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塌了
近日,长安书院发生了件大事和怪事。
大事是半月前书院顶流逍遥子牵头结了个西岳华山剑社,受到书院学子们的追捧,就连山长都成了华山剑社的名誉长老。
短短半月时间,华山剑社之名便传出了书院门楼之外,传到的书院街上,传到了朝阳门,传遍了整个西安府,毕竟逍遥子口中所说的“青云门”“天音寺”“焚香谷”太吸引人了,一听就比什么少林武当高级,因此时人都在期待逍遥子的新作早日面世。
怪事则是长安书院遭邪了,竟然闹蛇了,要说一条两条还好说,可怕的是竟然有数十条之多,数名学子都被咬了,庆幸的是咬人的都不是毒性过重的蛇。
山长和夫子们一看这还了得,怀疑有人在暗害大明未来的花朵,当即派人告知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
省衙门带队的是一省的三把手,主掌刑名的臬台大人,据说是个干了二十年刑名之事的老刑名。
府衙门带队的是通判项大人,就是与刘正风有过一面之缘的项择南他老父,据说也是个刑名高手。
陕西省刑名界稳坐头两把交椅的两个老刑名,查了整整三天一无所获,无奈只能调兵地毯式的捕蛇,这才安了一众学子的心。
“正风,你说最近怪事还真多,蛇刚被抓完,老鼠又蹦跶出来了,咱们书院都快成老鼠窝了!”
正在书写《诛仙》大纲的刘正风没有回应,《笑傲江湖》能不能出还两说,武侠的路子也基本到头了,后面就是破碎虚空,但刘正风觉破碎虚空得不过瘾,所以直接开了仙侠板块。
“你有没有再听?我说,咱们要不要也养只猫?”
“兄长你看着办吧,我还忙着呢。”
“你啊,别总顾着写书,最近外头的奇事很多,你也关心关心。”
“什么奇事?”
刘正风有些不以为然,小冰河时期贯穿了整个大明朝,旱涝水灾基本没断多,闹了点老鼠和蛇有什么可奇怪的。
“听说最近城里有蜂群肆虐,好些个百姓家里的母鸡也不下蛋了,你说怪不怪?”
“这倒听着稀奇,还有吗?”
看着小老弟终于好奇了,马南山这才面露得色,上前在其耳边低语。
“外头都在传圣上启用严党迫害忠臣,这些异象是老天爷降下的示警。”
刘正风听闻此话吓了一大条。
“兄长,这话可不兴说啊!”
“这不就与你说说嘛,要不与我出去瞧瞧?”
“行吧,写书也写累了,正好出去瞧瞧缓缓眼睛。”
当两人出了书院街,发现街上比平时更热闹了,但也多了份杂乱。
一路向北走去,街上行人匆匆,城兵衙役结队穿插其中,有粮铺门前围满了人,也有街边乞丐一脸慌张坐躺难!
“几日不出,怎么变成了这样?”
“谁知道呢,反正都在传天有异象,大灾将至,唉,和蒙古俺答歇战没几年,怎么又不让人安生了,贤弟?贤弟?你怎么了?”
当听到马南山说到“大灾将至”时,刘正风脑海忽然闪过五个字——华县大地震
1556年,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陕西、山西、河南三省同时地震,震及整个北方,地震以渭南府的华县和咸阳府的三原县等地尤为严重,几县基本没有幸存者。
这场地震累日不止,最终导致江河改道,山岳异形,至八十三万……死亡!
“啊……”
刘正风突然大叫一声,吓得一旁的马南山一哆嗦。
“贤弟,你疯了不成?”
刘正风没有理会,还在因为惊恐导致的愣神中无法清醒,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现在是十一月中旬了,也就十来天了,下个月天更冷了,如果不幸再来上一场雪,地震…大雪…八十三万…
“何止八十三万呐,老天啊!”
“去你妈的老天爷。”
看着一会儿碎碎念什么八十三万,一会儿又大骂老天爷的小老弟,马南山担心坏了,以为小老弟写书写傻了!
“贤弟?贤弟?你还……好吧?要不哥哥带你去医馆瞧瞧去?”
刘正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兄长,我没事,但这次天真的要塌了!”
“兄长,你听说我,你赶紧回书院,告知山长在书院等我,就说是有天大的事,我先到知府衙门一趟,完事就回去找他,请他务必等我。”
刘正风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无论是装神棍也好,假先人武穆托梦也罢,定要让两位老师相信大地震就要来了,请他们给严党和清流的高层去信求援,朝廷不救,百姓就完了。
“正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告诉我啊!”
“兄长,你信我吗?”
“废话,你倒是说啊。”
自从和刘正风住到了一起,马南山觉得自己都有点神经衰弱了!
“兄长,下个月大地震就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届时将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什么?”
马南山高呼一声,他又又又被吓了一大跳。
“你在开玩笑吧?”
“你看小弟可曾吃多了?兄长别问了,信我就好,快回书院帮我带话去吧,我先去知府衙门了。”
刘正风不想再给马南山解释,他也无法解释,正当他准备转道赵文朗处时,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逍遥子,你要到哪里去?”
只见不远处有三人缓缓走来,街上行人避之不及,只因那三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来的正是令整个大明百姓都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领头的是刘正风的老熟人陕西锦衣卫左千户黄锈。
“刘正风,马南山拜见左千户大人。”
待黄锈三人走进前,刘正风忙拉着马南山行礼。
“嗯…刘贤弟啊,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最近城里不是怪事连连嘛,小子欲到老师赵府台那里问问由头。”
听闻刘正风提及赵文朗,黄锈面露似笑非笑之色,他岂会看不出刘正风想以赵文朗压他。
“那可真不巧,京里的那位贵人想见见你,一刻都等不了,你还是随为兄走一趟吧,回来了再问也不迟。”
刘正风此时已知道黄锈口中的贵人就是嘉靖,但他很疑惑嘉靖为何要见他,难道是为了那本《笑傲江湖》?
“兄长,可否荣小弟一日,弟弟今日真有要事要办,明日随你去见贵人可好?”
“不行,说了贵人一刻都等不了,你可别人哥哥难做啊!”
黄锈话罢,他身后的两名锦衣卫便刀抽半截并缓缓上前。
“行吧,行吧,我随你去好了吧,南山兄长,烦请帮我到山长那里告个假。”
眼见事不可为,刘正风暗暗给马南山使了个颜色,既然嘉靖要见他,索性就给他来一出大闹紫禁城,不对,那老神棍不住紫禁城,那就来一出大闹西苑。
看着刘正风随锦衣卫上了一辆马车,看着马车扬长而去,马南山愣在原地,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待马车消失在眼中,他跺了跺脚,直奔书院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