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发烧
第二天一大早,何亮火急火缭地去找徐海,面带怒色,对着门大声喊,“老徐...”
徐爷爷缓缓走出来斜了一眼,“臭小子又来干嘛呢?”
何亮突然改变态度,“徐爷爷,几天不见,您看着又精神了不少啊。”何亮掐着中指,装模作样一番,“我闭眼一算,您活到100岁精气神依旧很棒。”
“你这小子,整天嘴里没个正经。”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何亮眼神穿过徐爷爷,定睛在院内,“老徐呢,我今天找他有重要的事。”
“还在睡觉呢,昨天回来晚了些,躺床上就睡了,现在还没醒。”徐爷爷往院里走,“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你。”
这小子昨天害我走了几十里路,腿都走断了,你可倒好,倒头就睡不问天下事。何亮心里嘀咕。
“爷爷,您让我去看一眼老徐,我跟他说句话就走。”何亮挡住了关了一半的门,不甘心道。表现出一副不见徐海就不走的架势。
何亮正想把他打醒,发觉徐爷爷就在他身后,于是装模作样地轻拍徐海的肩膀,“老徐。”见他没有反应就推了一下,徐海轻“哼”一声,声音中带着痛苦。
何亮发觉不对劲,摸了摸徐海的额头,像烤炉一样烫,手掌不经意间略过鼻孔,连呼吸都像火焰般烫手。
“爷爷......”何亮着急地连声叫。
听到何亮的声音非常急切,徐爷爷也紧张了起来,小跑到床边,“怎么了?”
“老徐他烫的吓人。”
徐爷爷把手掌放到徐海的额头,大惊失色,“快送到医院。”
何亮背起来徐海就往家里跑,自己的脚仿佛被绳索拉着一般,每一步都非常吃力。感觉时间就像被上了弦,要快过徐海很多。徐海你千万不能出事啊,徐海你千万不能出事啊......何亮心中默念。
徐爷爷来回踱步,“昨天吃了药睡的,怎么今天......”
“怎么没油?”何亮急得猛拍车头,“爹,车怎么没油了?”
“刚出去用完了,还没加。”何亮爸爸不咸不淡地说。
何亮用凉水浸湿了毛巾,绑在了徐海的额头上,希望能够为他降降温。
“爹,谁还有车?”何亮问,“徐海出事了,我需要车。”
“你问问你叔家。”
何亮为了增加速度,先让徐海躺在了床上,一个人跑到去叔叔家。看到叔叔家大门紧锁,于是拍打几下,“叔,快开门......”
一个妇女的声音骂骂咧咧传出来,“谁啊这么缺德,这大早上的...”
何亮平时和他婶子就不对付,每次遇到肯定有一阵“血光之灾”,今天也不例外。
刘英打开门看到何亮,阴阳怪气地问,“呦,这不亮亮嘛,大早上的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这平时都见不到你人呀。是不是你爹又把你赶出来了,你等着,婶子给你撑点饭,瞧把这孩子饿的。”
何亮一改平时蛮横的语气,话语中带着祈求的味道,“婶子,我想用一下家里的车,小海发高烧,我得送他去医院。”
“你家车呢?”
“没油了。”何亮说,“我真的耽误不了了,求求你了。”
刘英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开出了车,不过表情好像以救世主的姿态在无声地与何亮对话。
何亮没有管那么多,连声道谢。
最近的医院也有20分钟左右的路程,何亮把加速把手拧到了最大,车子飞驰在柏油路上,徐海时而因颠簸而轻哼,他的表情非常痛苦,脸部所有的器官都扭到了一起。“再坚持一下小海,前面转个弯就到了。”何亮默念。
车子打了一个漂移,平稳地转过了90摄氏度的路口。何亮目光已经与医院楼交织在一起,突然“砰”的一声,徐海的头撞到了前玻璃,幸好系着安全带,徐海没有受伤,但表情扭曲的程度告诉何亮,我现在已经在接受了阎王的审判。
因为是急弯处,何亮来不及思考,马上踩了急刹车。何亮关切地询问徐海,不过没有得到回应。徐海现在虚脱得连喘气都极其困难。
“前方施工,注意安全”字样的牌子赫然的挡住了他们的去处。
整个路面被掘开,露出“内脏”——水管组成的纹路。
徐海下车探测了前进的道路,不过由于太深,车子是无法通过的。
何亮慌了神,走到了车里,摸了一下徐海的额头,“啧,又烫了,这可怎么办,如果绕过去又要多花出10分钟的时间。”
不行,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因为何亮很少去医院,再加上这条路是少有人走的近道,所以他对周围的地形很不熟悉。
何亮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如果开车,只能倒回去,这样又会浪费一些时间。不过他看到道路的最边缘,有一条钢管纵向排列,正好像一只独木桥,连接着前面正常的道路。
何亮前脚刚踩到钢管上,后面就出现了一声粗犷的厉声,“弄啥嘞你......”
何亮前脚刚放到钢管上,重心正在移动,猝不及防的声音,让他前脚一滑,身体不自觉得向前倒了下去。那个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住了何亮的一右臂。
男人刚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何亮的脚下,并没有注意到他背上的男孩。
“大哥,你看他。”何亮指着徐海的脸。此时他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红。
男人把老茧纵横的手放到了徐海的额头,顿时脸色大变。“啧。”男人凝眉,操着浓厚的口音,“从这儿过去肯定不中,绕路我怕你兄弟撑不住,这样,你坐到我的车斗子里,我把你们稍过去。”
那个男人把挖掘机开了过来,两人坐进了斗子里,男人把车开到了边缘,操作着控制杆,挖掘机的钢臂缓缓地伸到了对面平坦的土地上。
何亮搀扶着徐海下来,对着男人深深鞠了一躬。男人使劲摆手,示意他们赶快去医院。何亮背着徐海着急地往医院方向跑去,刚跑两步,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神领意会,拍了拍胸脯。
300米,200米,100米,1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