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还是年轻了。

    楚烨昨天在市场跟肉贩可不是乱侃大山，对于五金店夫妇脾性都有摸底过，不然也不会提前买小熊猫香烟了。

    肉贩提醒过，狗皮子婆娘很迷信，所以楚烨早已制定好计划了。

    这时，他突然浑身抽搐，瞳孔一阵狂翻。

    “我的财神爷！”小平头的第一反应是面有毒，惊恐着跳上大堂。

    狗皮子婆娘也吓得连连后退。

    突然，楚烨起身走戏剧步，接着无实物表演开扇子动作，嘴里唱着；“海岛冰轮初转腾……”

    肉贩吐槽老铜镜是杨贵妃所用，启发了楚烨的灵感，针对性演神鬼附身。

    现在是02年，没后面那么多娱乐活动。

    在农村，戏剧还是很受欢迎，特别是在狗皮子婆娘这一代人，一听就知道是梅派代表剧目之一的《贵妃醉酒》。

    此时，狗皮子婆娘吓得靠在墙上，嘴里念叨着：“不，不，皇后娘娘，您的镜子我没动过。”

    这头小平头停下脚步，楚烨连黄石老人都敢搬出来，整一出贵妃醉酒也没什么惊讶，他为自己刚还看轻楚烨感到惭愧。

    楚烨对自己的音乐天赋还是有认知的，知道不可能唱完全曲，为不漏破绽他昨晚熬夜练习第一段，唱完后他就演贵妃已走的戏码，身体一抽躺倒。

    小平头很配合上前蹲下，关心道：“神童，神又给你启示了什么。”

    楚烨悠悠醒来，迷茫了下后道：“镜子，她说。”

    “我给，我给。”狗皮子婆娘小跑进卧室，随后一阵叮当作响。

    “你可太牛了。”小平头竖起拇指头，道：“为了减少成本，演这么一出。”

    楚烨懒得理会挣扎爬起来。

    不多时，狗皮子婆娘的返回来，把镜子小心放在桌上，道：“请神童转告皇后娘娘，从拿到手后我都没用过。”

    楚烨故作严肃，拿起镜子检查真假。

    镜子入手后，他就感觉跟杨贵妃一毛钱关系，不过也不是废品，从材质初步判断为明末清初，具体还要细查。

    “神童……”

    “这面镜子不是杨贵妃所有。”楚烨抬头说道。

    狗皮子婆娘慌张摆手道：“我发誓，这面镜子就是我家那口子给我的那一面，若是说谎天打雷劈。”

    楚烨故意盯着狗皮子婆娘良久，在对方快要哭出来，才收起眼神，道：“不是杨贵妃所有，是后人仿造的，你给个价格吧。”

    “不花钱捡到的，送给神童孝敬贵妃娘娘。”狗皮子婆娘态度恭敬虔诚。

    楚烨可不想白拿，虽不知道镜子具体价格，但给了合理价。

    狗皮子婆娘一听三千块眼睛都直了，五金店一年也赚不到那么多，当即心里想，去你的狗屁杨贵妃，赚钱比较重要。

    她往椅子上一坐，道：“这是我娘家祖传十多代，卖你是可以，但钱少了。”

    “大婶，您变脸可以再快点。”小平头吐槽。

    狗皮子婆娘直接无视，盯着楚烨道：“三万块，一毛钱都不能少。”

    楚烨也有点意外，转念又觉得合理，钱可比那些神神鬼鬼的诱惑大多了，换作自己也一样。

    此刻他有点犹豫，铜镜子工艺一般般，市场上并不罕见，三万块有点赌大了。

    “姐姐……”

    楚烨想商量下价格。

    狗皮子婆娘不给机会，冷哼道：“辈分别乱了，看你的年纪，我比你爸妈还大不少，让你叫声阿姨都亏了。”

    楚烨想放下镜子，想到昨晚练一晚上百花亭放弃有点亏，一咬牙决定三万块收了。

    麻袋里有小平头小弟，今日带过来的二十万块，他同意交易价格后，就转身取出三万块放桌子上。

    “等下我数下。”狗皮子婆娘精得很。

    楚烨没意见，让对方数钱，自己拿着镜子在一旁品鉴。

    狗皮子婆娘早年在县里拖拉机厂当会计，几年前厂子倒闭后才回村里，手艺可没生疏，拿着一万块贴着耳朵听，数数目还能分辨真假。

    几分钟后，狗皮子婆娘三叠钱都数完了，手按着钱道：“少一千块。”

    楚烨想笑。

    小平头抢在他前头，道：“大婶，我小弟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纸条都没动过，一踏一万块整整齐齐，会少？”

    “我说少就少了。”狗皮子婆娘坚持。

    小平头只是对楚烨才会流露出本来性格，在其他时候就是个冷脸保镖，一听狗皮子婆娘如此无耻，目光寒气逼人，拳头已然握起。

    狗皮子婆娘还不知道危险，朝着楚烨道：“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鉴于你个瓜娃子如此黑心，要么多给五千块，要么放下东西走人。”

    “八婆！”小平头要出手。

    楚烨扭头瞪了眼。

    这次，楚烨没掩藏前世身居高位的威严，瞬间就把小平头的煞气给击碎。

    小平头愤愤不平，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楚烨竟然不帮还打击自己人，不过很快他就服气了。

    楚烨看向狗皮子婆娘，淡淡道：“很久没摸过钱了吧。”

    狗皮子婆娘以为楚烨故意讽刺，歪头道：“是又怎么样。”

    “难怪。”

    楚烨点点头，后道：“第二沓数到三十张时，您太兴奋，手抖了下少数三张，数到第八十张又断了下少数五张，第三沓一开始就错了，连续两张当一张，后面还又出错几次，按照你的数法，实际应该是少一千五百。”

    任谁都不喜爱那个在专业被质疑。

    狗皮子婆娘伸手拍桌子高声道：“老娘可是江州拖拉机三厂第一会计，能出错！”

    “再数一遍吧。”楚烨淡淡道。

    狗皮子婆娘感觉楚烨的眼神很冷漠，就跟自己遇见过总厂老总一样，气焰一下弱了不少。

    “你这镜子，在别人那儿绝对要不到三万。”楚烨加码。

    这下狗皮子婆娘完全了气焰，嘴上当然是不服气，道：“要是输完没出的话，四万块你才有资格拿走镜子。”

    小平头着急了，狗皮子婆娘数钱的动作说明真是会计，他妈的赢面不大，想到白送一万块受不了，赶紧上前劝说。

    “行。”楚烨回答干脆。

    “臭小鬼，你不可能一直运气那么好的……”

    “说了，我是以技术见长。”楚烨撇头微笑道。

    小平头还想说什么，狗皮子婆娘已迫不及待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