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宫

第三十五章 夏府探秘

    少顷大门吱呀一声露出一条缝隙,老管家探出半个脑袋颤声问道:“何人叫门……”

    不待管家话音落地,钟青已推开大门,径直闯了进去。南湖紧随其后双手作揖道声叨扰,也跟着进得门来。

    管家见二人不由分说已闯进门来,慌忙叫道:“两位公子且慢,何事登门暂且告诉老朽,老朽也好向老爷禀报啊……”

    南湖见管家年迈,兼觉自己找师妹情切一时无礼,遂抱拳道:“在下失礼了,请问——”话未说完,被钟青打断道:“哥哥不用说那么仔细,只告诉他找人便是。”

    一回头见管家依旧拦着南湖,遂抬头扬声道:“好大胆!你不认得他倒也罢了,连我也不认得么?”有随从慌忙上前拉开管家,对其喝到:“县令公子你也不认得了?老糊涂活得不耐烦了吧!”

    管家见钟青等人气焰跋扈,不敢再拦,无奈站立一旁,只嘴里嘟囔着:“纵是县令公子也不能私闯民宅呀,我一个老头子,哪里认得什么贵人,怕是早该死了……”有随从听见反手就是一个嘴巴,管家再不敢言语,只得躲在一边。

    钟青并南湖看府院里并无别人,只得四处查看,挨个房间找寻,终是一无所获。无奈之际便又将管家叫至眼前,钟青近前直问道:“近日府中可有一位姑娘前来?”管家摇头不语,钟青再问:“就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姐,可曾来过没有?”管家依旧摇头。

    钟青颓废叹气道:“唉,若不在此处,又会在哪里呢?”

    南湖见管家心中有气,钟青问话只是摇头,明显是不想理会,便上前缓声道:“老人家,方才实是我等无礼,在此赔个不是。我等只因找人心切,还望老丈海涵!”说罢连连作揖。

    管家见南湖气宇轩昂,举止得体,不似钟青之流,遂回礼道:“公子多礼了!我乃本府管家,老爷家道中落已是多年未见来客,更别说什么天仙姑娘了……”

    南湖伸手将管家扶起就座,恳切道:“老人家再想想,这一两日可有何人前来府院?”

    管家咳嗽一声道:“唉,哪里有什么人来访呀,人走茶凉,亲戚们多年都不来往了……噢,只是前日来了两个老亲戚,年纪和我差不多,想必是担心时日不多,生前来此走一遭罢了。”

    南湖本已灰心,忽听得管家说到来过两人,心内吃疑,这夏府之事也曾听幽幽谈起过,她外祖父离家经商落脚华岩,老家甚远,且家中三代单传,老人早早故去,却是没有什么亲戚,哪里会冒出两个老亲戚?

    南湖想到此,遂继续言道:“原来两位老人已先行来到,实不相瞒,我要找之人便和此二老相关,还要烦请老丈引见。”

    管家随口说出两位老亲戚,意指并未见什么小姐姑娘的,本想快些将南湖等人打发,不料连这老亲戚南湖也要见,心中着急,又担心被冒老爷知道责骂,正自犹豫,被钟青随从上前提起衣领斥道:“还不快些带公子过去?耽误了大爷找人,看你还怎么待在华岩!”

    管家被逼无奈只得前方带路,心中尚存侥幸:倘或这群人见了两位老亲戚并非他们要找之人,定会速速离去别地再寻,冒老爷身处密室尚未知晓,此事已了岂不省去麻烦?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南湖等人来至后院,唤叫玉如出来。

    管家见许久无人应答,遂加大声音唤道:“婆子快快出来,有客来访——”

    婆子玉如掀开偏房门帘看见这许多人立于院中,不知何故,忙碎步跑至管家面前低声询问,管家当着钟青之面不敢小声私语,明告婆子道:“这两位公子前来寻人,你快些将前日来访那两位亲戚请出相见。”

    婆子自知幽幽两人已不在房内,心中发慌,便使眼色给管家,管家不解,瞪着眼睛直看着婆子,略略欠身低声问道:“怎么了?那两个老亲戚……”

    钟青见二人交头接耳,神色慌张,望了一眼南湖道:“哥哥,你想见那两个老亲戚看来也找不到了啊……”

    南湖上前追问婆子道:“老人家为何支支吾吾?莫非两位老亲戚不在府中?”婆子看看管家看看南湖,怯懦言道:“嗯嗯,他们二人……他们,我今早起来去唤他们用饭,房中便已不见踪影,嗯,怕是……已经自去……”

    南湖见其吞吞吐吐前后不搭,想其中必有隐情,心中更加吃疑,继续追问道:“既如此,烦劳婆婆带我等前往他二人房间查看,若果不在房中,想必是自行离去了。”

    婆子闻言暗喜,只盼南湖进房不见人影便可离去,慌忙引路前往幽幽圭亚二人房中,待南湖钟青来至房中,只见幽幽圭亚所带行李皆在,只人不在,南湖遂正色道:“婆婆,这行李尚在,人定不会离去,到底二人现在何处?还不如实说来?”

    “这……这……”婆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自知难圆其说,遂求助般望向管家。管家长叹一声道:“唉,究竟如何,你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俩活到这把年纪……”说着泪眼婆娑抽泣起来,声声哭道:“承蒙老爷生前恩待,将你我留在夏府,这些年苟活至今,也再不想任人摆布了……”

    婆子见管家哭泣,想到夏老爷生前对自己不薄,也跟着抽搭起来,南湖见状也不催促,只待二人冷静下来,听婆子一一说来。

    婆子自言两位老亲戚来府中两日,自己安分守己,每日饭菜招待,本无其他异常,昨日突然被冒老爷私下交代,要她将二人带至茶室饮茶,饮茶倒也罢了,不知为何冒老爷又在晚饭前交代自己在二人饭食中下了迷魂药,两位老亲戚饭后便昏倒不醒,被冒老爷搬往暗室去了。

    南湖闻言大吃一惊,急问道:“暗室何在?”管家道声就在库房之侧,遂带领南湖等人来至库房旁边,因忌惮冒老爷发威,自己和婆子不敢进去,遂告知南湖库房中机关所在,南湖并钟青一并快步进得暗室之中。

    管家在外边心中忐忑不安,少顷忽听得里边钟青随从叫自己进去,不得已带婆子缓缓进来,只见暗室中除了南湖钟青并其余随从,却无其他人等,遂张口惊道:“冒老爷不在?”言毕转向婆子道:“那俩老亲戚确实被安置在此么?”

    婆子惊慌道:“确实确实,我亲眼所见呐!这……”

    南湖略一思索,猜想人估计已被转移,便问管家道:“不知老丈口中说的冒老爷其为何人?你们夏老爷过世后是他一直在府中执事么?”

    管家颤巍巍道:“唉,不瞒公子,我们夏老爷过世以后夏府就交给我和玉如照看,十几年来并无变故,这位冒老爷来此不过两年,据说是同官府手中购置了此府院,官府文牒我等也看不懂,只得由他!他看我和婆子这些年照看得不差,仍旧留我俩在此,只是……”说罢欲言又止。

    南湖见管家犹豫,似有隐情不便说出,遂对钟青道:“既如此,今日也就罢了,我暂且留此待一两日,若再无消息只得别处找寻。钟公子就先请回吧,来日再聚!”

    钟青见寻不到幽幽,本已无心在逗留,听南湖如此说道,顺势回道:“那就后会有期了,哪日哥哥若先找到你家师妹,还望速速告知小弟,告辞!”

    南湖苦笑摇头道:“后会有期!”钟青遂带众随从离去。

    管家见众人已去,手拉南湖意欲下跪,被南湖一把扶住道:“这是为何?”管家皱眉道:“公子不知,那冒老爷曾令我同婆子严守此府秘密,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如今公子来此,我等也不想隐瞒,只是担心那冒老爷某日回转,定不会轻饶了我两人,还请公子救命!”

    南湖追问道:“此人到底何人?老丈如此害怕!”

    管家继续言道:“这位冒老爷来府之后,行踪诡异不说,从不让我等对外言说,只说府中无人掌管,仅有我二人看守。”管家喘息片刻继续言道:“冒老爷交代我等,不管何人进府,一律向他禀报,还说不管何人何事,只要进得府中,定叫他有进无还!唉……”

    南湖追问道:“那之前可有人进府后失踪之事?”

    管家叹口气道:“怎么没有?有的是我家夏老爷生前旧相识,有的是老爷门生……噢,玉如,你知道的也说说吧。”

    婆子玉如听管家叫她,胆怯言道:“凡是冒老爷怀疑来者身份之人,都是令我在其饭食中下药,之后就被冒老爷自己移至暗室之中,后来……再不见人出来,我猜……或许是……我也不敢说!”

    南湖听得眉头紧皱,急问道:“那前日来那两位老亲戚,如何被那冒老爷怀疑的?”

    婆子言道:“公子不知,那位老哥也就罢了,那老姐姐虽说上了年纪,长相却甚是标致,言行举止……实在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