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纪元

第十八章 暗流浮现

    “哈哈哈,所以为什么这么久了,镇子上的守卫都不会来管这件事,因为这些走私来的陨铁本就不合法,要是被查出来了,自然会有人吃不了兜着走,找你们这样的小子来,就是让你们送死!”

    若夏他们三个完全愣住了,他们今天经历了太多欺骗,没想到学院的卡法莉竟然是要害他们,而一旁的贝恩和托尔倒显得十分淡定,等威尔布说完之后,贝恩更是一只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可你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吗?就是你口中不会来管这件事的守卫长,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物资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劫匪,都是伤财害命的亡命徒!”

    “呵,我们不过是在非法的事情中拿一些利益罢了,真正赚钱的主都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艾巴古!”

    又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若夏完全理不清楚头绪了。

    “呸,你留着和七水镇的守卫们说吧!”

    几人决定先把威尔布绑起来,明日就启程返回七水镇,把他交给镇子守卫处理,毕竟贝恩和托尔的任务,就是设法抓获这伙人中的几个,本来昨天都已经抓到了两人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若夏三人,这才又身涉险境,好在已经再次成功了。

    贝恩不顾别人的劝阻,执意要不眠不休的看管威尔布,其他人则在旁边靠着树休息,菲尼和阿玛雅很快就睡着了,托尔则靠着贝恩,慢慢的也睡着了,若夏能感受到身体的万般疲惫,可经历了今天的事,他却困意全无。

    “真的是卡法莉老师和艾巴古院长在害我们吗?”

    这样的想法不断的在若夏脑子里出现,虽然对艾巴古院长没什么看法,但他实在想不通卡法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是蒂卡老师的旧识,而且即使回到七水镇,他也无法找到卡法莉对质,因为信任在他们之间已经非常脆弱了,若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为何不睡?”

    等到威尔布也逐渐睡去,贝恩注意到昏暗树影下的若夏,经过刚才菲尼的表现,他对这三个人逐渐抹去了恨意。

    “我…想不通…”

    若夏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但他满脸的愁容却未曾让贝恩看到,贝恩也是个直爽的性格,听完后便用他的方式安慰了两句。

    “这世道就是如此,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什么事都该有个理由吧。”

    “哎,你们这些魔法师真麻烦。”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托尔和你是什么关系,看上去你们十分要好的样子。”

    “做什么的?我们什么也不做,曾经我们想成为骑士,可我和托尔始终用不来盾牌,慢慢的就被淘汰了,我和他就是在骑士考核中认识的。”

    “所以你们并非骑士,那是不是战士呢,我们王国有这样的战斗职业吗,那你们现在有等级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贝恩都有些恼了,但长夜漫漫,全靠意志力强撑疲惫的他,和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你们魔法师问题可真多,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什么战斗职业都不是,等级那就更没有了,不过我知道自己实力,一级骑士还是有的。”

    “我一直以为只有骑士和魔法师,不过之前才知道威尔恩兹还有战士,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的。”

    “我们这样的怎么了,你们魔法师就是看不起人,我跟你说,不止你说的这三种,这片大陆还有很多其他的战斗职业,只不过人数上很少,我和托尔就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职业为目标,从而踏上旅途的,诺丁王国一向不注重这些,所以你才知道的少。”

    “你好像对魔法师颇有成见啊。”

    “魔法师都是傲慢无礼,不但看不起骑士,更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了,但…好像你们不一样…”

    每每提到魔法师,贝恩总是情绪激昂,这跟他和托尔的童年经历有关,他们出生城镇,家庭条件还算优渥,但缺乏魔法天赋的他们从小就被同龄人排挤,逐渐形成了这样子的成见,若夏看出了贝恩的情绪,也不再细问他们的身世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他人施以援手的法术,以前这样的法术,魔法师都只肯对自己使用。”

    “或许这就是新政的意义所在吧…”

    “新政?什么新政?”

    若夏又把他自己的经历给简单说了说,他试图在贝恩心中抹除误会。

    “所以你们都来自村子?真是稀奇,看来王国的确在做努力,这新王登基已经三年了,我一直以为什么改变都没有呢。”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今天谢谢你们,之前的事的确是误会,希望你能原谅…”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一个本该难熬的黑夜就这么度过了,不知不觉,两个各怀梦想的少年之间,产生了奇妙的羁绊。

    因为还需要绑着威尔布,没日没夜的监视他,生怕他恢复魔力之后再起事端,所以回镇子的路整整经过将近十天的时间,可令人意外的是,威尔布似乎十分的淡定,并没有起什么歹意,一路上还要时刻提防对方来营救他,却也不见一人。

    再次来到七水镇,若夏三人显然感到了十分的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卡法莉,贝恩和托尔倒是直接押送着威尔布去找守卫长了,留下他们三个站在镇口犯了难。

    “我们…还要进去吗?”

    阿玛雅弱弱的问着自己的同伴,她是几个人中最难以接受这件事的,一路上甚至哭了好几次,也许是压力太大的释放,又或者是遭遇背叛的不安。

    “要我说,我们直接回学院去吧,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待了。”

    “可是蒂卡老师让我们…”

    就在几人犹豫不决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傲人的身姿也那么的引人注目,但她的脸上,却难掩愁容。

    “卡法莉老师…?”

    “你们…我…”

    卡法莉见到几人,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知道自己很难再面对,只好拉着他们向着镇外走去,几人虽不情愿,菲尼甚至想掉头走人,但若夏显然想知道一个答案,就跟着卡法莉走了,阿玛雅和菲尼也没办法,一起走了。

    又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沉默不语,时间过得也慢了起来,直到走到之前那个落脚小店,卡法莉才示意几人进去坐下。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我不奢求你们可以相信我,但我只希望接下来的话你们能好好听…”

    若夏和阿玛雅都点了点头,菲尼依旧气性很大的背对着,他已然不在乎这个人说的话了。

    “我猜你们已经知道,那些物资是什么了,就在你们抓住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向艾巴古汇报情况了,也没想到守卫长也暗中派人前去调查了,可守卫长的目的只是想查出点什么,好从一向和他不对付的艾巴古那里换取好处,而你们去调查的这伙人,也在你们离开没多久就和艾巴古取得了联系,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艾巴古选择不再管这件事了,我几次去让他派人去找你们,也都被拒绝了,还派人监视着我,还好我和监视我的人都有联系,才得以每天都在镇口等你们,今天才终于把你们等到了…”

    说到这里,卡法莉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若夏他们并不知道,卡法莉不仅受到了艾巴古的监视,一直以来她都受到了这位魔法学院院长的压迫,之前若夏他们遇到的威尔恩兹人,把卡法莉踩在脚下,也都是艾巴古安排的一出戏,既向民众彰显了自己的英勇,又暗中把从河上运来的陨铁转到了造船厂,一举两得,这样的事几乎天天都在卡法莉身上发生。

    卡法莉之所以会一直纵容,是因为艾巴古对于她来说,不仅仅只是院长和导师,更像是兄长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从小就是孤儿的卡法莉,若是没有艾巴古一直以来的照顾,早已成了荒野饿殍。

    可卡法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从艾巴古成为造船厂的厂长之后,再也不过问学院事宜,对卡法莉的态度也大为转变,从过去的照顾成了现在的利用。

    若夏他们也不知道,在学院门口和卡法莉的初见,她已经决定只身离去,若不是突然遇到昔日好友蒂卡,还有事相托,她可能早已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了。

    而她之所以让若夏三人去调查这件事,主要是想借若夏他们手,把艾巴古的勾当曝光出来,可她却没想到,这群人得知后竟然主动联系了艾巴古,完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而艾巴古早已不顾若夏三人的死活,因为在他眼里,这三个人死了,事情也就继续掩盖住了,若是他们侥幸活下来,又取得了关键证据,那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来应对。

    卡法莉只能和眼前的几人说着这些事,她心里已经塞满了愧疚,不仅是对若夏他们三个,更是对信任她的蒂卡。

    “卡法莉老师,我们只想知道,要我们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这些?”

    “没关系,这里有蒂卡给你们的信,我没有打开过,我先出去,你们看。”

    卡法莉留下信件便起身走开,现在的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生怕自己做了什么又犯错,甚至起来的时候还被桌角撞到。

    若夏接过信件,包装精致的信封甚至连一丝丝褶皱都没有,细致美观的邮戳刻的是摩西学院的标志,看得出来这是细心的蒂卡老师做的,也看得出来卡法莉保存的极好。

    小心拆开信封,一封漂亮字体的亲笔信写在了熟悉的学院纸张上,飘着淡淡的木头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阿玛雅、若夏、菲尼,我是蒂卡,免去客套,我已和比拉院长商议过尘世森林的诸多事宜,觉得有必要将情况汇报至王国,你们见信后,立即启程前往诺丁城,先行向信仰议会摩西议会长和和平议会艾丽妮议会长禀报,尤其是国卫军罗布的行为,此信封里有比拉院长的私人信物,将信物交于摩西议会长后自会有人为你们提供帮助,你们在七水镇一切听从卡法莉安排,我也同她写了信,她也自会明白。”

    短短的一份信却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若夏也皱起了眉头,看来又要开始新的旅程了,而这一趟,更加远离了自己的家乡,再见父母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哈?又要上路吗,而且为什么蒂卡老师把我的名字排最后啊?”

    “我是蒂卡老师的学徒,若夏是我们的队长,你在最后不是正常的吗,诶,这后面还有…”

    若夏这才注意到纸张的后面,翻了过来,后面用没那么好看的字写着另一封信。

    “若夏、阿玛雅、菲尼,霜星一切都好,她被比拉院长破格定为了二级初阶魔法师,你们也都成功毕业了,都是一级魔法学徒,我会派人将她和蛋壳送到诺丁城,可能会稍晚你们几天,卡法莉和我也是旧相识,你们务必听她的,还有,我很担心你们,希望你们一切平安。”

    “所以我为什么又在最后?”

    “显然是你不太重要,不过希亚老师真是,连名字都不写…”

    几人看到霜星一切安好,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得知她会在目的地汇合,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反倒对霜星直接成为二级初阶魔法师的事没那么震惊,大概是早已习惯了霜星身上的不可思议了。

    若夏从信封里拿出了一个泛光的金属徽记,样子正是信仰议会的标志,这应该就是信中所说的信物了,他们把信物和信件仔细的放回信封,交给阿玛雅好好的装了起来,回头才注意到焦急的卡法莉还在不远处等待。

    卡法莉看到若夏他们收起了信件,便拿出了蒂卡给她写的信,准备给若夏他们看。

    “卡法莉,你与艾巴古的事我都知晓,曾经我劝你早日脱身,你说什么也不肯,我与你也断了联系,现在事出有因,相信你也了解一二,所以我特来寻求你的帮助,你尽快帮我带来的三个学徒准备马车,他们有要事需要前往诺丁城,作为回报,艾巴古之事我和比拉院长会想办法,但此事切不可让他们三人知晓,避免他们身陷险境,蒂卡。”

    简短的几行字而已,却无处不透露着蒂卡的担心,也一定程度让若夏他们相信了卡法莉的说辞,毕竟每一段文字里,无论是蒂卡还是希亚,都让他们听从卡法莉,信件也的确是两位老师的亲笔,毫无造假痕迹。

    看到他们把蒂卡写给自己的信看完,卡法莉紧接着就把她的安排说了一遍。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概下午就能到这里,路上的物资都在马车里,到时候…”

    “卡法莉老师,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若夏的话让卡法莉愣住了,她没想到若夏还愿意相信她,更没想到会邀请她一同上路,毕竟离开这里的想法,早就在她心里发芽了。

    可是稍作冷静之后,卡法莉自己也知道,这样敏感的时候,突然的消失势必会让艾巴古起疑,只要在去往诺丁城的路上稍作阻拦,几人便会性命堪忧,但如果她留在这里,起码也能坚持到若夏他们到达目的地,届时再考虑其他的。

    “艾巴古变成这样,我又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留在这里,尽我所能让他回到曾经那样,而且我也能帮你们拖住他,这样他就不会发现你们已经走了。”

    “总之,谢谢你,卡法莉老师。”

    “谢谢我…可我…”

    “我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希亚老师,她也经常犯糊涂,这次我们到尘世森林执行的征召令就是她给我们的,也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了,但我们侥幸活了下来,还获得了一段无与伦比的经历。”

    卡法莉点了点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已经搞定了监视她的人,但是这样大半天的消失,也势必会起疑心,况且若夏他们离开的消息也迟早会传到艾巴古那里,所以卡法莉便和众人告别了,赶回了七水镇。

    “卡法莉老师,保重。”

    看着卡法莉远去的背影,若夏默默地说了一句,他知道卡法莉有着身不由己的苦衷,虽然若夏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

    “所以你是选择原谅她了吗?还邀请她一起去诺丁城。”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奇怪…如果她要跟我们一起去,艾巴古肯定会有所察觉,这个她肯定也是知道的,但如果她是选择了留下,那她说的话我觉得就可信了。”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这样回去不是会十分的危险吗,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所以我们应该尽快赶到诺丁城,到时候再想办法联系蒂卡老师他们,看能不能帮上她了,又是一段不知归期的旅程,你们要不要给家里写封信,路过城镇的时候寄回去。”

    阿玛雅和菲尼都接受了这个提议,向老板借了纸笔便写了起来,三年多的离家,让刚成年的他们倍感思乡,只能通过信件往来,而父母大多也不愿意多打扰正在经历冒险的孩子,毕竟在外面,多一分的担心都可能会拖累自己的孩子一分。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三个人随便聊点什么便消磨了大把,马车也如约而至,不同于普通马车,这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勾着好看的花边,材质也看上去十分结实,车夫没什么话,只是说了他是卡法莉派来的。

    “哎,也不知道贝恩和托尔会怎么样。”

    阿玛雅总是这么担心着别人,上了车便问着同伴们。

    “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就我了解的,他们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任务罢了,并不会牵扯过深,艾巴古肯定不会怎么样他们两个的。”

    “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若夏又把那天和贝恩的彻夜长谈给他们两个说了个大概。

    “我也以为战斗职业只有这么几个,原来还有这么多,果然之前总是听说,我们王国从不以这些见长,我们以后一定要造访整片大陆,好知道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

    “先好好的研习魔法吧,就我们的能力还差得远呢,你看霜星都破格成为二级初阶魔法师了。”

    “哎,还真有点想大冰块了,这次和贝恩一起战斗,没有了大冰块的帮助,真的是心里没底啊。”

    “你们看,这里有好多物资啊。”

    在车厢的隔层之中,放满了长途旅行用的东西,吃的喝的还有衣物都有很多,他们身上穿的这件脏衣服,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衣服放在里面,这都是卡法莉准备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歉意。

    “总觉得卡法莉老师和希亚老师在某些方面有点像呢…”

    “哈?哪里像了,希亚老师的身材可和她差远了…诶,你打我干嘛!”

    阿玛雅不耐烦的冲着菲尼的头就是一巴掌,然后气势汹汹的冲着菲尼说着。

    “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真是的,这么随意评价女性的身材吗,再者说,她哪里有希亚老师一半好看啊!”

    越说越气,阿玛雅冲着菲尼拳打脚踢起来。

    “哎,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们在干嘛。”

    就在车子行至半路时,一直杵在窗边看外面的若夏看到了外面一个熟悉的人,体型肥硕的他在本就没什么行人的道路上异常明显,尤其是那岩石纹理的光头,他一个人走的悠然自得。

    “那是…”

    “威尔布?!”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涌上三人心头,但是若夏瞬间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卡法莉所说的,艾巴古和他们达成的协议吧,而且他也猜测,之前有人和艾巴古取得联系,或许就是他们无意放走的老妇人,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让他不由的为卡法莉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