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里等了几秒。

    橘猫一动不动。

    治里恍然地拍拍头，“太久没出过任务，差点忘了忍猫理解不了太复杂的指令。”

    她走到墙边，指一指乱糟糟的货架，“闻一闻这儿。”

    橘猫仿佛听到了关键词，慵懒的神色一变，从云头上一跃而下，轻巧地避开地上的血迹、瓷片，扒到货架上嗅来嗅去。

    治里找了几处，让忍猫仔细闻过一遍。接着，让猫咪按照气味的强弱，尝试寻人。

    此时，那些进来菊亭银座调查过的奉行已经被全部聚集到了门外。

    橘猫轻嗅几下空气，便跳到了其中一名奉行身上。

    “继续，下一个气味。”

    橘猫冲着另一名奉行喵了一声。

    “再下一个。”

    仅仅几分钟，橘猫将在场奉行的气味全部排查一遍，又把地上的伙计尸体排除掉。眼看治里还不满足，它轻轻一窜，冲出银座。

    “到正戏了！”治里眼睛一亮，“走，我们跟上去。”

    迈出一两步，她忽地又停下，回头向那些奉行嘱咐道，“盗匪们在抢劫之前，落脚的地点你们还没找到吧？找到之后别着急进去，先通知我们。”

    说罢，她瞬身离开。

    橘猫已经跑得老远，在屋顶上如履平地，显得十分矫健。当然，跟在后面的都是忍者，腿最短的都比它长，速度丝毫不虚。

    一猫五人跑跑停停，竟一路跑到了城外的雪林中。

    到这里，没有了城中各种复杂气味的干扰，橘猫搜索的速度变得更快。

    不到半个时辰，就在雪林中追到一个艰难前行的身影。

    那人穿着土黄色的棉袄，腰间系着一把刀，背着厚重的包裹。即便每步迈出都会深深陷在雪中，他仍没有放下包裹，减轻负担。

    “找到了。”

    “看样子，是盗匪。”

    众人跟随忍猫，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那人身前，将毫无防备的那人吓了一跳。

    “什么人？！”盗匪大喝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慌张之下，连腰间的刀都拔了好几次才拔出来。

    吼完，或许是见他们人多，盗匪不等回应，转身便逃。

    见状，治里拍了拍云的肩膀，“拦住他，留活的。”

    “收到。”云积极回应一声，摸出两枚手里剑，再一甩，嗖——空气中一道黑色流影闪过。

    那名盗匪此刻已经跑到十多米开外，正要迈步，一抬脚，却觉得鞋子仿佛被钉在地面上，顿时绊了个跟头。

    他只以为自己摔了一跤，还想起身继续跑，结果身体还没支起来，耳旁劲风吹过，梆！一枚手里剑深深扎进他面前的地面。

    盗匪一时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很熟练嘛，平时练习得不错。”治里从后面走过来，点评了一句。不过刚说完，她就想到什么，脸色一黑。

    揉了揉额头，她转变话题，“你可以直接扎腿，这样他即便想跑，也跑不掉。”

    “可是扎腿会很疼的。”云嘀咕道。

    疼？治里不由得瞥了这孩子一眼。

    太心软可不行......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一个颤抖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不...不可能！我已经逃了好几个时辰，你们怎么追上来的？！”

    盗匪翻过身，两手撑着地面，面色恐惧。

    治里扫了眼，平静道，“既然知道，就别多废话了，你的同伙在哪儿？有多少人？怎么抢的菊亭银座？都说出来。”

    “我...我......”这名盗匪嘴唇微颤，面目扭曲几下后，往雪地上使劲啐了一口，“兄弟们待我义薄云天，我必不可能说出他们的消息！”

    “是吗......”治里上前一步，准备上点手段时，目光倏地一动，看向云。

    这孩子正蹲在一旁，拿着一根小树枝，满脸好奇地在盗匪的包裹上戳来戳去，没几下，便成功将包裹系带挑开，露出其中盛放的东西。

    ——竟是一堆碎石。

    旁边，浪忍隆一面色一变，上前一把抓住包裹，将里面的碎石渣子都倒出来，厉声喝问，“你把金银藏哪儿去了？”

    “东西不就在......”盗匪回头一看，同样大吃一惊，抬头惊愕道，“怎么可能！你们用了障眼法？”

    治里眼睛微眯，“你自己清楚，我们什么都没动。”

    闻言，盗匪面色阴晴不定，沉默一阵，挥拳狠狠砸了一下地面，“他奶奶的，我就知道那帮孙子不靠谱！”

    “我们一共十二个人，抢菊亭银座之前，住在服笼町三番区的一间破屋子里，至于几号，老子也不知道那是几号，谁还记得这个......”

    ......

    三更半夜，寂静无声。

    破屋子里，他靠着墙壁，不耐烦地等待着。

    冬天的时间格外难熬。

    等了不知多久，他忍不住发起牢骚：

    “大当家，那人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在诓咱们？”

    “急什么，难道你来带路？”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

    他撇撇嘴，“老子只是觉得可惜，特么的，抢到的银子要分他一半，比咱们这卖命的生意都好赚。”

    “别说了，人家是奉行，待会儿还得靠他。”

    “奉行又怎样......”正当他心浮气躁，准备再嚷嚷两句时，咚——咚——咚——咚咚，院门被敲响了。

    三长两短，是约好的暗号。

    黑暗中，他跟几人对视一眼，过去打开门，一名武士打扮、腰间佩刀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外。

    没怎么废话，这名青年奉行带他们离开。对方很熟悉奉行夜巡的路线，轻轻松松带他们绕过了几个町区，来到菊亭银座旁的深巷中。

    “我去敲开门，你们伺机冲进来。”

    “听到没？小点声，按田次大人说的办。”大当家压低声音，嘱咐道。

    “晓得。”他应了一声，和其他盗匪躲在银座附近。

    没等几分钟，正门那边，银座伙计在奉命查案的名头下不得已将门打开，好声好气地跟青年奉行商量。

    他不由得眼神一厉，握紧武士刀，身形蓄势待发。

    “上！”大当家轻喝一声。

    在伙计的惊慌中，他一马当先，冲进银座，将那名伙计砍倒在地，接着跟其他人冲到楼上，一通砍杀。

    等视野中再无活物，他回到厅堂之中，一时被那些珠光宝气闪花了眼。

    “大当家！发财了！”

    “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把东西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