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自己长大之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总是羡慕邻居家的孩子，可以领到新的玩具。

    自己吵着跟父母要。

    他低头一看，自己是个常年熬夜加班挺着啤酒肚的肥胖中老年。

    吓醒了。

    勤劳的卢玲又在干活了，正在用细小的绳子，一根根的把鸡毛绑扎在担子上做成鸡毛掸子。

    鸡毛已经清洗干净后又晒干，全是挑除了绒毛，没有虫蛀过得，毛色艳丽的鸡毛。

    竹筐里放着了5个精巧的鸡毛掸子了，手艺非常的好。

    和梦里的自己做了一下比较，真的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孩。

    记忆里她没有向父母要求过什么过分的东西。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原主不仅不当家还是个坏小孩。

    门外围墙倒塌的部分修砌的有个模样了，想了想，卢东搬了张凳子过来，边看边学着她，拿起工具忙活起来。

    卢玲也没理他。

    半个小时后，一个参差错落、乱蓬蓬、蔫巴巴，略显寒碜的鸡毛掸子新鲜出炉。

    “啊！你莫要故意捣乱！”

    小女孩大喊着赶走了卢东，小心翼翼地裁开那乱七八糟的鸡毛掸子。

    刀子不小心扎到手腕，渗出鲜红的血丝，痛如同一条狰狞的蛇窜进身体。

    心情烦躁的如同干巴巴的沙子。

    眼角逐渐湿润，踢了一脚卢东刚才坐的凳子，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嗫嚅道：“为什么’又’要故意弄乱鸡毛啊！又没叫你干活！”

    以前卢玲编制鸡毛掸子时，老爸叫卢东帮一下。

    卢东很听话，安静坐下来，随后按长短分拣好的鸡毛乱成一锅粥。

    现在的卢东不是故意的，但在卢玲的视角，老哥还是那个野蛮的老哥野蛮的做法。

    故意捣乱的。

    欺负人的。

    厕所里的石头的。

    ……

    那根乱七八糟的荆条和鸡毛根本没法再整理，卢玲一把折断，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两手插在腿中间，埋头抽噎。

    五秒后，卢玲继续干活。

    门外庭院里的卢东一脸复杂。

    ……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推着木板车的父母从外面回来了。

    木板车上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主要是几小袋的面粉和大米。看起来采购过冬用的生活用品的事情，进行还算顺利。

    冬天来临之后。这里通往外面城镇的路，有很大的概率会被冰封上。

    有了这些物质。难熬的冬天不至于太过难熬。日子过得会轻松很多。

    冬天来了之后。山里面的猎物会变得比平常更少。

    能在荒郊野外继续撒野只剩下冷风和冰雪。

    父母把东西从木板车上一件一件的搬下来。

    谈笑间的笑容下满是对他们兄妹的关心和爱。

    爱意掩盖下的疲惫尽在他们邋遢的鬓角间。

    有着十几年察言观色工作经历的卢东眼中，他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靠着双腿走完几公里的山路。

    昨晚也是在小巷子的挡风处，煎熬的度过了一夜。

    卢东能想象得到他们的辛苦。

    “爸妈。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睡一觉。剩下的我们来弄就行了。”

    卢东和卢玲都劝着他们。

    卢爸和卢妈的说道：“那麻烦你们。”

    他们在心中感慨，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昨天是这大儿子成年的日子，本来应该昨天就回来的了。

    他们在城镇上买了礼物，一套新衣服。

    今年他又长高了，之前的衣服已经不够大。

    本来也打算给小女儿买一套的，她已经11岁了。

    总是让她穿老大穿剩下来没彻底破掉的衣服，心里面过意不去。

    其实这也不是偏爱。

    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捡家里面的旧衣服，甚至是邻居的旧衣服穿。

    之所以没有按计划给她买衣服，是因为预算不够了。

    手里带的货滞销了，为了避免延误更多回去的时间，不得不降价处理。

    更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一两个月，城里的物价又涨了。

    当他们从木板车上，拿出新衣服递给卢东的时候，卢玲的眼睛是放光的，期待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

    卢爸和卢妈拿出新衣服，对着卢东的身架比划着，非常的合身。

    在跟大儿子说完话之后。

    他们不得不愧疚的看着女儿，说出了让她失望的话。

    卢玲很懂事，在听完爸爸妈妈没有买的原因后，笑着说，我在成年的那天。爸妈一定要先给我买哦。

    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搬回了家，小麦和大米这些东西，为了防止老鼠偷吃以及潮湿霉变，两米高的米缸清扫了一遍。

    一直忙到了晚上。

    父母睡了一觉起来。

    锅里面焖着香喷喷的咸瓜饭。

    生活用水从不远处的溪水挑回来了，满满两大缸。

    一家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点燃了一个火堆。

    三两只飞蛾围绕着火光飞舞。

    火星伴着清风，飘散开来。

    卢爸卢妈难得看见，两个孩子不伴嘴吵架。

    以前都是小女儿，忽然不知道怎么的就动起了手，然后儿子也不甘示弱的还手了。

    但真实的情况一般是卢东又偷偷摸摸的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卢玲。两人就打了起来。

    卢东比较喜欢告状和装委屈，导致在卢爸卢妈眼中，儿子比较乖巧。

    两人打的过分的时候，头发都会被拔掉，手臂上都是牙印，身上到处是淤青。

    在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卢爸卢妈以为打架是暂时的、避免不了的事，长大了就好。

    现在两个孩子长大了才知道，打得更凶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女儿先动的手。

    面对哭诉“被她打了”的卢东，他们会训斥几声卢玲。

    小女儿一般都不会还口，只是嘟着嘴。

    他们能感觉到儿子的变化。

    今天的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也许是已经满16岁了吧。

    他知道自己该承担起，更多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卢爸卢妈没有联想奇怪诡异的巫术、蛊术之类的。

    女儿正拿着今天刚买到的蒲扇，缓缓的给他们扇着风。

    比起经常言多行少，行多言少的女儿让他们省心舒心的多。

    儿子洗完了澡，换上了新衣服。

    卢爸按照成丁礼习俗，在火堆旁。把打猎用的弓箭和弯刀，交到儿子手上。

    这代表着承认他具有独自进入森林野山打猎的能力和资格。

    没有繁琐的仪式，也没有宾客或者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