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对董舒了解只是表面，问题不小。

    当然，如只在古董圈范围打转，他倒是不怕，身边人就不同了，对方整个小手段，怕是赔得底裤都要没。

    然而想在圈里混，又不可能不接触，故而只能尽量提醒。

    楚掌柜能在世界三大市场之一，开设一家玉铺，能力绝对没问题，很快明白过来了。

    他先感谢楚烨没把自己当外人，随后笑道：“我这家铺子是为复活晓月而开，如果真惹到大佬，大不了送了，也包括我的命，只要不祸及我家人就可以。”

    “直接要命，还就轻松了。”楚烨端着酒壶眯眼道。

    楚掌柜闻言愣住了。

    对圈里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不断放血才是真的大恐怖。

    楚烨喝了口酒，哈了口气，随后道：“据我了解，董舒有极端的淘客情怀。”

    “要命。”楚掌柜黑脸。

    淘客，本质上是一群没钱、没资源、没背景，又想透过古董买卖，获得阶级跃迁的普通人。

    其群体性格，就是抠抠搜搜的，就跟菜市场常见的大妈们一样，能免费绝不多花一分钱。

    楚烨给董舒还冠了‘极端’两个字，可想而知多难缠了。

    “今日得到黑蛇盒，他们是没能力顺推、逆推出零序手，进而得到‘闻世’绝技，那么不管你我怎么说，都将被她纳入调查范围，除非二种技术都到手，否则不死不休。”楚烨放下酒壶说道。

    在楚掌柜右边椅子上，坐着低头思考的桑眼，闻言抬头道：“自然如此，你干啥还要引她过来？”

    楚掌柜点点头，如果楚烨不让自己去找人，就不用碰到面了。

    “好玩啊。”楚烨笑道。

    桑眼、楚掌柜，见楚烨似乎不是胡诌，心里一沉面色黑沉。

    得多任性，才能干出怎么不靠谱的事，主动去招惹一条毒蛇。

    不过…

    楚烨真的任性吗？

    不，只有三分，余下的其实是无奈。

    黑蛇盒是当年张、风两家，处理疯子楚重后唯一遗留。

    以董舒背后的能力，给够时间一定能查出来，到时候才是真正麻烦。

    所以，与其后面成为死敌，不如趁着现在，捞取到更大好处。

    董舒这人极端归极端，但对交易的艺术还是认可，比如约定一夜交流，还说能问出多少，就靠他个人本事。

    这话透露出，对他实力的认可和好奇。

    古董圈什么东西最值钱呢。

    青铜器、玉石、皇家御赐？

    都不是，而是情报。

    一个个准确的信息，往往能省下不必要的成本。

    楚烨自己就是最佳证明，有着前世完整又丰富的记忆，鉴定古董手到擒来，就算是没见过的，依靠经验和知识体系，也能轻松获取。

    然而，楚烨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董家人就是他一直摸不清的组织，似乎存在，但似乎又不存在。

    如果能从董舒这里打开个缺口，不用多，只需要一丢丢信息，他就能触类旁通，直抵源头。

    到时候利益就可就大了，别的不说，就拿信息跟董舒交换，就能为自己和巴南，引来巨多物件。

    他考虑在没跟董舒谈完，越少人知道越好，故而才只说三分实话。

    至于对面两人鄙视，他就没放心上，轻松剥开花生往嘴里丢，静静的等待两人黑脸退去。

    桑眼比较了解他，知道还有没说完的话，所以最先恢复过来，指着桌上被董舒抛弃的阴阳炉，道：“不值钱？”

    “交易的是盒子，她凭什么带走炉子？”楚烨拍拍手的花生碎，抓起酒壶，道：“大概能出个三十万左右。”

    “不少了啊。”桑眼惊呼。

    “交给特定的圈子，能翻个十倍不止。”楚烨又说道。

    桑眼眼皮一翻，道：“你能不能做个人，别跟拉便便一样，说话老是一节一节吐出来。”

    “小伙，玩古董最紧要的不是智商，也非技术…”

    楚烨顿了下，喝了口酒抖了下身体，在桑眼鄙视下，才接着道：“需要的是耐、静心。”

    “没错。”

    楚掌柜点头附和，他并没有完全笑话楚烨任性，但放弃思考了，毕竟恩人做什么，自己管不着。

    他盯着阴阳炉，道：“我刚入行的时候，就因急躁损失了数十万，那可是十几年前，要不是我家在东南亚还有点产业，我找跳刺桐湾见晓月…不对，是先走她一步。”

    “土豪啊。”楚烨竖起拇指。

    在八十年代，万元都是全国首屈一指，楚掌柜竟能损失数十万，还没崩溃，就韧性而言，足够人们学习了。

    将心比心，换作是他，怕是吐血而亡了。

    “没什么，主要是靠着我爷爷积的阴德，否则也度不过去。”楚掌柜有些脸红。

    桑眼不以为然，道：“十岁的时候，师兄们给我的零花钱，大概有二十万美元，我都扔在纽约给资金……”

    “你可闭嘴吧。”楚烨张口唾沫横飞。

    音量很大，把对面两人吓到了，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生气，瞪大眼等解释。

    没法解释。

    前世他在08年奥运会前半年，认识桑眼，两人相见恨晚成为过命兄弟。

    当时他已经赚了不少钱，听说桑眼扔在纽约金融市场钱生钱，想到自己跟一帮奸商勾心斗角，赚的还没人多，于是也想赚大钱，就挤出二十万美金，让桑眼帮忙投。

    好家伙，遇到二级市场暴雷，输个精光还倒贴不少。

    当时汇率是八出头，近三百万打水漂。

    想到这事，两世为人都不能平静。

    他跟桑眼提到过两人前世怎么认识的。

    桑眼不接受重生，只当是做梦，但并不否认事实，所以此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咳~

    桑眼咳嗽了下，道：“楚师父跨行操作不当怨不得人…需知，股市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信不信我抽你。”楚烨黑脸道。

    桑眼微笑不语。

    楚烨气得面红耳赤。

    楚掌柜见状，赶忙转移话题，指着陶罐，道：“这东西比黑蛇盒还值钱，来头是不是更大？”

    “你不是老江湖，还需要我鉴断。”楚烨怪声道。

    楚掌柜知道他气头上，肯定不是真心话，不放心上，微笑道：“这不，我是玉石专业的，陶瓷之类的知识实在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