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打听的是‘凤鸣朝天’的事。

    楚烨来之前，已问得差不多了，聊了几句没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就放弃了。

    “跟鬼似的。”

    老任起身发现楚烨后吐槽，发现麻袋鼓了一点，就询问是不是有收获。

    楚烨转身走到一边树荫下坐下，把麻袋解开拿出木箱子。

    老任迫不及待蹲下打开箱子，扫了一眼后惊呼：“古陶片，多少收的？”

    “五百。”楚烨伸手把碎片中的鸟纹、鱼纹碎片拿走，道：“三百卖给你。”

    老任面露鄙夷，把箱子一盖扔到一边，伸手要楚烨手中的陶片看。

    “哦吼，好东西啊。遇到个收藏癖的，一片至少五千块。”

    老任翻着陶片嘀咕，道：“我问了一路没得到什么好消息，你买片肉都能碰到宝贝，简直没天理啊。”

    “认识刘一道。”

    “你看出来啊。”老任把陶片扔给楚烨回道。

    “废话。”楚烨眼皮一翻，道：“嘴巴朝我吐唾沫，心都飘哪儿去了都。”

    老任把箱子当凳子坐下，望着水潭，道：“当年去行走江湖时，和刘兔子合作几次，吃了点亏。”

    嘿嘿！

    楚烨心里暗笑，看着就不是小亏，同时也很好奇。

    他骂老任是奸商，一点也不为过，竟还能在刘一道手里吃亏？

    “别那一脸贱笑。”老任余光瞥了楚烨一眼，接着叹气道：“当时不是年轻不懂事，抢一件古籍，后来北宋变明末，价格跌八成，在潘家园打一年的工才还完借款，狗日的，资本家黑心商人。”

    “最后的话多余了。”楚烨嗤笑道。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老任骂了一句，目光冷厉盯着水潭，道：“最近几年我查到，当年那老兔子把古籍掉包了，私吞了老子宝贝，还吃我利息本钱。”

    “仇不小，敢问什么时候，多少钱。”

    “我二十二岁那年，五万块。”老任咬牙切齿道。

    楚烨闻言都坐不住，惊呼道：“刚改革开放你就干这勾当。”

    “没文化，除了捡漏我还能干点什么？”老任回头鄙夷道。

    “当你是夸奖。”

    楚烨把背又靠向树干，双手抱着脑袋，笑嘻嘻道：“需要帮你报仇不？”

    “说那么好听。”老任很不屑，他早看出来楚烨自己跟刘一道也有仇。

    楚烨耸耸肩，道：“叔，我才十八岁，怎么可能跟兔子有仇。”

    老任懒得理。

    楚烨泄气，他确实跟刘一道有仇，不过没老任那么大。

    要知道改革开放，万元户都是全国有名，而老任损失现金五万外加一本北宋古籍，那仇恨可大了。

    他想着跟老任合作，借机赚点外快，别的先不说，把回收站门前那条土路修一修，可惜老任鸡贼不上当。

    “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他转移话题道。

    “基本跟肉贩说的大差不差。”

    老任扭头看着半山腰鸡屁股，道：“说是商朝我这么都不信，但传言古巴蜀国就是商朝后裔，整得我……”

    “两块陶片不早于五代。”楚烨提醒道。

    老任低头讶异道：“不是明朝的吗？”

    “不是。”楚烨摇头。

    “哇喔，对半分。”老任很激动，陶片是五代的，价格就不好说了，至少五万打底。

    “行啊。”楚烨爽快答应。

    老任立马收住，冷哼道：“小子，六千五百万的任务，要脚踏实地的赚，不要走邪门歪道。”

    楚烨心里骂骂咧咧，手抓着两块陶片，道：“真不要？”

    老任心痒痒，他自己就有陶片收集爱好，五代乃至之前更是喜欢得紧。

    “不行，不能便宜你小子。”

    老任突然清醒，就楚烨的运气，那刘一道绝对讨不到好处，别到时候自己亏更多。

    “大丈夫活一世，当有仇必报！”楚烨陈词慷慨。

    老任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为所动。

    娘的。

    楚烨放弃了，把陶片抛给老任，道：“帮我处理，另外你屁股下箱子里，还有三块也不错，是清中期的。”

    老任接过陶片，立马起身抱着箱子亲吻：“看出来了。”

    楚烨无语，奸商果然是奸商，看似满不在乎把箱子扔一边，其实是要麻痹他进而独吞。

    “恶心！”他骂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伍堡村还吃鸡泄数百年呢。”老任说着又往箱子亲一嘴。

    楚烨可太嫌弃了当即闭上眼睛，道：“那肉贩凤鸣朝天是真的，应该是山上有坟墓被挖开，火莲粉燃烧后形成的异像。”

    “火莲粉不是有恶臭味吗？我问了一圈也没人闻到。”

    “加了玉粉能中和，严商和刘一道都懂。”楚烨语气肯定道。

    老任蹙眉，严商一个干黑活的，刘一道一个刨坟的，都不是那么好鸟，凑到一起事就复杂了。

    “报警？”

    “你在搞笑吗？”楚烨张开眼，道：“严商干的黑活，一般亲自出现都不会挑大坟，免得被敌人拿到把柄，刘一道也差不多，报警至多是头口警告，甚至我怀疑他们会找人顶替坟墓主人，警告都不会收到。”

    老任身为信息中介，当然知道两个圈里名人的处事风格，说的报警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把信息透过渠道传到古玩市场，引来更多人。

    楚烨听完解释后，摇头道：“让那群虫豸过来，伍堡村还不得被拆了。”

    “这会儿你还想捡漏啊。”

    “不然呢？”楚烨冷哼道：“让虫豸们过来，是能让场面热闹，但只能让他们吃小亏，我可不干。”

    这头，溪流右边一座老宅子里。

    楚烨口中的两个黑心商碰面了。

    严商依旧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站在水磨台边上，接过刘一道递过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楚烨骑着三路车在土路上移动，车上载着一车废铁，脸笑得如中彩票一样的画面。

    “一个捡废品的小屁孩而已。”严商把照片还回去道。

    刘一道双指夹着照片晃着，道：“你几个月没来嘉陵不知道，这小子是古涛两人养着的，两月赚了两百多万呢。”

    “投资不小啊。”

    “是不小。”刘一道眯眼冷笑：“之前那信息混蛋带着小朋友去榕城一趟，然后王刀疤就火了。”

    “消息准确？”严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