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

080 记档

    北冕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想来这血雨宫的此件血案,自从他师徒二人开始查证起来时,就显得尤为扑朔迷离,仿佛有一只幕后黑手一直在干扰着他们的进程。

    栀子不由得将这部记档交到了身旁的北冕手中,自己又在那集满灰尘的桌案上翻找起了其余的几部记档,可都没有再提及三年前的修行比武大赛那件事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忽而目光不觉移到了一旁脚边踩着的一页夹连纸上——

    那是一页被人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记档,上面写着一排小字:“血雨宫三年一度的修行大赛结果,前三名分别是第一名第二护法万纯,第二名第一护法玉真子,第三名……”

    写到第三名之时,不知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真的是这页夹连纸记档被虫蛀了个大洞,却刚好出现在第三名之后那个位置。

    “师父,这里记载了三年一度的血雨宫修行大赛结果,第一名居然是万纯,第二名才是玉真子……”栀子捡起这页夹连纸记档,举着烛火拿到北冕眼前。

    “想不到,这三年前的修行大赛,第一名居然是第二护法万纯,他的修为显然比两位护法都要高一些。”北冕沉吟了片刻道。

    栀子也点点头,若不是如此,那万纯又怎会在那凶嫌下了毒后,又中了一掌,还能吊着一口气呢?想来也是功力高深的缘故。

    她忽然注意到一个关键,并指了指那页夹连纸的下方一排小字,“此次大赛的前三名皆是以水系法术取胜。”

    如今两位护法已经死于非命,那只要找出第三名是何人,是不是就能知道此人与凶嫌之间的一些关联了呢?

    二人不觉精神一震,又仔细辨认了那第三名之后虫蛀的位置,可惜那里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北冕不觉以手指摸了摸那页夹连纸,“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在第三名的位置被虫蛀了呢?”

    栀子在这页夹连纸上再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就又低头在地上找寻是否还有一些被人撕掉的记档,可连续找了几页记档,都没有提到相关的记录。

    忽然,耳畔传来了几声“吱吱吱”的叫声,二人低眉循声一看,竟然是从那案几旁地上的一堆废弃竹简与夹连纸记档中传来的。

    “是有老鼠吗?”栀子面色变了变,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剑,虽然在瑞云庄,她是时常见到这种锅边偷油的玩意儿,可她对老鼠就是有种惧怕,以往家中有爹娘在时,她对此都是敬而远之的。

    可如今要想查出证据,指不定那堆做了老鼠窝的竹简与夹连纸中,或许就有相关的线络,她不可以忽视掉。

    她盯了身旁的师父北冕一眼,北冕见她神态有异,就问,“怎么了?”

    栀子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师父知道她对于老鼠这种东西的俱意,只得咬了牙,强忍住了心头的恶心,以剑鞘去挑开那堆胡乱堆放的竹简和夹连纸堆……

    随着一阵“吱吱吱”的乱叫声,一群老鼠从那堆竹简下四散而出,那情形看得她后背直发毛,两只手臂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栀子又以剑鞘打了那堆竹简几下,又扒拉了一通,见没有老鼠再跑出来,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北冕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觉唇角微微上勾了勾。

    栀子举着烛火,从那堆竹简开始察看起来,又过了许久,她总算从那堆竹简中间夹着的几页夹连纸记档中,发现了又提及三年前血雨宫的那次修行大赛的结果。

    这一次,北冕与她发现,那记载着大赛以水系法术获胜的第三名的记档位置那里,也是有虫蛀痕迹的,只是不知是两人幸运还是怎的,他们都清晰地从那页被虫蛀痕迹的淡黄的夹连纸上,看到了第三名的位置那里,赫赫记录着一个“吴”字。

    那岂不是就意味着,那个三年前以水系法术获得第三名的人是一个吴姓的人。

    “虽然这页记档上,并未记载三年前血雨宫的修行大赛第三名的身份,却也写着一个‘吴’字。”栀子想了想,舔了舔嘴唇,推测道:“那会可能是第三护法吴正廷吗?”

    虽说没有记录获胜人的身份,但能在众人当中胜出,又获得第三名,与两大护法的修为比肩,那说明此人的修为必定不低,至少在血雨宫中应该是身居高位的人。

    而又是“吴”姓之人,在血雨宫身居高位又是这个姓的人,栀子师徒二人只知道吴正廷。

    二人又想起了他方才以虫蛀与积尘为由,命人先打扫过这卧雪轩之事,还耽误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可明明二人来此卧雪轩并未觉得他先前派的人打扫此处有多干净。

    若他派的人不是来打扫此卧雪轩的,那是来干什么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不觉都想到了一处,北冕看着栀子,面具后的双眸似染上了烛火般,“不如,我们试一试他便知了。”

    离开了卧雪轩,因为已经入夜很深了,二人便各自回了寝殿休息,打算第二日再找吴正廷谈谈。

    可第二日,栀子刚醒,就听到了她寝殿内的两个小杂役交头接耳的低声对话,对话的内容大致与袭击殷和正的事有关。

    杂役甲:你听说了吗?如今整个血雨宫都传遍了,原来那日在地牢袭击殷和正的人,竟然是第一护法玉真子与第二护法万纯的元神。

    杂役乙:啊,这怎么可能?

    杂役甲: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不知道,两大护法的修为都是以御水术见长的吗?按我说啊,一定是那殷和正害了两大护法的性命在先,两大护法死不瞑目,元神才以御水术攻击了那日正在地牢里的殷和正的。

    杂役乙:真是这么回事?不能啊,那日袭击殷和正的不仅仅是御水术,还有奔雷咒啊,那又是何解?难不成是……死去掌门的元神?

    杂役甲:可不是,整个血雨宫谁不知道,咱们掌门方祖元是以修习奔雷咒见长的?

    ……

    栀子听了这么一耳朵,心中存了疑惑,若说是元神御术杀人,的确古来有之,可……那非得是修为在生前已经达到了元婴境的高手,在死后,元婴元神才会离体,择人夺舍重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