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出现的那一刻，在车厢里挤作一团的40多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只剩下张卫民和抱着儿子的李胜基。

    大鱼已经钓到，饵就可以扔了。小丑嘴角微微扬起，沉入了天花板。

    一瞬的眩晕过后，孙航终于看到了城市灯光，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一根根支撑空轨轨道的钢柱在眼中迅速掠过。

    他感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前进的速度因阻力骤减，却依然极快，手中空气快速流动，像是抓着一对36d。

    极速中，他与下方马路上行驶的无人汽车越靠越近，要不了多久就会撞上。

    如果撞上，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被强化过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啊……！”身后传来了尖叫声。

    扭过头，孙航看到张文倩几乎被风拍平的脸，长发摆动如同拖着尾巴的彗星。

    他抬起一只手，借着风阻扭过身体，一把抓住张文倩，将她抱到怀里。

    “你要干嘛？！”张文倩尖叫挣扎。

    “别动，抱住白柚，我要把你们扔出去。”孙航大声道。

    张文倩愣了一下，“怎么扔？”但手上速度却很快，一把抱过死死抓着孙航脑袋不敢睁眼的白柚。

    “怎么扔？当然是——”孙航将张倩文向上一抬，猛然抓住她的脚，开始挥动手臂，像风车一样抡起大回环。“这样扔啦！”

    “啊——”“喵——！”尖叫声再次划过夜空，张文倩只感觉自己是一棵暴风中飘摇的小草。

    抡了两圈之后，他们已经接近地面，速度不亚于飞机着陆，孙航用力向前一递，将死死抱着橘猫的张文倩甩了出去。

    这一扔孙航完全凭借直觉，能抵消多少速度他也完全没底，只能听天由命了。至于他自己，也只能祈祷自己的皮够厚了。

    早知道就全加防御了……

    这样想着，孙航轰然撞上一辆正在前进的无人驾驶汽车。

    汽车后玻璃瞬间碎裂弯曲，整面玻璃脱离车身，包裹着孙航的身体一同砸进了车厢中。

    “Daddy！”

    一声小女孩的尖叫让差点昏过去的孙航精神稍稍恢复一丝清明，也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风阻减缓了他的速度，加上汽车的前进方向和他相同，撞击时的相对速度大概只有50km/h，在肉身加强过的孙航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检查自己的身体，除了感到浑身疼痛之外，竟然没有发现受伤。

    透过被砸掉的车窗，可以看到张文倩正悬浮在后方汽车的引擎盖上，抱着橘猫，一脸呆滞。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不过，被孙航压在下面的男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孙航掀开满是裂纹的挡风玻璃，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鲜血从口中流出，胸口凹陷。

    虽然此人肌肉健硕，但全身瘫软在沙发座中，一动不动，像一具没用的废物，葛优的演技都不如他传神。

    小女孩一头暗金色柔顺长发，七八岁左右，长相可爱，混血，穿着粉色连衣裙。

    车厢前后座是面对面的格局，她坐在后座，因为个头比较矮，所以没有被波及。

    “Daddy！AreUOK？！”

    看到爸爸此刻的模样，她立刻扑到他的身上，使劲摇晃着他，试图让他醒来。

    “你先不要晃他，被撞之后，他的内脏和大脑变得和豆腐脑一样脆弱，你一晃就全散了。”孙航严肃道。

    他的话虽然有吓唬的成分，但受创的人确实不能被这样摇晃。

    小女孩听后猛然一惊，放开她爸，后退一步。

    然后，她抹了一把眼泪，狠狠瞪着孙航，“你害了我爸！”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孙航感受着身上传来如按摩一般的拳脚，无声地叹了口气。

    ……

    夏阳市第六人民医院，急诊部。

    孙航坐在手术室前，远远看了一眼间隔许多人坐着的陈嘉仪。

    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一声不吭地盯着手术进行中的红灯。

    大厅内忙碌的身影穿梭着，嘈杂中混着压抑和不安。

    病人中不乏断腿哀嚎和脑袋开瓢昏迷不醒的重伤患者，但比起和孙航一样被排出小丑的领域空间的人而言，他们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以200km/h的水平速度，从30米高的空轨坠落砸下，身上部件能收集全的就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空轨3号线13号车厢，40多名乘客，除了孙航、张文倩和白柚，其余全部死亡。

    不幸被砸中死亡或受伤的无辜路人也有十多名。

    如果不是孙航三人运气好，恐怕现在即使不死也要重伤残疾。

    孙航是因为撞上了同向行驶的汽车，加上防御的倍数提升，才连皮外伤都没受。

    张文倩和白柚被他甩到后方车辆的上空之后，水平速度其实只减少了不到三成，如果就这样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速坠落地面，她们的结局显然不会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幸运的是，后面那辆超级跑车的车主注意到了她们。

    他是一名念力系异能者，以流鼻血的代价，超越自己念力极限，把她们托举起来，带到了他的车上。

    这时，几名名穿着警服，身材高大的青年出现在急诊大厅门口，其中一名神色匆匆地朝里面张望。正是安保大队队长李立。

    他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寻找到了张文倩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

    张文倩正神情低落地坐在一张硬质塑料座椅上，一只橘猫轻抚她的头，似乎是在安慰。

    “大小姐……”

    听到李立的呼喊，她抬起头，眼中的迷茫迅速被坚定覆盖，站起身：

    “怎么只有你们？让你找的空间系专家呢？”

    李立无奈道：“还在路上，异能者本来就少，空间系就更少了，我们只能临时从外市借调。如果不是人少，张局也不会一直让你过来协助……”

    “医院难道没有传送点吗？你们请的是什么鬼专家，办事磨磨蹭蹭。我爸不是夏阳的英雄吗？他现在可能很危险，你们真的在乎他的死活吗？”张文倩皱着眉头，十分不满。

    “张局是大师级，肯定不会有事……”

    “我在他身上设置的道标都感应不到了，还说不会有事？！”张文倩出离愤怒。

    道标被清除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宿主死亡，道标随之消失，另一种是被比她能力高很多的空间异能者清除掉。

    清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接触感应道标，像破解密码一样将道标逐步拆解，从而清除。

    她爸是大师级武者，肯定不会轻易给对方清除道标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哪种原因，张卫民身上的道标被清除，都代表他的状况很不妙。

    其中道理她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李立了，她不需要李立毫无意义的安慰，而是要人快点找到自己的爸爸。

    串联起整件事，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针对她父亲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