名为语冰剑，源自北溟冰魄，在灵剑中已为上品。”司马芸又把剑收了回去。

    “这么晚了，我们还有必要现在出发吗？”顾佑又想到什么，问起司马芸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司马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徐徐滑入顾佑怀里。顾佑不顾宦官宫女的注视，紧紧搂住身前的温暖。

    司马芸钻出顾佑怀抱，一言不发就掉头走上台阶。顾佑也明白她的用意，跟着司马芸走入她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