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蓝清月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得迟毅云里雾里。

    “与我而言，懒惰不在身，而在心。忽略暴怒线同志的言论，忽略你对于家人的重视。轻信他人，分不清真假，何尝不是一种心理的懒惰。”

    迟毅听着蓝清月坦诚布公，反观己身。

    每个人的原罪并不相同，旁人的判断再精准，终归只是外部的盖棺定论，唯有自己静心反思才能真正找到症结所在。

    迟毅想到自己在引导出岁月之息前的无穷欲望，与牛青青起步凡境二阶的资质，自嘲般的扬起嘴角。

    他的贪婪至少比牛青青要大得多，没有成为时穿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问柳向金黎边与皇镇云简述时间差战术后，叮嘱牛青青看好迟毅。哪怕有时间线波动计数器，没他管束，指不定这小子哪天抽风，上房揭瓦。

    “吴秋市的隧门应该在碧波湖附近，那里你比较熟悉，届时带着迟毅与我们汇合。”

    牛青青乖巧的点点头，俏脸转向正跟蓝清月胡扯的迟毅。

    1987年6月至8月，或许是她跟迟毅相处的最后时光。与她而言，打从心眼里不想与这个有趣、善良、懂得许许多多奇怪故事的哥哥分别。

    莫问柳取出双生子雕像，打开隧门，众人照例发出前往第四阶时间线的请求，一道光束带着五人一灵直射目标时间线。

    这次每个人都轻车熟路，迟毅已对这光怪陆离的地方见怪不怪。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让人潜移默化间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蓝清月的灵先几人一步进入1986年9月1日，之后迟毅与牛青青跃入1987年6月1日。

    1987年6月1日凌晨。

    擎天塔所在山包隧门大开，迟毅与牛青青再次回到海平市。

    荒郊野岭，本应空无一人的山包，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已经等候多时，不用想定是蓝清月无疑。

    “嗨！你们来了。”

    外国男子冲迟毅与牛青青挥手，迎接他们的到来。

    “卧槽！清月，你这次帅惨了！”

    迟毅吃惊于蓝清月的样貌，连牛青青的目光都定在其身上不移分毫。

    蓝清月鼻梁高挺，眼窝凹陷，五官立体，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足足高出迟毅两个头。虽同样挂着链子，手背纹着骷髅，远比1995年见到的假洋鬼子像样的多。

    蓝清月似乎也很满意这次附身的对象，耍帅般的两指一并轻巧道，“我现在叫威尔逊，具体回去再说。”

    “威尔逊……威尔逊……不错，如果叫詹姆斯·邦德就更像主角了。”

    迟毅正点评着，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身处1987年，也就是1995年之前，你说如果我在这里留下提醒，会不会对以前的我们有帮助？至少可以告诉以前的我们，陈秋明会变成魉魖。”

    “你也知道是以前的我们。”

    蓝清月点明迟毅自相矛盾的地方，“我们的时间无法回溯，只有未来，我们已经不存在于修正陈秋明后的1995年。另外你看看时间线波动计数器，当你起心动念的瞬间，后三位的数值应该已经波动，至少在六百左右。”

    迟毅不相信自己仅是说句话，就能对时间线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将信将疑的一看，吓了一跳。

    “清月，咋的这次你改行算命啦？”

    蓝清月摇摇头，柔顺的金色发丝飘动，颇为优雅。“我等本就不该出现于此时此地，时间线波动都在意料之中，我的存在，或者说本该死去的威尔逊存在，至少让时间线产生三位数的波动，加上你的想法，起伏在六百至七百间，大抵还是能推导出来的。”

    迟毅一指蓝清月俊俏的面孔。“清月你再耍帅，我可要变网文里的路人，跪拜大佬了啊。”

    “哎呀，迟哥哥就因为你这样子，问柳卿才老是发火，咱们赶紧跟清月哥哥走吧！”

    牛青青一手牵着迟毅，一手拉着蓝清月，三人伴着春末夏初的月光远去。

    1987年的海平市与1995年并没有太大差别。

    迟毅两人跟着蓝清月走到海平市某幢居民楼，位于楼顶的居室便是蓝清月准备的住所。

    凭借S国考察人员的身份，蓝清月以相对低廉的价格租住于此，两室一厅，厨卫齐全，比1995年的家政公司好上太多。

    居室摆设井井有条，迟毅猜想这次的蓝清月身份不一般。“清月，说真的，这次你是做啥的啊？不会是打着旅游考察幌子进来搜集情报的国外间谍吧。”

    迟毅的一句玩笑话，让蓝清月为之一震，领着两人走进主卧，翻出藏在床底的箱子，打开夹层竟然是一台电脑。“你说对了，我是S国的SPY。”

    “卧槽！你还真是詹姆斯·邦德啊！这不是007的片场啊！”迟毅反复端详那藏在箱子夹层的电脑，这种电影里的桥段还真有啊。

    迟毅把头一扭，上下打量起蓝清月，“兄弟，你说我要是把你给举报了，能换五十万来么？”

    蓝清月把迟毅的话当成玩笑，指向自己英俊的面庞，操着怪里怪气的腔调。

    “威尔逊隶属于S国的情报机构，等我搞清楚状况，已无法脱身。半年前上峰收到情报，M国用心不良，走私违禁品进入A国贩卖。为确认情况，并提防M国以相同手段影响S国，我被安排到这里。不得不说，从某方面讲，倒是让我有机会顺利进入A国与你们汇合。如果照你所言，我回到1987年的6月9日，恐怕咱们连面都见不上。”

    ……

    隧门中，迟毅与牛青青跃入1987年6月1日后，莫问柳三人也到达7月1日的时间点。

    “鉴于陈秋明的情况，迟敢当的秽种多半已经发芽，这次直接由我动手。”

    莫问柳十分慎重，参考陈秋明异变的魉魖不难判断，迟敢当体内的秽种至少也是魉魖级别。与其让印境二阶的金黎边吃力应付，不如他亲自下场，速战速决。

    “交给你了，问柳卿。”

    随着金黎边与皇镇云的回答，三人跃入1987年7月1日。

    1987年7月1日夜，天空一片黑暗，无星无月。

    吴秋市市郊的碧波湖漾起波纹，在未来这里是热门的旅游景点，现在不过是漫漫夏夜里闷热的一隅。

    “怎么不见迟毅兄弟还有青青？不会是忘了时间吧？”

    金黎边正说着，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长发男子正向他们狂飙，口中大喊。

    “你们可算来了，救命，我怕蜘蛛！”

    莫问柳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劲装。

    “迟毅身上的胜邪装哪儿来的！”

    ……

    远在时空裁决所的彭世空观察黑暗不断蚕食雾化的时间线，内心忐忑。

    “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