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宫

第三十八章 顺藤摸瓜

    众人听得山水说得在理,不免皆心生疑窦暗自揣测。南湖微皱双眉道:“我等暂且不论这其中缘由,如何得知失踪者从何而来最为关要。”言毕略一思索继续言道:“不妨分别找到这些失踪之人,细细问来,若能问出些蛛丝马迹,我等便可顺藤摸瓜,找到这事件的幕后所在!”

    尘怨闻言点头道:“兄台说得好!正可谓风过留痕,失踪者曾在某处呆了这么多年,身上不可能不留下一点印迹,我们大家须仔细点,定能发现紧要线索。”

    空语道长望了一眼摘叶和尚,转向南湖赞道:“不愧是南少侠,比那个秃头和尚强多了,若少侠早些来此,老道也不至于讲这么几日,讲得口干舌燥!”

    摘叶和尚听了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因缘有果。南少侠纵是早些来此,只怕你老道也难逃宿命,口不干舌不燥,怕是也抵不过一身疮疖……”

    空语道长闻言脸色通红,上前一把抓住摘叶和尚就要开打,摘叶和尚哈哈大笑转身躲开,冲南湖等人叫道:“终是道士修行不够,惹恼了凡间生灵,身上被咬得处处皆是,每晚难安呐……”

    南湖同幽幽互望了一眼,幽幽急忙上前询问:“道长身上何种疮疖?可否一看?”

    空语道长连连摆手道:“休听和尚胡言,无妨!不过是被虫子咬了几个疙瘩罢了,他日便好。”话音刚落,忍不住身上痛痒,遂屏气忍耐。

    幽幽低声道:“我这里有涂抹之药十余种,道长若不愿将身体示人,便可拿药一一试去,就只怕耽误了时间……”

    一向豪爽的空语道长此时见到幽幽,不知为何突然扭捏起来,不仅背转身去不肯撩起衣衫,就连待在房中此时也觉得十分难耐,南湖等人看他此状甚是诧异,皆不知何故。

    摘叶和尚双目微闭,摇头晃脑道:“道士心已动,神已乱,不可立身于此也,阿弥陀佛……”

    山水向前对摘叶和尚道:“大师说的何意呀?道长为何心动神乱?可是被人使了什么奸计?”

    摘叶和尚望了一眼道长,神秘笑道:“道机不可泄露。”转身对幽幽道:“幽姑娘,他自是不会让你看的,还是让我来描述一番,请幽姑娘斟酌用药。”见幽幽微微点头,继续言道:“老道来此不久便被乡间虫子叮咬,浑身奇痒,皆是扁红疙瘩,一连一片,挠之溃烂,后背尤甚,夜夜难安呐!”

    幽幽闻言轻轻点头已知一二,遂在随身锦囊中取出一小指般大小的玉瓶,交于摘叶大师,轻声道:“每晚涂抹一次即可,连续七日,不可间断。”

    和尚手拿玉瓶冲着道长摇了摇,轻叹一声道:“老道,还不谢过幽姑娘!”

    道长不由分说从和尚手中抢过玉瓶,自顾说道:“给我的你拿着作甚?”说着偷眼看了下幽幽,含糊点头道:“贫道谢过姑娘……”也不待幽幽回话,满面羞红夺门而出,不知去往何处了。

    道长溜走,房中除了摘叶和尚躺下歇息外,其余人等皆感莫名其妙。尘怨低声同山水道:“道长行为不同往常,你可知是何缘由?”

    山水纳闷道:“我怎能得知?你我一同来此,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像之前所见的道长了呢?”

    南湖同古舟也是相望不解,幽幽若有所思道:“师兄,空语道长可是白云阁阁主?”南湖点头称是,幽幽继续言道:“我记得儿时曾随师父去过一次白云阁,师兄可还记得?”南湖摇头道:“这我倒不记得了。”

    幽幽缓缓言道:“当时白云阁阁主乃虚为法师,我记得师父同法师交谈之际,我自去院中玩耍,曾遇到一位被阁主收留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当时尚未入道,曾一直伴随我来往阁中,如今想起来,道长面目却与那男子有几分相像……”

    南湖听后沉思片刻道:“若那人日后被虚为法师引领入道,勤修道法,接手白云阁,即为今日之空语道长,也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师妹言下之意是?”

    幽幽柔声道:“本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当时那人眼中执念颇深,不像是出世之人。若是日后苦修道行倒也罢了,只是今日所见,道长眼中仿佛那执念犹在……”

    尘怨山水等人听得糊里糊涂一头雾水,唯有摘叶和尚听闻幽幽一席话,暗自点头,起身来至幽幽面前道:“施主悟性极佳,竟能看出常人双目之中的执念,执念既成,岂是区区十几年就可以轻易改变的?道士心神不定之根源,非在别处,只在施主身上……”

    南湖闻言一惊,起身将幽幽挡在身后,急向和尚道:“大师,我师妹……同道长不过一面之缘,二人又能有何渊源?”

    山水见南湖着急,也高声叫道:“大师可不敢乱讲啊,你们乃出家之人,若说执念也应该是早日修得善果,解此轮回,怎么倒牵扯上幽姑娘!”

    和尚见南湖几人急得满面通红,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摇了摇头复又躺倒在房中卧榻上歇息,谁人不理。

    南湖见道长法师出门的出门,睡觉的睡觉,心中甚是不解,又兼听了和尚之言,担心道长对幽幽有何想法,更是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幽幽看出南湖不安,缓步身前道:“师兄,无论道长如何,不过是红尘未了,劫数未清。我等眼下寻人要紧,二位法师既已摸出失踪者概况,接下来我们就速速分头去找他们,或许能有所收获。”

    幽幽一语点醒南湖,南湖遂招呼尘怨山水一并古舟,分别前往附近村庄找失踪回归者叙谈,南湖幽幽一处,尘怨他们三人一处,分头行动。

    出门向东便是一处村庄,名曰瘟神庄,南湖同幽幽来至庄内,却见户户紧闭大门,偶尔见到街头挑担卖货者,问其缘由,答曰:庄内不净,庄户人不敢外出,只怕遇到邪怪染上恶疾,遂户户待在家中,万不得已不敢出门。

    南湖自语道:“街上空空如也,这可如何找人呢?”

    幽幽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道:“师兄,庄户人之所以不敢上街,无非是惧怕疾病染身,不如我等在此搭个摊子为他们疗伤治病,有病治病,无病防身,村民岂有不出门之理?”

    南湖点头赞道:“师妹心善固能想到这个主意,主意甚好,只是辛苦了师妹!”

    幽幽笑道:“解人病痛助人为乐,何言辛苦一说?那就这么定了,师兄,烦劳你四处高声通报,好让村人听到。”

    南湖遂沿街连声高呼,直喊免费医治各种病痛,分文不取等等。

    少顷只见两人搀扶一人蹒跚而来,到至南湖幽幽面前倒地便拜,直言救命!

    幽幽上前查看中间之人,见其三四十岁年纪,面色晦暗,浑身无力,遂向其家人问道:“此病何来?可曾用过什么药?”

    家人哭诉道:“我家兄弟离家几年音讯全无,前些时日被乡亲告知在路旁昏迷,我等急忙接回家中,寻医问药,本已大好,不知何故这两日背上一处发红生疮,竟致饭食难进,街坊四邻见者无不担惊受怕,相互传言此乃瘟症,遇之则染,故而我全家遭人嫌弃不敢外出,乡亲们传闻我兄弟病体越来越重,如今街上也无人敢出,家中老母天天以泪洗面……”

    幽幽听闻将手搭在那人手腕,聆听片刻,安慰道:“老伯不必担心,你兄弟并无大碍,也非什么瘟症,不过是邪湿侵肤,伤及内中。”言毕将其衣衫轻轻解开,露出后背伤处,只见一扁红疙瘩犹如含苞之朵般欲绽欲裂,条条红线由此向外依次延伸。

    南湖见状紧皱双眉,低声对幽幽道:“师妹看仔细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病症啊!”

    男子家人虽未听清南湖之言,但见其神色肃穆,猜想病症不轻,遂向幽幽哭求道:“姑娘发发善心,救救我弟,救救我弟吧,我弟本是聪颖之人,谁料想莫名失踪,如今好不容易回转,却又得了这么个怪病……”

    幽幽蹙眉盯着男子后背凝视片刻,遂从囊中取出瓷瓶,向其家人道:“你等莫要着急,我这里有疗伤之药,每晚涂抹一次,连续七日不可间断。”说着又取出一粒丸药交代其家人让其服下,男子家人千恩万谢而去。

    南湖听幽幽交代之言甚是耳熟,少顷恍然道:“师妹,你给他们的药怎么和给空语道长的一样呢?难道道长同他一样的病症?”

    幽幽轻声道:“我也正纳闷呢师兄,我在梅林研习医书时曾见过此症,这乡民所得之病并不传染,实是因为之前所待之处落下的病根,他之前所待之处……必定是阴湿冷暗不见天日之所在……”

    南湖闻言诧异道:“难道这些失踪者都曾被带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那空语道长背上之伤……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