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之缘

十八 皇宫在笑声中颤抖

    樊梦斗和上官玉箫正带着一行人在山道上前行,抬头忽见一彪形大汉堵住道路。

    众人细看这大汉,见这大汉不到二十岁,长得确实不咋地,他大脑袋、大嘴大眼、胡须根根乍立。他披了张兽皮,敞着怀露着大肚囊,站在那就似座黑铁塔,足足比大脑壳琴童高出一个头来。

    琴童说了句:“辽人!”

    琴童说的“辽”就是山海关外的东北,他说的“辽人”就是东北原住民满族人。

    樊梦斗等人瞅着眼前这个东北大汉,他们心中直犯嘀咕:这是人吗?!这大辽到这里至少也得几千里,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东北人开了腔:“吃、吃,我、我、我找、找吃、吃的,你、你们有、有没……”

    琴童:“哈哈哈哈,我算是服了他了,找吃的,找出八千里!”

    樊梦斗:“兄弟,吃的车上有,你过来拿吧。欸,你叫什么?”

    东北人:“二、二、二楞、楞子。”

    南方人谁能听懂什么是二楞子?

    这二楞子是东北话。在东北,这二楞子不是二愣子。东北人说这人是二愣子,是说这人脑子没毛病,只是说话办事不靠谱愣了吧唧的,要说这人是二楞子,那是说这人半精半傻,按现在话说就是大脑炎后遗症。

    这二楞子走到车前拿过干粮袋,就在众人还愣愣地瞅着他这档口,他几张大饼就进了肚。

    琴童吓得赶紧去抢干粮袋,只见二楞子胳膊轻轻一挥“嘭”的一声琴童被掀出老远摔在地上。

    本来琴童长得高大粗壮武功也不俗,却被这二楞子轻轻一挥便成了这般模样,这着实把众人吓傻了。可樊梦斗看出,这二楞子一点武功都不会,他只是天生神力。

    琴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来到二楞子身边:“这位大哥,你哪是人啊,简直就是个净坛使者!”

    二楞子不懂,他傻傻的一笑。

    小蘋:“你不懂吧,他说你是属猪的。”

    “我、我不、不、属猪,我、我、我属驴。”二楞子不知道人还有十二属相,他只知道自己是喝着驴奶长大的,所以他认为自己应该属驴。

    众人笑得不行不行的。

    琴童不明就理,他以为二楞子是在开玩笑,于是他道:“你属驴,我属马,咱俩是近亲。”

    樊梦斗:“琴童,从现在开始,一路上你凡事莫看,凡事莫听,凡事莫言,你再多嘴多舌,看我不敲碎你的大脑壳!”

    琴童一吐舌头:“我不成了三步猴了?只留着鼻子闻味了!”

    樊梦斗一行人继续赶路。

    二楞子也不用人请,他颠颠走过去搀起樊高义。

    一路上,二楞子和樊高义、琴童有说有笑跟在那队伍的后面。

    就在太白门八路人马奔赴各地之时,这一夜,慕可卿只身来到了京城。

    随着慕可卿的到来,午夜里的京城响起了瘆人的笑声。这笑声在东厂的上空回荡,就连皇宫大内也在这笑声中颤抖起来。

    瘆人的笑声过后,但听空中传来:“阉人魏忠贤,拿命来!老妇来也!”随着这喊声,一条人影飞入东厂的高墙之内。顷刻,东厂内传出了打斗声。

    魏忠贤从梦中惊醒,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什么人在喊叫?!”

    一个锦衣卫跑进屋来:“报厂公,听这声音是一号杀手白无常!”

    魏忠贤不耐烦:“来就来了吧,有什么大呼小叫的!”

    “厂公,她是来杀你的!”

    魏忠贤吓得不轻:“杀我?她敢来杀我?!快来人,与我拿下那个疯疯癫癫的妖婆!”

    魏忠贤一声令下,“呼啦啦”三百个锦衣卫冲上前去将慕可卿围在了当中。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阻挡老妇,不知死活的东西!”说完,慕可卿挥掌便打。

    今夜,慕可卿大开杀戒,就算这三百个锦衣卫个个是武林顶尖高手,怎抵挡得了慕可卿的峨眉梅花寒冰掌!在慕可卿的掌风中似有百千朵白色的梅花在飞舞,但这梅花并不温柔,那是擦上死碰上亡。

    “哈哈哈哈。”东厂高墙内又响起那瘆人的笑声,随着这笑声,东厂高墙内刮起巨大的旋风,这旋风将数十个锦衣卫卷向了高空,慕可卿纵身跃向高空,但听空中响起“啪啪啪啪啪”的掌击声,须臾间,数十个锦衣卫的尸身坠下尘埃,再看这些尸身,在他们额前印堂穴上都留下了一个纤细的掌印。

    今夜的慕可卿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她使出了平生的本领,直杀得东厂血流成河。

    锦衣卫丢下成百的尸体,护拥着魏忠贤逃进了皇宫大内。

    慕可卿追至皇宫,见皇宫大门紧闭,她纵上宫墙。

    宫墙内,御林军统领化武喊道:“放箭!”

    “嗖嗖嗖嗖”上千支箭镞一起向慕可卿射来。

    慕可卿凌空而起,她顺势将飞来的箭簇抓在手中,只见她随手一挥,十数个弓箭手瞬间咽喉中箭纷纷栽倒在地。

    慕可卿跳入皇宫内高声叫道:“朱棣小儿,快快将那阉人交出来!如若不然,老妇我今夜定要血洗你这大内皇宫!”

    御林军统领化武:“御林军护驾!”

    三千御林军手持刀械挡在了慕可卿的身前。

    慕可卿一声长啸,她飞身冲入人群中。

    皇宫高墙内战事正酣之时,在朱棣的寝宫内,魏忠贤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可不能弃臣不顾啊!”

    朱棣:“爱卿请起,爱卿不必如此惊慌!”

    “陛下不答应,臣不敢起!”

    “好了,好了,朕不把你交出去就是了。”

    魏忠贤爬起来站到了一旁。

    这时,首辅大臣宰相张居正、兵部尚书史元良不等黄门太监传唤,他二人急匆匆闯进了朱棣的寝宫。

    张居正:“陛下,现在皇宫内已是血流成河,不知吾皇做何打算?”

    朱棣:“有人夜闯皇宫,自当全力剿杀。”

    史元良:“陛下,区区一个江湖人士,陛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朱棣:“那依史爱卿之意……”

    史元良:“交出阉人魏忠贤!”

    魏忠贤吓得直打哆嗦。

    朱棣:“史爱卿之言差矣,如若惧怕妖人要挟便交出朝中重臣,我大明朝廷天威何在?此后谁还愿为我大明朝廷效命、为朕分忧?”

    张居正:“陛下,如若魏忠贤是个忠臣,陛下愿保,我与史大人没有异议,我和史大人也愿以身家性命来保。不过,魏忠贤这个阉……”

    “欸,张爱卿,你与魏爱卿同朝为官,别一口一口的阉人阉人,你把自己置于何处?!”

    张居正:“陛下,我早已耻于和这个阉人位列朝班!”

    朱棣:“好、好!那魏爱卿如何是个奸臣,你说说看?”

    史元良:“不错!陛下,魏忠贤确是个奸臣!他结党营私,扩充势力……”

    朱棣:“设立东厂是我的旨意。”

    史元良:“他杀害忠良……”

    朱棣:“哪个人是枉杀的,他们罪证确凿。”

    史元良:“他明里奉诏,暗地里却对武林忠义之士进行剿杀,他的行径引起了江湖人士的公愤,今夜之事就是佐证!这不是误国害民吗?!”

    朱棣:“魏爱卿做事确有不妥,但他都是为朕着想。”

    张居正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厉声说道:“三千御林军被斩杀近半,你无动于衷,对一个奸佞小人,你却百般庇护,我大明以德治理天下的初衷何在?!我大明太祖皇帝宦官不得入朝当政的遗训何存?!这样的昏君保他又有何用?!”

    张居正的话刺到了朱棣的肺管子,朱棣勃然大怒:“张居正你狂悖犯上、煽乱朝纲,朕对你一忍再忍!来人,将张居正押入天牢!”

    阉人魏忠贤脸上露出了奸笑。

    朱棣的寝宫外:

    慕可卿和三千御林军直杀得是天昏地暗、神鬼惊心。御林军是死了一批涌上来一批,这场大战从午夜一直杀到凌晨。

    慕可卿便是有金刚不坏之身,便是有罗刹的翻天本领,看来今夜她也是难逃这皇宫大内的天罗地网。

    晨曦中可以看到,此时的慕可卿已是身中数箭伤痕累累,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绛红色的长袖罗裙已被血水浸透。

    慕可卿来京城就没打算再活着,她觉得现在自己的容颜、灵魂乃至肉体都已丑陋不堪,她已无颜再与樊高义相见,她要用自己的毁灭为心爱的人最后做一件事情。没能杀了阉人魏忠贤,慕可卿心中不甘,但她已无力再战,因为她的真气已耗尽,她的血将要流干。

    慕可卿面对苍天用最后的气力喊道:“高义,不要忘了我!可卿去也!”随之她闭上了双眼。

    就在此刻,就听到一声虎啸,一只斑斓猛虎蹿入皇宫大内,逍遥痴癫翁岑一把将慕可卿提上虎背:“重重重……重孙女,咱们走也!”但见“呼”的一下,一股旋风将这两人一虎卷出了皇宫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