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宫

第五十章 神符合一

    圭亚握着从木棉身上摇落的那串佛珠,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从地上站起,愤怒地望着木棉颤声道:“莫非是你?”

    木棉本想将佛珠抢回,看到圭亚一双喷火的眼睛,遂假装平静道:“不过是一串佛珠而已……”言毕便要转身离开。

    圭亚大喝一声:“你站住!”同时展开双臂向木棉袭来,木棉看也不看,只把手腕一回,遂将圭亚两手绕在身后锁住,低喝道:“竖子好大胆!”

    圭亚依然不依不饶挣扎着想要脱身,口中兀自喊道:“是你杀了他们!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他们可是将我养大的父母啊!他们养大了你的孩子,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恩将仇报……”

    圭亚哭诉得正伤心,只听得清脆的一声,自己脸上已被木棉打了一巴掌,木棉呵斥道:“还不是他们不肯放手!若他们好说好散将你交付于我,哪里会有这般麻烦!”稍停愤愤道:“我去春秋山庄要我儿子,他们竟然百般阻挠将你藏于别处,居心何在?我不过是被逼无奈!”

    南湖幽幽在一旁听到二人对话,方知原来少庄主实乃木棉之子,而杀害春秋山庄庄主夫妇的贼人正是此人,又听得木棉为自己恶行狡辩,心中不禁暗暗为圭亚感到难过。二人遂走至圭亚身边,立于其身两侧,怒目望着木棉。

    圭亚伤心地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对木棉道:“你既将我托付于他人抚养,何故又去要回?你哪里是为了骨肉亲情,不过是为了我身上的神骨符罢了……”说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又道:“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工具,何尝有半点亲情,你不是想要神骨符么?我给你便是,从今以后你我只当路人,再无半点关系!”

    圭亚说完便在自己身体皮肤处上下搜寻,幽幽闻言心中一惊,暗自心跳加快惶惑不已,耳边忽只听得木棉沉声道:“哼!别找了,我早已查实过了,你体内只有半张神骨符,成不了什么气候!”

    圭亚闻言不禁悲愤交加,又想起庄主夫妇生前对自己百般疼爱,自己尚未报答他们养育之恩,却被自己亲生父亲所害,心中更是愧疚万分,欲要开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急火攻心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幽幽急忙上前将圭亚扶住,看他脸色隐晦,冒汗之处隐隐似有黑烟,便知他身上蛊毒复发,转眼望向南湖。

    南湖见状刚要出掌相救,不料木棉早已将双掌按于圭亚背后,暗使功力,只片刻不到,圭亚便神色见缓,黑雾消散,瘫倒在幽幽身侧。

    见圭亚无碍,木棉收掌起身便要离开,被南湖一个箭步挡在面前,凛然对自己言道:“原来堂主便是杀害庄主夫妇的凶手!庄主夫妇在江湖上英名久远,堂主不打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么?”

    木棉上下打量着南湖,反问道:“如何交代?”

    南湖继续义正言辞道:“将真相昭告天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哼!”木棉冷笑一声,轻蔑道:“我做事还要别人品评么?休说我自大,就凭你们的本事,怕也奈何不了我!”言毕转眼望向圭亚,颇有遗憾道:“可惜了我儿身体中的神符,如今只剩一半,若是完整,或可与我较量一番……可惜呀可惜!”

    圭亚闻言神情悲戚道:“原来我体内神骨符已然不全,我对你而言已是没了可用之处……我好恨自己啊,中了蛊还丢了神符,眼见仇人在前却不能为父母报仇!”

    幽幽见圭亚伤心自是跟着难过,有心想要告诉他另一半神骨符之事,又恐被木棉得知,遂只好轻抚圭亚肩背,欲言又止,不断安慰。

    这边南湖莫及剑在手,拦着木棉道:“无论堂主武功如何了得,只为了江湖道义,就算拼上在下性命,也断不会任你而去!”言罢举剑挥来。

    木棉依旧冷笑道:“我看你等与众不同,有心将你等留下共研武艺,若如此不知抬举,只好先委屈你们了!”说罢长袖一挥扫开南湖之剑,继而双掌相旋,眉间红光乍泛,瞬时旋出一股强大气流,将南湖三人罩在其中。

    南湖被木棉一掌推开,后退几步至幽幽圭亚身边,正欲挥剑再上,猛觉呼吸受限,只见一团气体围着三人身体循环,仿佛一顶透明的大碗,从上而下盖了下来,密不透风。

    南湖举剑向气流行刺,尚未触碰便被反弹而回,便知此气罩乃木棉内力所致,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强大,正在左思右想冲破之法,忽被幽幽轻拉衣袖,转眼看时只见幽幽似有话要说,遂凑近询问。

    幽幽似有难言之隐,方欲开口又停住,低头望了一眼席坐于地兀自伤心的圭亚,鼓足勇气低声在南湖耳畔言道:“师兄,圭亚他……他身上那半张神骨符,在我体内……”

    南湖唯恐听错,俯首惊诧道:“师妹说得是那神符?在——在你体内?”幽幽面色羞红,点了点头,心中知道南湖疑惑,只得言道:“那次师兄去谢桥,我与圭亚被钟青所派之人追捕,圭亚受伤,我帮其疗伤之时无意触动了神骨符,发现时已晚,这才……移至我体内一半……”

    南湖尤为不解道:“师妹如何帮其疗伤?怎能将神符触动?早就听闻这神骨符在人幼时植入体内,随其生长,化入血脉,岂是轻易可以移出之物啊!”

    听南湖发问,幽幽越发脸色绯红,眼神躲闪着南湖,断断续续道:“当时,当时他伤口处黑烟隐现,毒性发作,我便……便为其吸吮毒气……那神符顺其体内气流移至唇角……过我体内……”

    南湖闻言皱紧双眉,见幽幽情景已知当初之态,胸中狂跳,道不清言不明的一种感觉胀满大脑,霎时脑中一片空白愣在那里,竟一时无语。

    幽幽声音极低,这隐秘之事本只想告诉师兄,不料却被地上的圭亚一字不落地听到,顿时胸中也是狂跳不止,回想当初醒来所见幽幽之状,原来曾同自己如此亲密,只恨自己不省人事,昏迷中错过如此美妙之事。

    幽幽讲完长舒一口气,内心仿佛卸掉千斤重担般轻松许多,只是担心南湖听后生气,遂抬眼望向南湖。

    南湖虽心乱一时,静下心来便也释然,望着幽幽清澈的眼神,安慰道:“师妹,你心地良善,遇到那种情况又怎会见死不救呢?为兄……无妨!”

    见南湖并未责怪自己,幽幽追问道:“可是师兄,这半张神符……却要如何处置?”

    南湖闻言转眼看向圭亚,却见圭亚一眼不眨地正望着幽幽出神,遂高咳一声,引得幽幽也望了过来,正碰上圭亚灼烧般的眼神,不免暗暗慌乱,遂低声叫道:“圭亚——”

    圭亚被两人语声惊醒,猛然回过神来便看见南湖冷峻的面容,幽幽在一旁略显局促,心中已知大半,遂起身立于二人面前,施礼正色道:“南师兄,姐姐,方才我已听到你们对话……神骨符既已传至姐姐身上,便将我体内余下一并传于姐姐吧……”

    “你!”幽幽闻言惊呼道:“怎可如此?这可是你父亲多年心血植于你体内的宝物,岂能随意给予!”

    圭亚一脸严肃道:“莫说我恨这神骨符,就算不恨,如今我身中蛊毒,纵是拥有此符也于事无补,若将此符过于姐姐,一则了我心愿,二则可以展现神符功效,或可助我等度过此难!”

    南湖一旁默不作声,许久暗暗点头,低声对幽幽道:“少庄主此言不差!我等眼下被堂主罩入这气流之下,若想脱身,怕是仅有此路可行了!”

    一时南湖圭亚都望向幽幽,幽幽来回望了望二人思索片刻道:“且先让我来试一试,若能出去……那神符还是不要……”

    话未说完便伸掌捻出一朵梅花向罩体挥去,只听得噼啪声响,花瓣纷纷被击打落地,幽幽欲再伸掌拍去,被南湖一把抓住,轻声道:“师妹不可!这堂主内力浑厚,非我等内力可比,气罩之反弹力量巨大,莫要伤了身体!”

    幽幽只得缓慢将手收回,旁边圭亚上前一步道:“姐姐,别犹豫了!姐姐的母亲不是还等着姐姐搭救的么?不离开这里如何前去啊!”

    幽幽咬着嘴唇默声片刻决定道:“好吧,那只好如此一试了!”言毕望向南湖,南湖脸色微红转过身去,手握莫及剑,屏息敛气。

    圭亚担心幽幽害羞,遂轻声道:“姐姐莫要担心!我闭上眼睛就是了,姐姐只管来取……”

    幽幽低眉手扶圭亚,二人席地相对而坐,见圭亚双目紧闭,心中犹是紧张狂跳,遂用力深深呼吸调整气息,只是难以贴近,不得已只得一咬牙,也闭上眼睛,慢慢靠近圭亚脸部,顺着圭亚温热的鼻息,将唇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