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之行，给他留下的不只是冰冷的方舟反应堆，恐惧和愧疚同样深深刺进了他的心灵，让他彻夜难眠。

    这么个成天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贵公子哥，突然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被关在深暗的山洞里两个月。

    这印象简直深刻到了骨子里，每天早上一睁眼还以为自己仍在那个山洞，过着提心吊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活，生怕门口突然窜出两个大汉把自己给一枪崩了。

    这么操蛋的体验他这辈子都没尝过。

    于是他不想再碰武器，甚至想要直接把武器厂子给关了一了百了。

    或许这么做，他在梦里看见那些惨死之人时，心里如同刀绞的愧疚就会淡两分？

    理查德叹了口气，说道：

    “我没有你的经历，但体验的东西却大差不差。”

    “你知道我不是失忆了么，之前在阿富汗的时候，我杀了失忆这段时间杀得第一个人。”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卡卜多拉，一个标准的阿富汗人，操着一口方言，眼泪鼻涕一起流哭着求我不要杀他。”

    “但我还是一枪崩了他的脑袋，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他妈要是放过你，那些被你祸害的人不得半夜来爬老子的床，在我耳边吹吹阴风？”

    “我崩了他，还一口气崩了其他几个人，一共五个。其中一个还被我踹碎了裤裆，在地上痛的打滚十分钟才一枪了解了他。”

    “因为他强奸了原先大哥的女人和女儿，最后活活让其他人把她俩轮死。”

    “这操蛋的世道就是这样，我在梦里也见过他们，一个个和恶鬼一样盯着我，恨不得把老子脑袋砍下来给他们当尿壶使。”

    “我也怕，怕有一天自己杀错人，把好人给杀了。”

    “我更怕，有一天杀的入魔了，把原先重视的人给一枪崩了，心里半点感觉也没有。”

    “托尼，你想要改变是好事，但不能操之过急。”

    托尼看着理查德，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责怪这个弟弟不像从前一样，血腥味儿太重？

    安慰他不要伤心？

    好像不管怎样都太矫情了，而且这事儿确实不是啥值得说道的英雄事迹。

    兄弟俩在房间里相对无言。

    一个是被称作世上最大刽子手的托尼斯塔克，一个是现已知背负五条血债，实际数量还不知道的理查德。

    豪华的房间静默无言，窗外的礁石上传来千阵浪声，一望无际的壮阔海面上遍布白色浪花。

    还是托尼受不了这气氛，他再次坐下，拿起酒瓶给兄弟二人满上，说到：

    “那有啥不操之过急的好办法？”

    理查德喝了一小杯酒，说道：

    “你不想继续酿成杀孽，但武器厂子是关不得的，暂时也就别想着这一茬了。”

    托尼摇晃着酒杯，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句。

    理查德扶额，说道：

    “就知道你这家伙自大的性格，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武器厂子关不得，你可以先查一查渠道的问题，看看是谁把东西卖给十戒的。”

    “清除掉渠道的问题，虽说不能保证武器被滥用，至少大部分还是会落在军方手里，日后再慢慢想办法，急不得。”

    托尼听到这里，才看向理查德，点了个头算是应下了，不在急切地想把武器厂子一关了事。

    “除此之外，你不是想要减轻自己的愧疚吗？为什么不去做些好事呢？”

    托尼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没什么万贯家财，每天捐个几千万美元做慈善已经够行的了，要把老底都赔进去，能救得了多少人？”

    “有个法子，既能做慈善，又能把钱挣了。”

    托尼本身也不啥蠢笨之人，此刻脑袋略微一转就明白了理查德的想法。

    “医药？”

    理查德点点头道：“没错。”

    “你虽然不是生物这方面的天才，但机械同样可以为人体起大用处。别的不说，就讲你在阿富汗造出的钢铁铠甲，略微简化一下不就可以让残疾人如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据我所知，这样的技术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了。”

    但是你绝对不想知道运用技术的人是谁。

    理查德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他还没做好准备让托尼知道冬日战士巴基的事。

    这可以说是埋在复联里的定时炸弹，只要暴露出来就会让还未破冰的美队与斯塔克反目成仇。

    因为那个男人袭杀了托尼的父母，也就是他这条时间线上的养父母。

    斯塔克夫妇。

    托尼沉思了一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两分钟后，他抬起头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有可能性，但实施的难度半点不必关了武器厂子要难。蒙头撞进一个未知的领域，我怕把斯塔克企业撞碎。”

    “渠道、资源、人脉……每个都不是好办成的。”

    “那么……”理查德看向托尼，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托尼嘴角翘起一抹笑容，一口喝完杯里的酒水。

    “干了！”

    “没点挑战性还不配我出手！”

    理查德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又喝了口酒，理查德俊俏的脸上也红润起来，说道：

    “既然给了你这个主意，我肯定不会看着你就这么鲁莽的钻进去。放心吧，人脉和渠道都会有的。”

    托尼没说话，只是疑惑的看向理查德。

    “当然，我可没这些东西，但是奥斯本企业有啊。”

    托尼用怪异的眼神瞅了瞅理查德，犹豫一下说道：

    “现在是法治社会，绑架杀人什么的已经不兴了，你可得稳着点。”

    “弟弟，遵纪守法，懂？”

    理查德一脸黑线，好不容易才忍住把酒杯泼在托尼那张老脸上的冲动。

    最不遵纪守法的，不就是你这么个用钢铁战衣击毁军方直升机的大爷么？

    还有是谁在剧情里和奥巴代亚穿着钢铁战衣大打出手的？

    况且你和一个穿越者讲遵纪守法？

    这群家伙有的是单手碎大道的天帝，有的是一整个银河帝国的主宰，最差的基本上都是绝色环绕，一身富贵滚滚。

    有没杀人的穿越者吗？

    这群家伙里面十个拉出来枪毙，九个都是罪有因得，还有一个是杀他简直太便宜了。

    理查德无奈的说道：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

    不，你靠套麻袋和不讲武德解决问题。

    托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