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室格子机关墙壁前。

    赵蓉穿着潜水服坐地上，给对面的乌蒙讲述楚烨做过的事，交换乌蒙‘一家’的事。

    一开始，乌蒙觉得楚烨表现，也就是聪明的小孩儿，随着听下去，越加觉得不对，特别是高考之后，‘运气’实在逆天。

    “该您了。”赵蓉讲完楚烨去榕城前，雕刻天路发生事便止住。

    乌蒙没跟之前一样，立马说起自己家的事，而是蹙眉头道：“楚烨那娃我见过几次，美丽日记上写的我也都看过，行事确实符合好动好睡、仗义又阴险的风格。然而，你没觉得，他从高考后极速转变，”

    “更矛盾了，更极端？”赵蓉反问。

    “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乌蒙面色怪异，手比划着，道：“感觉是跟一只老狐狸，还是孤行千里，会洞察人心且收放自如的那种。和他一比，别说是我，就是阿贡乌、赵叔在他面前也跟小孩子一样。”

    “你懂我意思吗？”乌蒙补充。

    从两人交换信息开始，乌蒙一直语气保持着冷漠，第一次如此剧烈波动，让赵蓉不得不认真考量。

    她脑海里回忆着高考后，和楚烨再次相遇以来发生的事，确实不管是什么情况，楚烨外表如何变化，本质上云淡风轻，好像没什么事能够让其感觉到困难，哪怕棘手都难。

    要知道楚烨才十八岁，是古人口中的初生牛犊，想要‘云淡风轻’，那个不是历经风霜。

    更重要的是一点，楚烨似乎能未卜先知，之前千年一遇的大暴雨，就是最佳体现。

    事后她算过，如果楚烨不提醒古掌柜等人，巴南县几十年新县城建设成果，将毁于一旦，损失无法估量。

    木雕‘天路’也佐证，让古掌柜、老任两个老江湖都坐不住的，大胆预测有能力冲刺‘古董天王’位。

    楚烨去榕城这些天，她跟爷爷交流过，‘古董天王’背景都了解足够深，很清楚有资格冲刺的可怕。

    “难道真是黄石公托梦？”她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乌蒙不解道：“什么黄石公？”

    赵蓉把楚烨经常挂在的嘴里借口跟乌蒙解释了下，随后道：“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个神仙，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在指点他。”

    “不可能。”乌蒙作为守坟人后代，对于神鬼比唯物主义还唯物主义，态度坚定的否定了。

    在边上躺着的贡嘎，早已醒来了，赵蓉两人的对话全都听着。

    俗话说，那个少年没有英雄梦。

    贡嘎一开始只关注家里人事，此刻却被楚烨给‘吸引’了，很想认识。

    他坐起来，道：“重要的是他好厉害，不知道收徒弟不。”

    赵蓉早知道贡嘎在偷听，扭头没好气道：“收，但他不收你这样的。”

    “为什么？”

    “你蠢！”赵蓉为闺蜜被迫结婚，对贡嘎那是相当不待见，被私人感情主导思维。

    贡嘎很受伤、很害怕，低着头不敢跟赵蓉对视。

    “他也是受害者。”乌蒙开口罕见的语气带着一点温柔，望着贡嘎，继续道：“他之前还有好几个孩子，他的表现其实最好了，本质上淳朴善良。”

    “太过善良就是蠢。”

    赵蓉还是无法接受，贡嘎明知道冯美丽不想结婚，心里有爱的人，其对冯美丽也没感觉，何况还是名义上的舅甥，却一点都不反对的态度。

    其实赵蓉不够客观。

    乌蒙身为‘加害者’，看法更准确。

    贡嘎打小被阿贡乌等人刻意培养，被动接受认知，又不给他思考能力，常年累月下，早已形成家里人说的都是对的，即便有错也是暂时的。

    就像是一只被关在鸟笼的雀儿，就算你打开门，雀儿也不会飞出去那种。

    乌蒙并没有处理经验，不想看两个小孩，在物资补给没有情况下浪费体力，就开口道：“后面有一条甬道口，应该能出去，你们两个走吧。”

    “那不能。”赵蓉当即摇头，道：“楚烨还在里面呢。”

    乌蒙不同意，道：“别提赵叔叔他们，就这几天加进来的二十多人，背景完全不知道，情况非常复杂。”

    “楚烨确实不一般，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再加上你的话，你们活着出去几率几乎为零，阿姨答应你，会竭力救他离开，你听话带着贡嘎在外面等。”

    乌蒙苦口婆心劝说。

    赵蓉在不知阿贡乌等人背景，都不放着楚烨不管，更别提现在知道多危险，态度坚决，直到找到楚烨为止。

    乌蒙很头疼，想了下，道：“也许那娃没进来呢？毕竟我们走的是唯一正确的路。”

    “不，对那家伙来说，只要是路都是正确的。”

    “你的自信从哪来的？”

    乌蒙讶异，按照已知信息，赵蓉和楚烨十天没见面，对方的行动完全不知道。

    “直觉！我和他打架三年的直觉，其实我和那臭流氓很小就认识了，从小就鬼得很。”赵蓉说道。

    乌蒙不伤心又尝试了几次，结果无法说服才放弃。

    贡嘎那么单纯，没有处理能力，在甬道要是遇到危险必死无疑，只能带着身边。

    作为守坟人，现在又不能抽身。

    “以为你有机会了，结果……”

    乌蒙想到冯美丽已摆脱既定命运，就对贡嘎依旧要死，感到深深的愧疚。

    赵蓉看出却没说，她心里坚信楚烨在，乌蒙、贡嘎都能活下去。

    她把剩下的纱布、止血药收起来，起身拿着手电筒走到有格子岩壁。

    贡嘎忍着饿肚子，上来要搀扶乌蒙，刚上手就跌坐地上。

    乌蒙着急询问情况。

    贡嘎不好意思说。

    “饿了而已。”赵蓉从潜水服里拿出压缩饼干，回头抛给乌蒙。

    “你这孩子，饿了怎么不说。”

    乌蒙和贡嘎名义上是姐弟，但两人相差二十多岁，所以口气有点母亲对孩子的味道。

    贡嘎从之前昏迷醒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在这一刻破防了嚎啕大哭。

    啧！

    赵蓉相当嫌弃扭头就走。

    她大小跟爷爷奶奶野外考古，对风水认知甚至高过楚烨，一下就看出来是机关锁。

    跟老任一样，觉得百来个格子组合的数量太多，太耗时，也认为错误后引发机关，怕是要折损，一时间为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