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月,恰似流年

第十六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下)

    江流年拉着何昔月从周围拥挤的人群中离开,

    “这算是惊喜吗?”江流年拉着何昔月踩在道路上的落叶上发出阵阵脆响,回过头微微问道,

    “怎么不算呢?”何昔月嘴角微微勾起,双眼灵动的盯着江流年。

    “落叶知微风,自始一而。”何昔月看着眼前伴随着微风吹拂而飘飘落下的枫叶幽幽说道。

    “每到秋末,都是一番如此情景,初始看时还感到忧伤,看得久了反而变俗了,只会欣赏风景了。”江流年停下脚步伸手捏住一片落叶说道。

    “你说?ta们会有生命吗?”何昔月从接过江流年手中的落叶,

    “怎么会没有呢?天地万物各有其命,即为生命,也为命运。老子所著《道德经》曾记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江流年伸出手指指着枫叶上依旧清晰的脉络说着。

    “走吧,我肚子都饿了。”何昔月突然拉了拉江流年的手说。

    “一看你就没吃早饭,走吧。”江流年反手拉着何昔月朝着餐厅走去。

    “想吃点什么?”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因为不到十点的缘故,餐厅里看起来人并不多。

    “让我想想......豆腐脑还有吗?张记的。”何昔月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灵机一动说道。

    “倒是有家张记的,但不一定是你印象中的。”

    “没事,我就吃份豆腐脑吧,自从毕业以后就没吃过了。”何昔月略微遗憾的说道。

    “好。”

    档口内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看见江流年两人走来,热情的说道:“江老师,想吃点什么?”说完还瞟了一眼江流年身边的何昔月。

    “两份豆腐脑,一份少辣,一份多辣,再来两份小笼包。麻烦了!”江流年说完付了钱。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年轻小伙转身忙活起来。

    不一会,两份豆腐脑和小笼包就被放在了档口前。

    “慢点,小心烫。”年轻小伙小声说道。

    “嗯。”

    端着豆腐脑和小笼包就近坐了下来,江流年起身到一旁拿上两双筷子,递给对面的何昔月。

    “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多辣的?”何昔月看着眼前这份特意被叮嘱多辣的豆腐脑问道。

    “猜的。”江流年笑而不答,示意何昔月赶快吃。

    何昔月用勺子舀起一块放入嘴中,舌尖感到一股温热、辛辣、酥麻之感。

    “嗯,挺好吃的,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吃完一口的何昔月说道。

    “好吃就以后多来吃。”

    “尝尝”江流年夹起一个小巧充满香气的小笼包放在何昔月面前的小盘子里。

    何昔月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鼻子耸了耸,一股独属于小笼包的芳香瞬间进入,不由得让生出一股“想吃”的欲望。

    用筷子轻轻夹起,吹了吹,又放到嘴唇上在试试温,最后张开嘴,咬下一口,三下五除二,一个小笼包很快就被何昔月吃完,不过似乎看起来还意犹味绝。

    江流年直接将一笼推到何昔月面前,“多吃点。”

    何昔月也没有矫情,应了声说,

    “嗯,真的好吃,你也快吃。”

    “好,慢点吃,小心噎着。”

    两人各自静静的对付着食物。

    “吃的怎么样?还吃吗?”江流年递出一张纸巾问道。

    “饱了,很久没吃这么多了。”何昔月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说。

    “难不成走不动路了?”江流年故作惊奇的问道,

    何昔月白了江流年一眼。

    何昔月跟着江流年来到教职工宿舍,地方不大但很干净,各种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

    “你平时住着吗?”

    “没,只是课多的时候会在这里休息而已。”江流年进入内屋准备换衣服。

    何昔月一人来到书桌旁看着桌子上尚未雕刻完成的一个小东西,

    “你还会雕刻?这雕刻的是什么?”

    内屋里传来江流年的声音,“嗯,小时候一个人无聊就慢慢学会了雕刻,这是一个小怪兽,他的名字叫貔貅。”

    “貔貅,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异兽吧。”

    “嗯。”

    说完江流年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活脱脱的像一个大学生。

    两人走在路上简直像极了大学生情侣。

    也不知什么时候赵叔早已在校门外等候,坐在车上,

    “还没问你这次来干什么?”

    “这边有个客户,梅姐知道你在这边就特意安排我过来,还说完成这个客户以后就可以提前休假了。”何昔月特意强调了梅姐。

    江流年听出了意思,“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梅姐!”伸手捏了捏何昔月的柔软小手。

    自此之后的半个月里江流年的课堂上都会出现一个旁听生。

    处理完客户的事之后,何昔月就彻底宣告自己是自由之身,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下课之后拉着江流年四处游玩。

    而江流年呢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冷淡的人,虽然在西安生活多年但确是没怎么出去过,始终是三点一线,唯一一次就是为了遇见了何昔月的那一次,故而江流年也乐得其中,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西安能叫得上名的景点两人逛了个遍,不得不说的是江流年在里边发挥了重要作用。

    西安本就是一个历史古都,其景点也多为充满历史韵味的名胜古迹,而恰好江流年这个历史大咖,所以每到一个景点何昔月总是能听到原滋原味的真实历史故事。

    诸如武媚娘命运多舛的一生、秦始皇的丰功伟绩,也有更吸引人的乡间野史。尤其是在博物馆之内参观出土文物之时其讲解更是引得一群人驻足侧耳旁听,让一旁的专业讲解也目瞪口呆,最后更是引出年过花甲的馆长,馆长见到江流年时摇头一笑,只是让江流年赶紧离去,不过看其情形明显相熟。

    不得已,最后还没参观完就被赶了出来。

    何昔月明显有些不解,虽然是引起一些骚动,但也不该如此。

    “馆长姓刘,是我们大学历史系的上一任主任,也是全国历史协会的副会长,以前我就是没事的时候时常跟着他学习,博物馆内的文物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江流年出声解释道。

    “怪不得你讲的那么好,原来是早就已经熟知了。”何昔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江流年也不辩解只表示下次有机会再来。

    十一月中旬,西安的天突然变了,狂风骤雨接着下了三四天。

    兴许是突然的变天,何昔月病倒了。

    “三十九度了,得去医院。”江流年看了看手中的体温计说。

    何昔月萎靡的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我不想去医院,能不能不去啊,你帮我买点药就好了。”

    江流年心中明白何昔月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这或许是一件何昔月不愿意面对的事,江流年是在看过何昔月的资料后得知的,没错,接触到何昔月得第一天江流年就看过了有关何昔月的一切资料,虽然不是江流年去调查的。

    虽然很反对祖父这种肆意调查别人的行为,但有时候也不得不说“知道才可以避免不必要错误。”

    原来在何昔月七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的医疗事故,何昔月的外婆永远的离开她。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何昔月自小就与外婆相依为伴,在何昔月的记忆中,外婆是她唯一的依靠。

    或许单单如此何昔月还不会对医院产生如此情感,关键就在于七岁的何昔月在外婆住院期间见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看见了一场场悲剧,如果非要形容,我愿意将医院看成一个复杂的结合体。有天使,也有魔鬼,但众多的还是普通人,也就是说:是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只不过那里的天使比魔鬼多很多!但很可惜,何昔月见到的是一个不断吞噬着人的魔鬼,让人难以抗衡的魔鬼。

    江流年并没有勉强,只是退出屋子找到赵叔。

    “赵叔,麻烦你去把我认识的刘大夫请过来吧,就说我病了,不然以他怪癖的性格怕是很难过来。”

    “好嘞,我这就去。”赵叔应声,麻利的开车出发。

    江流年端着一杯热水走进屋子放在桌子上,将湿毛巾放在何昔月滚烫的头顶上。

    迷迷糊糊胡的何昔月感受到额头突如其来的冰凉感,睁开了眼睛,强撑着坐起身来微微的转过头笑了笑说道:“刚有一个好梦就被你打搅了。”

    江流年微微一愣,将一旁的枕头拿过来放在何昔月身后,又将热水拿过来递给何昔月,

    “多喝点热水,等会等刘大夫过来看过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好梦了。”

    接过热水,

    “慢点,烫。”

    何昔月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过了一会,何昔月将还有一半热水的水杯递给江流年,

    “等会再喝吧。”

    “嗯。”

    “现在几点了?”

    “刚过一点。”

    “我记着你中午不是还有一节课吗?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的。”

    “没事,我都已经请假了,找的其他老师帮我带课。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样啊,那好吧!”

    江流年将何昔月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不冷的,我都快出汗了。”何昔月按住江流年的手。

    敲门声传来,江流年起身打开房门,等刘大夫进来之后又迅速关上房门。

    何昔月看见眼前留着一撇胡子的老头,一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倒是还干净,这就是刘大夫?

    “不是说你小子病了吗?依我瞧着也没什么毛病,顶多有点肝火旺盛。”刘大夫进门就看着江流年说道。

    “我不这样说您能愿意过来吗?不过话说回来都这么多次了,你不每次都愿意信,这不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流年笑了笑说道。

    刘大夫转身就要离开,江流年连忙拉住,说道:“来都来了,不妨瞧瞧吧。”

    “事先说明啊,我不给我不认识的人瞧病,穿上躺着是谁?”刘大夫一脸不烦的问道。

    “我女朋友,马上快是未婚妻了。”江流年说道。

    听到这话,这位刘大夫顿时有点激动,两眼放光的抓着江流年的手问道:“是那个?”

    “嗯。”

    何昔月有些弄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一阵阵头昏脑胀不断袭来。

    刘大夫走进,先是瞅了瞅何昔月的脸,随即为何昔月把起脉来,过了一会,

    “怎么样,严重吗?”江流年在一旁问道。

    “嗯......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烧而已,只要退了烧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刘大夫摸了摸略显稀疏的胡子说道。

    “昔月,这是刘大夫,我从小就认识的,你叫她刘老头就行,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江流年为何昔月介绍道。

    “你叫何昔月是吧。”刘老头开口问道。

    “嗯,刘大夫,麻烦你了。”何昔月躺着转头说道。

    “不麻烦。”

    “这样,等会我给你几粒药,早晚一次,你按时服用一天就没事了,之后吃点补充营养的就行了。”刘老头交代道。

    “我还以为需要打针。”何昔月没想到这么简单。

    “我老头子从不打针,咱中医文化博大精深,哪是那些小伎俩可以相提并论的。”刘老头站起身子骄傲的说道,颇有一副要好好教诲一番的气势。

    “打住打住,从我认识你都已经你都已经说了快一千遍了。”江流年拦住即将口若悬河的刘老头。

    刘老头尴尬的咧嘴一笑。

    “行了,老头子我也不打搅你们两个了,等会记得把药吃了。”

    刘老头挥挥手开门离去。

    江流年跟着让赵叔送刘老头回去。

    “来,把这个药吃了。”江流年将一个白色的药片递给何昔月。

    “就这么直接吃?”何昔月接过药片,看见江流年并准备没有递水的意思。

    “忘了,这药片是刘老头自己用各种野生草药研制的,入口即化。”江流年解释道。

    “自己研制的?野生草药?”

    “嗯,刘老头是个中医,他常年行走在深山之中寻找各种草药,我是小时候一个人跑到祖屋后山去玩碰到认识他的,后来就一直为他提供资金支持。他的药片很有药效的,主要是没有副作用,他也一直在为我家里人看病。”江流年开口简单介绍了一番来龙去脉。

    “听起来像是一个高人。”

    何昔月将药片放入嘴中,果然,药片立刻化开,一股清香之气散开,让何昔月顿时头脑清醒许多。

    “好香,是一股天然的、青草的香气。”

    江流年微微一笑。

    “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等你醒过来就会感觉好很多的。”江流年坐在床前说道。

    “嗯。”

    “不过?”何昔月有些小声。

    “什么?”江流年询问道。

    “你能陪我一起吗?”何昔月说道,

    “好。”

    两人躺在床上,何昔月躺在江流年怀里,感受着漫热。

    “好了,快闭上眼睛睡吧。”江流年伸手搂住何昔月。

    “嗯。”之后两人陷入一片安静,有的只有两人略微有些加快的心跳之声的呼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