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牛妈妈来说，老任能抵百万，所以同意去响马镇‘拯救’大牛。

    不过一家子准备离开嘉陵北上，最近正在操办自己的户口，得三天后。

    能去就好。

    楚烨对时间没有要求。

    “姐姐，你照顾她们，我自己去处理了。”牛妈妈抓起资料袋，出门前狠狠刮了眼小牛妞，骂白眼狼。

    小牛妞跪着头点地，只有哭声。

    萍萍妈送出门。

    众人都沉默着。

    萍萍妈折返，望着楚烨两人表情有点僵硬。

    女儿被两人所救，本应报答，没想到短时间误会，谩骂几次，实在有点恩将仇报。

    楚烨前世早已见惯‘人世情’，岂会对一个普通人作为动气，笑笑表示自己饿了。

    萍萍妈有台阶下，赶忙表示饭菜一会儿就好，让他们等一下，随后进厨房去。

    陈平再次跟进去。

    大厅就剩下坐着的楚烨两人，还有卧室门前跪地两个少女。

    两人一直跟着萍萍妈学文断字，并没有受牛妈妈念歪经影响。

    她们觉得楚烨一个外人，为救大牛付出价值百万的物件，而作为大牛同父异母的自己，竟什么也做不到，很羞愧。

    “不渴吗？”楚烨问道。

    两人头低低的。

    老任年纪大不用那么在意，直接喊话：“她都走了，跪给谁看？赶紧起来。”

    两人抬头一脸泪痕，嘴唇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

    楚烨知道不做点什么，这两有道德底线的姑娘，是过不去槛了。

    于是，他双手抱脑后，脚顶椅子身体后倾，开口语调轻佻，道：“从今往后大牛就是我的人，得给我做牛做马偿还。奸商你干坏事比较顺手，给个意见吧。”

    老任心里骂娘，什么自己干坏事顺手？嘴里应答：“培养成收账的、或者跟挖坟的人交易什么的，反正脏手的事都得是。”

    “我来吧。”

    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她们相反很简单，大牛一直跟着牛爸被人欺凌，而自己活在两个妈妈爱的呵护，不要太幸福，往后还是让大牛享福。

    楚烨斜眼道：“女人吗？我不信任！”

    女孩们闻言一愣。

    小牛妞滤镜有点破口，盯着楚烨面色变来变去。

    楚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破女孩们丢自己好人印象，减少心中的愧疚。

    在旁人心里，对比02年一平米不到一千的房价，价值百万的老物件，非常贵重。

    不给女孩们解套，两人这辈子别想好过。

    另外，对楚烨来说，哪怕是上亿的古董都是个屁，没有亲人好友来得重。

    小牛妞是他朋友、大牛也勉强算是，他不希望因自己，而让二者人生笼罩着阴影。

    老任这时跳出来加码，表示女孩们放到夜总会上班。

    “你无耻不？”楚烨顺势开骂。

    “怎么就无耻了？夜总会……”

    “……”

    两人把女孩们扔一边喷对方，话里话外都指出，他们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救人是有自己的心思。

    两个女孩子，终究没出社会，看不懂真相，只顺着楚烨计划走，心里的愧疚一点点的减轻。

    厨房做饭的萍萍妈，边做菜边流泪，外面争吵她都听进去了。

    “小姨，您别哭，师父……”陈平为逗萍萍妈开心，把自己泼粪的事详细说明。

    萍萍妈心里更难受，楚烨两人气量那么大，被泼粪谩骂都不生气，还想着帮人。

    自己呢？为一个该死的烂人，时常生出讨厌女儿和小牛妞的心思，太丑了。

    一顿饭，众人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虑惭愧，最后草草收场。

    楚烨一想自己在呆下去，大家都不愉快，于是跟老任商量了下，带上陈平告别前往大山村。

    萍萍妈三人送他们到门口。

    这次换老任开车。

    陈平依旧坐中间，楚烨在最后。

    车速还没自行车快，一方面是山道不好走，一方面……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老任说道。

    后座，楚烨的双手放在陈平肩膀捏着，让小朋友疼得面色扭曲，听到老任话，稍稍松了下力道，回：“大牛凭什么不幸，他有做错什么？”

    老任闻言停下摩托车，下来走到一旁蹲下抽烟。

    他行走江湖几十年，从任何方面来说，都跟好人沾不到边，甚至在普通人视角，是大大的坏。

    他缺从不在意，今日的事却感觉不舒坦，在两个单纯孩子面前，揭开父辈们的黑暗面。

    小牛妞、萍萍说不被影响人生走向，鬼都不信。

    二者可是女孩子啊。

    “下来。”

    楚烨让陈平也跟着自己下车，继续双手按着陈平肩膀，并让其朝老任移动。

    他们来到老任面前停下。

    啊！

    陈平忍了一路，这次实在忍不住，感觉肩膀骨头要断了。

    “想成为大侠，这点痛都忍不住？”楚烨在陈平背后，双手按，闻言加重力道说道。

    陈平疼得面相挤一起，身体在抖着，听到楚烨的话，立即使劲咬牙扛住。

    楚烨有感，很满意。

    说实话，陈平的骨骼不合适走武道。

    古今大师们，都不会收的。

    也就老任、他这种任性的人，才收。

    当然收是一回事，结果能不能成，那就不好说。

    不过，此刻陈平能忍住，就光凭主观能动性、毅力，也能弥补天赋不足，达到阿达、阿海的程度是可期的。

    等那时候，巴南古玩市场业务，肯定比现在繁荣，陈平自己就有能力，帮一家人摆脱贫困。

    楚烨继续帮陈平梳理骨骼穴位，视线越过小孩儿的头顶，跟老任说道：“我妈被家里人嫌弃欺凌，没有被压垮，在大姨帮忙下找我爷爷，后来日子也一样时上时下，却一如既往的坚韧，把我们兄妹养那么健康。”

    “不能否认，徐丽女士背后有个普通男人撑着就是，但不管怎么说，所有经历才造就现在的她，我一直认为她是世界最伟大的女人。”

    楚烨一脸骄傲的说道。

    他说的是真话，就他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老妈那暴脾气能走到今日，背后付出多少努力，可想而知了。

    “说自己老爸是普通男人，也不怕挨揍。”老任掐掉烟头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