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营地，到处洋溢着兴奋。

    虽然失去了很多同伴，但是，宇智波富岳在战场上的风姿，却好像将所有人的悲伤一扫而空。

    有些木叶忍者已经不满足“赤红之瞳”这个粗略的称呼，私下里讨论起更响亮的名字。

    据富岳听到的，就有诸如“忍术大师”，“木叶火龙”，“火罚天神”等离谱的称号。

    尴尬确实是尴尬，富岳也没有去阻止。

    战争带来神经和肉体压迫远超常人想象，每一次放松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因为很有可能下一秒，面对的就是死亡。

    原著里木叶十二小强，在第四次忍界大战，唯一死的那个，就是战争里最微不足道的悲伤写照。

    富岳一路上和忍者们打着招呼，最终来到重症监护的帐篷里。

    外面的嘈杂与这里的静寂对比鲜明，即使有声音传进来，也会被沉重的气氛压到绝迹。

    说是重症监护，其实不过是死亡的前哨，这里的伤员最轻的也是全身严重烧伤，还有器官衰竭，间歇性休克，肢体严重缺失的……

    这里连零星的呻吟都显得弥足珍贵，大部分都会在止痛剂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在重伤员旁边都有一张白纸，是富岳让他们写遗嘱的地方。

    他们是幸运的，至少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能够一起陪着度过冰冷的死亡，比那些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的同伴要好上许多。

    即将死去的人不能说话写字也没关系，会有山中一族的人读取他们最强烈愿望，代写到白纸上。

    “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怀孕的妻子一定要平平安安。”

    “希望你将来能嫁个好人。”

    “我还没活够，好想再多活一会儿。”

    “……”

    富岳认真地将每张白纸都看了一遍，随后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中，然后召唤出夜叉丸带回族地。

    这样的木盒不止一个，而留下遗嘱的也不只是这些人，外面那些说说笑笑的，也有不少提前写好遗嘱交给了富岳。

    所有立体的，完整的，会呼吸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都有可能在最后变成这么一张扁平，没有温度和重量的白纸。

    这就是战争，连阵亡数字统计时都会略显草率，多一个少一个什么的很正常。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富岳改变宇智波，争夺木叶话语权，都是为了保命。

    到后来，想当火影，只是为了给整个村子里的人做媒，不想被三代使唤，还有提升实力应对宇智波斑，大筒木辉夜。

    他在看自己改变的木叶时，就像在看一幅画，每个村民欢声笑语都在上面，但是很虚幻，有种一戳就破的感觉。

    就算宇智波斑犯神经来灭了木叶，富岳也顶多心疼一下，就跟丢了一件宝物一样。

    但是亲自来到了战场，他触摸到了村民们的血、骨、肉，热忱的生命，冰冷的死亡。

    木叶的这幅画，终于变成现实一样，将富岳包裹起来。

    不。

    与其说富岳成了画中人，不如说富岳认可了这些“NPC”，定义他们是跟自己一样的人，跟自己一样真实。

    因而，他也有了同理心，也认可了村民们托付在他身上的希望和梦想。

    富岳走出帐篷，揉了揉脑袋，又一个实施医疗的影分身因为查克拉耗尽消失，而这里又会换一些人了。

    “富岳大人！”

    “富岳大人，下一次战斗带上我吧！”

    “你还是下忍呢，菜鸟！”

    “那我也可以为富岳大人分担一些，不要小看一个下忍！”

    富岳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岁数不大的少年，“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的父母应该很希望你回家。”

    “我只是觉得自己可以为您省下一些力气，有人说村子里的坏人想要消耗您的力量。”

    少年梗着脖子，振振有词道：“富岳大人是好人，我就想帮助您！妈妈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

    “我哥哥在战场上断了一只腿，已经回家了，爸爸妈妈应该暂时不想我了！”

    多么天真的想法，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为单纯的好坏去拼命的人。

    他可能不知道，这场战争就是他嘴里的好人和坏人斗争的产物。

    “你叫什么名字？”富岳脸色柔和，查克拉消耗过半的疲惫都好似减轻了不少。

    “我叫石川佳作！我哥哥叫石川佳纯！”

    “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死了，三天后的决战，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身后。”富岳拍了拍佳作的肩膀，回去休息。

    “你看，富岳大人都认可我了，我才不是什么菜鸟！”

    “行行行，你不是，你是小鬼，行了吧？”

    “啊呀呀，气死我了！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富岳听着身后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接下来的两天，富岳改变战略。

    收缩兵力，散开斥候，侦查云忍大部队位置，如果有变化，立刻汇报。

    无法战斗成员跟随后勤回村，所有人员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云忍偷袭。

    ……

    一条一条命令被富岳下达，执行。

    富岳为了保持状态，每天只分出五个影分身，分别执行巡查，医疗的任务。

    好在三代雷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玩什么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阴谋。

    双方都默契地派出斥候交手，核心主力安心休养，他们都把最后的胜负压在了决战上！

    ……

    决战到来的前一夜，富岳拿着一张白纸怔怔出神。

    那个叫做石川佳作的少年死了。

    在重症帐篷里，只剩下半边身子，他的队友也都阵亡了。

    “爸爸妈妈健健康康，不要想我。”

    这是山中一族读到的最后执念了。

    少年纯真的面孔依稀还在眼前，富岳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他缓缓将白纸压入木盒中，盖上盖子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的面孔见过太多了啊，有些眼花。

    送走夜叉丸后，富岳独自坐在主帐，所有烛火都熄灭，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

    帐篷内安静得只有富岳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就差一个晚上呢？

    怎么，就差他么的一个晚上呢？

    也不是。

    不只是这一个晚上，这几天，都是差的，这几天都不应该存在的。

    火影，什么是火影？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原来燃烧的树叶不是你自己，三代。为什么一个土生土长的人，比我一个异乡人还要冷漠？

    火影，这他么也叫火影？不会做别做！

    富岳倏然睁开眼睛，万花筒绽放，狂暴的查克拉将帐篷内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战争，三代，我去你们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