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十七章 遇刺
异变发生在燕清歌她们离开夏王府两条街的时候。
先是马车外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只一瞬,便被留在了后头。紧接着一把银晃晃的刀挑起车帘,青兰和白芷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便被两只大手抓住扔下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前进,两人的惨叫声也被抛在了后头。
燕清歌的喉咙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一个黑衣人钻进马车里,隔着面罩,他的声音低沉,道:“不准动,也别叫。”
寒气逼来,燕清歌很清楚那把匕首有多锋利,眸子迅速转了一圈,却还是道:“你们把我的人怎么了?”
现在车帘飘起,她可以看到车外坐了一个人,穿的粗布衣服,是车夫的打扮。
“闭嘴!”黑衣人把匕首往她喉间压了压,顿时就割出一小道血痕来。
燕清歌不为所动,但还是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她很清楚自己这是被劫持了。但对方的身份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她都不清楚。
不过,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府里,唯一一次出来就碰上了刺客,可不能怪她运气不好,显然对方已经盯她盯了很久了。
她现在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不能乱动,只有一双眼睛用得上。
她的目光停留在黑衣人拿匕首的手上。粗大的手和特定位置的厚茧,说明此人长年习武,很有可能以此为生,多半是受雇佣的杀手。
他们没有当场解决她,而是选择劫持,就说明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而现在马车已经跑了一会儿了,并且没有其他人跟上,那么被这两个人扔下马车的李车夫和青兰白芷很有可能还活着,没有被灭口。
还有这不同寻常的快速,马车的颠簸程度比想象中要大,他们是想尽快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知道这些就好办了。
不论是青兰白芷还是李车夫,只要还有一口气留着,肯定会想办法去搬救兵,事情还没有走到绝望的地步,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燕清歌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安静得过分。
马车行驶了大概大半刻钟,忽的,外头传来嘁的一声咋舌,那个驾着马车的人说:“运气不好,碰到巡城的官兵了,赶紧把腰牌拿出来。”
燕清歌低着头,眸底一亮。
现在京城戒严,很少有人出来走动,但巡城的官兵加了倍。他们这样全速在城里赶车,动静肯定会引来官兵的注意。
黑衣人伸手作势要在燕清歌身上找令牌。
她抬手阻止,低声道:“我自己拿。”
黑衣人哼了一声,算她听话。
马车的速度已经渐渐降了下来,而街头那边的巡城官兵也在慢慢靠近,驾车的人回头催促道:“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
接着,一块腰牌就从车帘里伸了出来。
他伸手去接,却见一道利刃划破车帘,直直朝着他身上来。
刺客大骇,慌忙松了驾车的缰绳和手中的腰牌,往旁边一躲,总算避开了要害,那把匕首只刺破了他的肩膀。
可就是这一躲,让他的身子一歪,紧接着就有一双脚用力将他踢了下去。
预料之外的情况让人反应迟钝,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
燕清歌从车厢里爬出来,伸长了手好不容易抓住飞扬的缰绳,狠狠往马匹身上甩了一鞭子,马车的速度顿时又提了起来。
可方才被她踢下马车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立即隐在阴影处,几个飞身便跟了上来。
燕清歌拼命的甩着鞭子,她清楚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而那些巡城的官兵离她还有大半条街的距离,说不定下一秒恼羞成怒的刺客就会冲出来了结了她的性命,她只能让马儿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她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余光便瞥到一抹银光刺来。
——要被杀了!
脑内的警钟大响,她松了缰绳,将身子往旁边一歪,抓着飘忽的车帘,堪堪躲过一击。
刺客啐了一句脏话,抓着匕首再次刺来,燕清歌却没有了退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想这想那的功夫,只能凭着本能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蜷缩着身子,而那刺客几乎同时跟着她跳了下来。
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仍旧在向她逼近。
她睁大了眼睛,这时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般,她能看清刺客脸上不自然的狰狞,能看清慢慢远去的马车,能看清迅速赶来的官兵,能看清自己即将被刺中然后刺客逃之夭夭的未来。
这些情景在她脑子里如同电光火石。
下一瞬,她就落入一双有力的臂弯之中,那人抱着她转了个身。她听见匕首刺破他的手臂,血肉被割开的声音,她看见他抬腿将刺客踢得老远老远,刺客的胸口顿时凹进去一块,她还看见他愤怒焦急得如同一头受伤了野兽,神情僵硬得可怕,但在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却又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燕清歌微微仰头,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她抬手,细瘦的指尖抚在他脸上,不知道他是怎么赶过来的,脸上蒙了一层细细的汗气,凉凉的。
顿时他便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一双眼睛微微睁大的样子,不像平时那般冷冰冰的霸气模样,反倒呆愣愣的,似乎有些可爱。
“你来了。”她说。
笑容浅浅的挂在嘴边,燕清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她刚刚差点没了命,而眼前这个人为了救她也受了伤,但她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好像除了笑之外没有任何能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又捏了捏他环住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确认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萧立任由她摆弄着,低声道:“我来晚了。”
她摇了摇头,视线停留在他手臂的伤口上,似乎刺得不深,但血还是汩汩的往外流。
“你痛不痛?先找地方包扎一下吧?”她不自觉的咬着嘴唇,神情有几分懊恼。
“不痛。”萧立说着,反倒将她拉开仔细打量道:“你怎么样……?”
男子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窖藏几十年的美酒一般,可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他脸上柔和的神情立即变得锐利起来。
“你受伤了。”他捏住燕清歌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露出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