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商一声祖师爷，让老任不淡定了。

    冯万的疯才称号由来，便是其对古董、古玩的贡献，现在华夏很多流行的鉴定方法，就是冯万开发出来的。

    只要是鉴定师，叫疯才一声祖师爷不为过，但从风商语气神态，明显不是那个意思。

    老任虽认楚烨是老大，但在老前辈、祖师爷面前，中立是玩玩做不到的，所以呵斥楚烨，赶紧把月狼刀还给人家。

    楚烨不理会，手持刀正在调整呼吸。

    “不对，刀是新磨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风商煞气收敛，随后跟楚烨道歉一声。

    楚烨依旧不语。

    老任忐忑道：“前辈确定？”

    嗯！

    风商点点头，目光盯着楚烨，道：“看不透，看不透啊。”

    “什么意思？”

    “小兄弟不简单，容貌上我是长者，能力上则相反。”

    风商心里震惊不已，有一句话他没说，楚烨给他的感觉，跟自己的亦师亦友的兄弟差不多。

    老任反而坦然，楚烨妖异不是一两次了。

    此时，楚烨调整呼吸完毕，拿起月狼刀朝传道瓶下手。

    老任想到瓶子主人就在面前，吓得想阻止，被风商给拦住了。

    唰唰！

    楚烨聚精会神，把瓶子当墙，刀在上面快速刷动。

    表面上，瓶子没什么发生，其实细细看，能发现星星点点的灰尘，随着楚烨刀滑动掉落飞舞。

    风商是古董圈老前辈、老任是老江湖能力超然，都看得出来，但两人也是第一次见‘月狼刀’的使用，所以跟小学生听校长讲课，大气不敢出。

    两只狗子也出奇安静，趴在楚烨左右边。

    时间不知不自觉间流逝，中午来临了。

    “成了！”

    楚烨停下刮瓶动作吐气，他的额头都是汗珠，身上衣服跟淋雨差不多。

    此时，瓶子依旧是麻青色，跟几个小时前没什么变化，但在风商眼里完全不一样，其老杨含泪，手颤抖着想碰瓶子。

    “等等。”楚烨出声喊停。

    风商手顿住，目光疑惑。

    “都这时候你还想着做生意！”老任暴躁道。

    老任可不是为了提醒风商，而是真生气了。

    风商可是现代鉴定师等级制定者，让圈内所有人吃到红利，楚烨竟恬不知耻要收费。

    楚烨不理会老任，望着风商，道：“为了这个瓶子，我得罪风家、张家……”

    楚烨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

    风商也不是傻子，但瓶子对头太重要了，是母亲黄鬼婆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六十年代被一帮毛头小子偷走，为找到瓶子他搬到小姑镇，数十年来一直在寻找。

    所以楚烨要什么，他都能忍受，等楚烨一说完，就迫不及待道：“需要多少钱。”

    “说钱就俗气了。”

    楚烨清了下嗓子，道：“你床底下小仓库你的天坤万芳瓶、山海经唐末古本、黄帝内经北宋版、骨雕柳桑笔……”

    “你够了。”老任忍不住喊停。

    楚烨要的四个物件，都是好宝贝，放在任何店铺都是镇店之宝，还不满足。

    “好吧，就四件。”楚烨改口道。

    风商让他等下，起身去卧室。

    老任当即朝他数落。

    “你懂屁，你们给了我几千万的任务，我不得用吃奶的力气努力？再说这些东西，在阿宝这里，只能埋在床底下蒙尘。是元旦给巴南市场撑场面，又不是拿去卖换钱。”

    楚烨没好气的驳斥，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四件东西能招来阿宝的徒弟消息。”

    老任闻言呆住，自己冤枉楚烨吗？

    “等下，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

    老任反应过来，楚烨不仅知道风商在这里，连人家床底下藏什么都知道，也太诡异了。

    “不许再提门派。”老任补充道。

    “那有什么好说的。”楚烨摊手。

    老任气得想打人。

    风商去而复还，手里抱着个木箱子，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风商把箱子放楚烨面前，迫不及待抱起传道瓶走到边上，在藤椅上坐下，像是抱着儿孙一样，手颤抖着，眼泪啪哒啪哒的滴落。

    这头，老任看得心疼不已。

    楚烨却很‘冷血’，只管箱子里的宝贝。

    前世他跟风商是忘年之交，认识十年来，而四件宝贝直到他摸到古董天王的门槛，对方才拿出来，条件还是帮忙找徒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时他气得吐血。

    四个物件他一直在找，因事关一件大宝贝的情报，结果好友竟藏在床底。

    当得知消息后，他跟老头绝交了整整三个月。

    他把箱子盖上跟老任道：“把东西拿回去给老古登记，元旦正式登场前透露一点消息。”

    老任正共情老前辈的悲伤没空回话。

    “哭毛，他就住在你隔壁，等有空你把墙体打个门，天天能尽孝，现在赶紧办正事去。”

    楚烨大声呵斥。

    按照以往，老任肯定喷人，此时为了让楚烨帮忙跟风商提议围墙开门，就态度很好提出请求。

    楚烨答应了。

    老任高兴抱着箱子离开。

    “别哭了，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楚烨打声招呼。

    风商不理会，手摸索着的瓶子。

    “大黄帮个忙。”楚烨叹气一声，把麻袋里笔记本拿出来翻倒昨日临摹的人像。

    大黄站起来用嘴巴咬住，来到风商跟前，随后抬起前脚按了下老人的脚。

    风商没反应。

    汪汪！

    小黑很热心上前帮忙。

    两个月了，小黑已摆脱喝奶，却长不大，就楚烨巴掌大而已，声音倒是很惊人。

    风商从悲伤状态回神，正好看到大黄嘴里摇着的笔记本上的临摹头像，顿时惊疑道：“这是……”

    “昨天我从瓶子上临摹出来的。”楚烨说道。

    风商当即放下瓶子，拿着笔记本跟给孩子一样暴哭。

    那张无法分出性别的人脸，就是风商母亲黄鬼婆。

    他的画工没有画师专业，但形神一点都不差。

    “妈！”

    非古董天王，看不清整张脸，老头时隔一百多年再次看到，声音饱含情感，闻者落泪。

    楚烨也曾在无数个日夜里，思念父母，感触格外强烈。

    只是，前世就知道风商的过往，一起伤心过，本以为今生能淡定，最终眼角还是不受控制落泪。

    “不管年岁几何，父母就是父母啊。”他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