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掌始未

第四章 「少年的选择」

    “来得正好!”元辰二话没说右手把周叔猛的往后一带,左手猎网唰的一声罩下,紫山貂刚觉得不对想闪避之时,但在空中没处发力,刚好被猎网罩个正着。

    这紫山貂过于狡猾,不下个套很难得手,元辰只好借机引诱它上钩。

    猎网边口都带利齿倒勾,正好反扣封了口。紫山貂触地挣扎,刚想跃起。

    元辰怎能给它机会,早已一跃而至,右手猎刀直插向貂颈喉处。紫山貂感到了危机,腿奋力一弹,由于猎网刚好牵制了一下,还是被元辰扑倒在地。右手精准的插进紫山貂颈部,但元辰没想到成年紫山貂的皮那么坚韧,刀口只进去两三寸。

    元辰正准备用劲一举击杀时,看到紫山貂努力转头盯着元辰腰间布袋。

    它眼神里露出绝望与不舍,让他内心深处有了触动。

    “这紫山貂毕竟通人性,不能跟一般禽兽相比。也是我们先闯入了它们的家,要带走它的两个孩子。”他心里暗叹,刀刃难以推进。

    也许是感受到紫山貂护子的母爱吧,沉默了片刻后,他掏出了止血创伤药,在右手慢慢抽出刀刃时敷在了伤口处。虽然有鲜血流出,但在逐渐减少。

    “你这是?……”这时周叔捂着腰间走了过来,看见元辰给它敷药也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元辰看见它颈部伤口完全止住了血,才松开了手。见它也没挣扎后,又解开了它身上的网。

    紫山貂挣扎了两下爬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元辰腰间布袋,“咻…咻……”的哀鸣了两声,一双紫瞳带有一丝哀求地盯着他。

    元辰解开布袋,露出了两只酣睡的小家伙,拿出小一些的那只,上前一步放在了紫山貂面前。

    再把另一只两手捧在怀里摸了摸,对着紫山貂轻声说道“貂大婶,我知道你应该通一些灵性了。我们拿走你的幼崽是我们不对,你也伤了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从小没有父母,所以知道它们没有母亲也会很难过……”

    “要不我还一只给你,这一只我真的很喜欢,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我只想有个伙伴陪我……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它的!~”说着他眼睛也有些湿润,真诚的望着紫山貂。

    紫山貂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正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孩子,淡紫眼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它眼里犹豫片刻后,上前叼起那只小家伙。转身几步跃到十几丈外,回头看了元辰和小紫貂一眼。

    接着悄然的转身离去了,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丛林里。

    也许是元辰放了它,又或许是感受到元辰的心意。一向护犊的紫山貂没有选择鱼死网破,而是默默的离去。它那最后的一眼,也许是离别的不舍,也许是一份祝福……

    元辰看着紫山貂远去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这么小眉间就有一条清晰的白纹了。用手逗了逗这小家伙的下额,它还用头在元辰怀里噌了噌。

    逗得元辰咧嘴一笑,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周叔一直站着旁边没有说话,这时元辰起身转过头来,“周叔,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我家老头子的药还是很管用的。”

    “对了,你会不会怪我私自放走紫山貂呢。可我看她眼神实在下不了手,再说以后我还得和小紫貂一起生活,我也不能这样做阿。”元辰拿出创伤要,替他包扎了起来。

    见周叔没说话,又接口道“要不这次进山猎获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只要这只小貂好不好?”说着用着期待的眼神望着周叔。

    他也许不知道,这小东西以后或许会陪他走很长一段路。

    “傻孩子,你做的没错,紫山貂既通人性,的确不能随便猎杀。它本来就是你擒获的,自然由你做主。况且是你刚才救了我呢,我当然没意见了。”周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叔暗暗点头“毕竟是个善良的娃,有时心软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从小没有被父母疼过,有个小貂做个伴也好。”

    接着想帮着元辰包扎一下手,但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有些微红。于是用清水给他清理了一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元辰把小紫貂重新装进布袋里,还不忘给这小家伙丢了两块肉干。

    周叔想起刚才经过也有些后怕,对元辰赞赏道“还好你反应快,否则我们俩可就回不去了。”

    “我也是赌了一把,故意露出破绽,它要是再谨慎些,我们就完了。”元辰想起刚才那一幕,也有些后怕。

    大概过了半柱香不到,李伯过来了,看见他们都带着伤,地上也有几处血迹,赶忙问了一下情况。

    “我们趁紫山貂出去寻食,抓了一只幼崽。不过紫山貂正好赶了回来袭击了我们,还好元辰反应也重伤了紫山貂。结果它发现不敌就转身跑了,我们也没法追上。”周叔抢先一步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李伯听了叹了一下“这倒有些可惜,不过你们两被紫山貂偷袭没受重伤就不错了。”接着拍了拍元辰的肩膀。

    见元辰和周叔带着伤,几人决定休息一下。

    没过多久,他们看了看太阳,刚过响午快到未时了。一行人就往山下走去,前面就是山凹地形,说是山凹,相当于一个个小盆地。

    所以也是象牙虎经常活动的地方,象牙虎虽然速度赶不上紫山貂,但捕杀猎物时,速度也丝毫不弱。而且体型硕大,最长首尾可达一两丈。力量惊人,能正面搏食松熊等。

    这次周叔受伤重些,所以大家尽量没有分散太远,相互有个照应。他们顺着山脊而下,沿途也十分小心。

    他们在山腰上隐隐看见,有山兽在山凹里活动。

    也有一些食草的青背角牛、黄斑羊等性情温和的山兽,但大多群居为主,因为落单意味着难以生存。

    这些显然只能远远的看着,而且还是他们看得见的。更有一些覆辙在里面距离太远根本无法看到的凶猛山兽,他们目标只是最外围在草原和山林间活动的象牙虎。

    他们来到一块视野开阔处,正好看见离他们这条山脉不远处两只在活动。有一只较大,体型应该在一丈五长,离得远一些。另一只较小,目测大概一丈多长,离他们也近。

    选好了靠近山脉的这只,他们在地上划图分析了一下捕杀计划。

    来到山下后,他们离那只象牙虎有两百多丈远的时候停了下来。隐隐看着它正在一块土坡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显然这一块是它的领地。

    这次周叔和阿勇负责在离林间不远处挖着坑,这坑不用多深,但一定要大小合适,他们只需挖半丈深,一丈五长,半丈宽就行了。

    而李伯王叔他们俩在林里寻找质地坚韧的树枝做尖矛,等会好安插在陷阱里面。

    而元辰却在附近山坡上伏着,远远的观察象牙虎的动静。

    只见他们正着手往上面搭树枝架子,然后在附近找一些茂盛的草丛,连土带草的盖在上面。

    不一会就弄好了,不细看的话很难看出破绽。

    “做个标记,免得一会跑迷糊了,自己掉进去就冤了!”元辰呵呵一笑,找了根树枝插在陷阱旁边。

    他最喜欢的狩猎方式就是按陷阱和偷袭了,特别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被猎物踩中时的成就感,想想就觉得兴奋。

    然后他们四个就埋伏在陷阱三四丈外。

    元辰取下背上的劲弓,这弓是他老爷子亲手做的。力道近有三担,也就是三百斤左右,成年人拉开都有些费劲,元辰却用着十分顺手。

    他慢慢的朝象牙虎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想着等会这只大猫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突然屁股被射中后,暴跳如雷的样子,元辰就很期待。

    当他到了离象牙虎八十丈的时候,象牙虎突然头抬了起来。

    他赶忙伏在草堆里,告诉自己,别盯着它眼睛看。

    “大猫儿,你这么大的屁股,不怕阿!~”他心里嘀咕着。

    因为他怕盯得太狠,有些敏感的猎物可能会本能的察觉到危机。所以他每次伏击山兽的时候,嘴角还会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坏坏的。

    象牙虎朝四周望了望,又继续趴在腿上眯起了眼睛。

    元辰等了一会又小心的向前靠近,直到快三十丈的时候,他又伏在了草丛里。因为这次象牙虎爬了起来,站在那望了细细的向四周搜索着什么。

    他赶忙让自己心神平复下来,以免露出破绽。

    “这三十丈应该够了,再近估计是不可能了。咦!别动阿……屁股,对!屁股对着我就好,嗯,这就对了。”此时他心里嘀咕着。

    象牙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转了一圈又趴在了坡上,大大的屁股正对着元辰,大尾巴毛还甩了两下。

    元辰看见它趴了下来,从后背取出了一支利箭搭在弓上,箭长三尺三。

    他微微直起了腰,左腿弯曲,右膝着地。看了看风向后,瞄准了象牙虎的屁股。眼睛一眯,嘴角微翘,右手拉了个满月。

    “嗖!~”的一声,箭随音走一般射了出去。

    在这声音传出后,象牙虎猛的一惊,却只来得急回头。

    “吼!~”接着一声怒吼传来,震得周边鸟儿纷纷飞起。

    “跑啊!~”元辰耳膜嗡的震,忍不住心里一声呐喊。

    同时拔腿就往来处狂奔,耳边风刮得呼呼声,呼吸间就窜出了十几丈。快到陷阱处,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象牙虎虽然慢了他一步,但也赶了上了上来,看样子那一箭并没有对它照成多大损伤。跟在他身后二十丈远,他赶忙绕到了陷阱后面,同时急忙拉弓,转身对准象牙虎。

    一个呼吸时间象牙虎到了陷阱三丈处,元辰看见它打算纵身一跃,立马松了悬。象牙虎刚跳起的一瞬胸口被插了一利箭,使得它力量一泄。跃到元辰身前半丈处扑进了陷阱里,尘土四溅。

    这时李伯他们从四个方向跳出,每人握着猎矛向坑里狠狠一投。

    元辰这才松了口气,也把背后猎矛抽出,瞄准虎颈用力一插。

    “吼!吼!~”象牙虎连连嘶吼,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几个呼吸后就动弹不得了。陷阱里的尖矛足以把它困得死死,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每人补上一矛,再也挣扎不动了。

    尘烟落地,他们确认象牙虎真的毙命,这才开始清理战场。他们必须快些把象牙虎清理出来,否则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另一只。李伯他们有条不屡的忙碌着,元辰走向小坡警惕着周围动静。

    他看了一眼象牙虎,毕竟这是野兽,也没什么灵性。在大山里一次次搏杀,也让他知道,面对生存的时候不能手软。

    不一会他们把虎皮完整的拨了下来,取出虎胆和虎牙。更是卸下来虎头,其余带腿分成四块。装入随身行囊里,然后赶紧撤离。

    李伯抬头看了看,已经快傍晚的申时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赶路的话天黑就能回村。”

    “小家伙,跟哥哥回家了。”元辰悄悄地瞧了一眼布袋里的小东西,见它还在睡,咧嘴一笑。

    今天总体来说收获不小,但他们没有在路上分配猎物,因为按村里规矩,路上分货是比较忌讳的事情。

    一路上他们也轻松了很多,李伯笑道,“今天收获不小,上次来了两次也没有这一次收获大。”他们几个也点点头,心情也不错。

    “走,回家吃红烧虎腿肉,好好喝几杯去。今儿…有酒有肉,今儿醉;明儿无柴无米,一样睡!~”李伯忍不住还哼了起来。

    夕阳落山,月亮也渐渐的浮现出来。

    只听村里的狗叫了几声,正是李伯他们回来了。

    好些村民都来到村口,更多的是好奇他们出去收获怎么样,逮到什么回来了。一群人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过没完,倒也热闹。

    他们拿出象牙虎的虎头着实吓了村民一跳,更有些大人孩子听说元辰捉了只紫山貂幼崽,一窝蜂的围了过来要看个究竟。

    元辰也不好意思不给看,就拿了出来,抱在怀里。这时这小东西也是刚醒没多久,刚才还想窜出来呢,现在一出来就看见这么多脑袋围过来。

    吓得它一股脑的往元辰怀里钻,毛茸茸的,耳朵又有点大。一对淡紫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露着害怕和委屈,那模样真是精怪中带着娇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