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尊严。

    赵普自然不例外。

    父亲死亡妹妹需要手术，就辍学后去市场卖菜筹手术费，因知道楚烨性格，知道情况必然不顾一切帮忙，所以编谎言去隔壁县外婆家生活。

    为了楚烨看不出破绽，还真把妹妹送去外婆家呆一个月，才悄悄带回来。

    赵父留下的钱，加上亲戚帮忙、卖菜钱一起，勉强把妹妹从死亡关拉回来。

    两年过去，妹妹已七岁病情没有复发。

    赵普很开心，计划着先买菜凑到开店或者市场有个固定摊位，养活兄妹两人。

    七月份，父亲离世后就没有露面的母亲忽然回来。

    然而并没有呆多久，行李收一收不顾兄妹两苦苦哀求，上了陌生人的轿车走了。

    再过一个月，也就是之前大暴雨，楚烨在江州长江支流差点被雷劈那天。

    兄妹也迎来了人生至暗时刻。

    有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屋前，下来四个彪形大汉。

    有个人把吼叫的大狗一脚踢飞，其他三人进屋子，强行带走妹妹，随后扬长而去。

    “我怕你怪我没照看好萍萍，所以……”

    “闭嘴！”楚烨站在赵普背后冷喝，道：“大狗呢？”

    “去追轿车被撞飞死了，我埋在屋后。”赵普大哭自己没用，狗、妹妹都没守住。

    “没把我当兄弟。”楚烨不爽道。

    “我没有，只是。”

    赵普说不下去，就楚烨的性格，如果知道妹妹丢了，狗子被撞死，还不得暴走，到时候又得闹得满城风雨，楚叔叔徐阿姨都要跟着受伤，几次想去最后关头忍住了。

    楚烨才不管赵普想什么，冷哼道：“兄弟不拿来麻烦，还不如当个同学。”

    赵普又把头埋进膝盖。

    他当真了，没有父母、妹妹和一起长大的狗子，现在兄弟也没了，活着似乎没什么意思了。

    楚烨用手势示意小黑可以松嘴，接着拿出手机准备请人帮忙调查。

    阿海骑着摩托车返回来。

    他就放下手机，直接转述情况。

    “我已让阿达去查，先吃饭晚点应该就有消息。”

    阿海很靠谱，在摸不清情况，却为预防楚烨有烦恼，去卖晚饭就给阿达发去请求调查。

    “哭毛，吃饭才有力气报仇。”楚烨感谢阿海后低头对赵普凶道。

    赵普着急从门槛站起来，转身朝向屋内，道：“你不要乱来。”

    “妹妹还要不要。”楚烨冷漠道。

    赵普成绩一向很好，背负着爷爷奶奶希望要考上大学，为妹妹都能放弃，怎么可能不要。

    然而他也不想楚烨暴走，搞得楚家上下不好过，所以一脸的纠结。

    “饿死你。”楚烨扔下话，弯腰抓起地上小黑，和阿海一同进屋子。

    阿海按照他要求，马家米粉、腊猪蹄、酥炸排骨都买了，一打开包装盒，满屋子飘香。

    赵普狂吞口水，自觉没脸吃，就站在门槛外忍着独自的翻腾。

    楚烨听力何等厉害，当然是能听到，坐下后故意把小黑放桌上，拖着一盒排骨：“好好吃，才能健健康康长大。”

    小黑很给力，咬着一块排骨狠狠的啃着。

    屋外，赵普见状都快馋死了。

    “别站着了，进来一起吃，不然我抽你。”阿海在楚烨暗示威胁道。

    阿海长着一张清秀娃娃脸，似乎没什么威慑力，然而那将近一米九的体魄，足够弥补不足，所以赵普吓得身体狂抖。

    不过这一来也有台阶下，赵普顺势跨门槛进来。

    “每一样都要吃，不然我出手帮你。”阿海继续威胁。

    赵普战战兢兢落座，随后抓起猪蹄啃。

    两年前给妹妹治疗，亲戚们那一部分钱是要还的，虽大家都没提，所以两年来，就没正经吃过一块肉。

    腊猪蹄一进口腔，他感觉吃到时间最美味道，眼里不争气的‘哗啦啦’落下。

    楚烨见状，又心疼又气。

    他们家虽穷，但得力于徐丽女士的勤劳，鸡鸭鹅鱼都有养，米菜也是自己家种的，多一两双筷子根本没什么负担。

    赵普哪怕少一点瞎想，老实去找自己，至于为一块肉那么感动吗？

    “不知道……”

    吃到一半，赵普忽然想到妹妹不知什么情况，就吃不下去。

    “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楚烨翻着眼皮道。

    “你还是别管我的事，不然到时候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交代个仙人板板。”楚烨气红着脸，道：“现在哥都知道了，由不得你废话!”

    赵普知道惹怒楚烨的代价，吓得赶紧低头。

    “吃，愣着干什么！”楚烨再次吼道。

    赵普抽泣着吃猪蹄。

    也许是太久没吃，也许是胃很大，一桌饭菜大半是赵普吃掉，余下大部分是小黑干掉。

    楚烨和阿海就没吃多少。

    他两没什么胃口。

    赵普家只是普通人，按理说调查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但阿达一直没传回消息，不符合逻辑。

    在他示意下，阿海起身合同一起出门。

    两人来到墙根。

    他说道：“赵阿姨在市里夜场上班的，有一次下班被骚扰后，赵叔叔送货刚好碰到，就出手相救，随后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

    阿海想到他特意避开赵普，就道：“小赵不是亲生的？”

    “我是有这个怀疑，因赵普说过父母结婚五个月，他就出生了，算上叔叔阿姨认识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您意思是，从小赵母亲上班的夜场开始查？”

    “嗯，哪家夜场算是改革开放后，嘉陵第一家夜店，背后的能量不小，让兄弟们别太深入。”楚烨提醒道。

    阿海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阿达发信息。

    等他两回屋子。

    屋内一人一狗在抢骨头。

    小黑仗着赵普恐惧，凶巴巴抢了大多数。

    楚烨见状嘴角抽搐，他不认为赵普那么强的自尊心会啃骨头，特别是在他的狗子面前，猜测是要祭奠那条被撞死的狗子。

    于是他喝令小黑不许抢。

    什么人养什么狗。

    小黑根本就不听，还更用力抢。

    “明天带你去吃烤全羊。”他丢出筹码。

    小黑立马停手，还把身前的骨头堆推给赵普。

    “早晚吃死你。”楚烨小声骂道。

    小黑站在桌上朝他龇牙咧嘴。

    “我不会反悔的。”他赶紧解释，小黑这才收起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