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惨烈的期末周，就是假期，高中的同学依旧在群里吆喝着见面，凌萱却无话可说。

    楚盈盈又约她吃饭，还说陆栩也去，她答应了。没多久又后悔，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见的。

    言歆皓也刚从重庆回来，她就叫着他一块去了，也许有个陌生人在好一些，她就可以告诉自己说是陆栩因为跟表哥不熟，所以才没多说，这样楚盈盈应该看不出什么。

    又是上次那家泰式酸辣火锅，她发现这一点上楚盈盈跟秦明月一样，发现一家店以后就只会在这一家，甚至连位置都没变。陆栩还没来，看着窗外换了的景色，她又想起了看到叶依依那个傍晚。

    他来得很晚，因为言歆皓去了洗手间，他也坐到窗边，凌萱的对面，但没说话。

    楚盈盈去找菜单了，世界好像很安静，但她和陆栩谁也没有打破这沉默。

    又是柠檬水，好像颜色比上回深了一些，服务员放下以后就走了，凌萱想改变这尴尬的情形，于是站起身去够那水，谁料陆栩先动手，率先提起水，给每个杯子都倒满了水，又把属于她的那杯挪到她面前，她想说谢谢，又觉得会显得生分，就只是默默喝了一口，果然很酸！

    他们终于回来了，言歆皓和楚盈盈知道对方在重庆之后就很兴奋，逮着天气和饮食聊个没完，也就没管旁边两个悄无声息的人。

    菜上了以后他们才想起来要去调蘸料，楚盈盈问她要不要帮忙的时候她想说自己来就可以，结果陆栩答：“我去吧，我知道她的习惯。”

    这是他们之间近半年时间里第一次对话，虽然他不是在跟她说，但她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也很开心。

    许是热气氤氲，人心也很容易暖起来。他们吃着火锅，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没有设计，没有挂碍，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玩闹了。

    回去的时候言歆皓提出送楚盈盈，也是因为谈话间知道陆栩住得离凌萱不远的缘故。其实她在此之前也不知道他也回到了初中住的老房子，应该是因为学校廉租房很挤吧。

    两个人开始逛着往回走，只过去一个学期，街道上的店铺就换了好多，有一些老店消失，自然也有一些装潢华丽的店铺开张，世界就是这样，少了谁也不会不转。

    “听说，你国庆去过我们学校？”

    “对，只是突然想去了。”

    “那你怎么没来找我？”

    她本来想说我不知道找你干嘛，但又咽回去了，变成了一句：“我怕你忙。”

    “国庆期间还好啦，而且你来，再忙肯定是以你为主。”

    他的话不经意，但是却击中了她的心，“那你也可以来BJ，找我，我带你去吃米线。”

    “哦，不得了哦，我们凌萱会招呼人啦”，他尝试像以前一样揉乱她的头发，但她已经不是短发了，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过了多久，她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而且已经不短了。于是只得拍拍她的头。

    “话说你为什么会去浙江？你的成绩可以上清北的。”她终于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

    “突然不想去了”，他叹了一口气，“是可以去没错，但当所有人都劝我去，去一个最高学府，读我不喜欢的专业，我就不想去了。”

    “学医很苦的，况且是八年。”

    “我知道，但是我想离那些名利场远一点，我不需要光鲜的名字，自己活得自由就好，至少其他学校，我可以有所选择。”

    她何尝不想有自己的选择，但当时以为所有人都奔着BJ，才一股脑地全填了BJ的学校，专业都不挑，她只希望能留在那。

    “要是我有你这么通透，这么自由就好了。”

    “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啊，大学四年里也可以有很多改变，以后读研之类，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选择，做好自己比什么都要紧。”

    “嗯，知道啦，你现在好像洗脑的人生导师哦，灌不完的鸡汤……”她笑了。

    “还不是因为某人经常胡思乱想。”

    “那你上次怎么没跟我一起去机场？我明明看到你跟你那个同学了。”她还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因为她觉得那是她第一次示弱。

    “因为……因为我知道你要去BJ了呀，我跟你一起去机场，然后又去不同的地方，不就成了告别吗？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果然是无情”，她偷偷吐槽了一句，但心里又在想：也许他心里面想的也是我们永远不会说再见，不会分开吧。

    正想着，竟然已经到了楼底，他还是说：“你走吧，我看着你上去，灯亮了我再走。”语气跟从前一模一样。

    “哦，好，那我走啦！”她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上了一层以后又在窗边朝他挥了挥手。

    今天的梦也是清甜的，许是心里有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