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

    李修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千仞雪在旁边的白位坐下，看了看台上的猫女，道：“修风兄喜欢猫女吗？要不我买下来送你。”

    “谢谢大皇子的心意，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

    李修风委婉地拒绝道。

    千仞雪翘了翘嘴：“很少有男人不喜欢这个，修风兄你可不要撒谎。”

    “我确实不喜欢这个。”

    李修风摇摇头。

    千仞雪问道：“为何不喜欢？是看不惯拍卖场把人当宠物卖吗？”

    “不是，因为她太糟糕了。”

    李修风实话实说，那位猫女入不了他的眼，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作品。

    千仞雪略有不解，如果看不惯拍卖场的行为，可以直接说看不惯。如果觉得猫女丑，可以直接说丑。糟糕指的是哪方面？她默默思考着糟糕二字的含义，沉吟道：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她只是一介武魂觉醒失败的平民，本该有幸福的人生，却被牢笼囚住，沦为贵族的玩物，像她这样的人，在世间还有许多许多。”

    李修风疑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千仞雪愣住了，她看不惯拍卖场把人当宠物卖这件事，这与武魂殿的信仰相冲突，她也问过很多人，有人觉得理所应当，有人觉得肮脏，唯有李修风的答案和所有人都不同，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一件拍卖品，鲸胶。”

    “一克一百金魂币，总共百斤，分十份，每份五万金魂币。”

    下一件拍卖品呈了上来，李修风仔细观察着，千年鲸胶为金黄色，万年是黑色。

    台上的鲸胶颜色为灰色，说明鲸胶的杂质特别多，多到已经没有年限的划分了，估计是因为捕鲸魂师一股脑把收集到的鲸胶揉为一团了。

    “五万！”

    “六万！”

    “七万！”

    “八十万，我全要了！”

    李修风拨了拨手指，报出一个价格，压住了所有人。

    其他人见状纷纷停止了报价，不再争夺，心里嘀咕道：买这么多壮阳补肾的鲸胶，吃不死你。

    “八十万一次。”

    “八十万两次。”

    “八十万三次。”

    “成交！”

    拍卖师一锤定音。

    千仞雪眼睛微眯，他买这么多鲸胶干嘛？她可不觉得他买鲸胶是为了壮阳补肾，他若真是好色之徒，刚才就不会拒绝猫女了。

    更重要的是，李修风哪来这么多钱？他一个父母早逝的落魄贵族，授封子爵才几天，怎么忽然能面不改色地掏出八十万金魂币？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千仞雪很快想到了一件事，铁杖客拿走了雪海臧的空间魂导器，那里面可有不少钱，这恰好和李修风的暴富相吻合。

    当即，她立马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又买那么多鲸胶干什么？”

    李修风看着她，默默思索着一些事情，以斗一的生产力想提纯鲸胶极为困难，这一点他没办法改变，毕竟他再怎么知晓剧情，也无法改变文明的发展，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效仿霍雨浩，以极致之火祛除鲸胶的杂质。

    斗一最出名的极致之火莫过于马红俊，不过现阶段的马红俊的武魂有缺陷，离极致之火还差得远呢，除此之外，就只有六翼天使武魂了。

    想此，李修风笑道：“都是父母留下的遗产，我只是觉得鲸胶以后会涨价，所以提前买了一些，说不定以后就发财了呢。”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鲸胶的价格已经许多年没有变化了。而且，你的话有错误，这八十万金魂币是雪海臧的钱，对吧？”

    千仞雪语出惊人，一语道破。

    李修风眉头一皱：“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仞雪意味深长道：“我的话很难懂吗，铁杖客先生。”

    李修风蹭一下站起来，表情惶恐不安，嘴皮哆嗦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讲，这是诛九族的重罪啊，我一个先天魂力零级的蓝银草，怎么可能是铁杖客？”

    千仞雪面容肯定：“别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用方法暗杀了雪海臧，但你绝对不是废物，相反，你是一个天才，杀完人后还敢呆在现场授爵，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冤枉，冤枉啊。”李修风害怕极了，极力反驳道：“殿下，凡是要讲证据，纵然你是大皇子，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证据？”千仞雪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杀你需要证据？”

    她现在的身份是帝国大皇子，想杀李修风确实不需要证据。

    李修风面如死灰，一副认命的表情：“大皇子殿下，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既然你真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千仞雪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微响，她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平静道：“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么多吗？”

    “为什么？”

    李修风问道。

    千仞雪淡淡地说道：“虽然你杀了雪海臧，但这件事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甚至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杀了雪海臧，我还不一定有把握能当选太子，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你这样的天才正是我所需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她想招揽李修风，这爱才的性格果然和小说里一模一样，原著中的千仞雪但凡少放唐三一次，全书都得提前大结局。

    “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不是铁杖客。”

    李修风摊手，无奈地道。

    千仞雪不悦道：“我已把话说的很直白，你我之间不必拐弯抹角，一直伪装成废物，你不累吗？”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李修风突然收起了所有表情，重新坐回了椅位，双手随意地搭于扶手，温和的声音摄人心脾：“你再问我累不累之前，我想要知道一件事。”

    见李修风表情转变，千仞雪终于确定了，他果然是铁杖客，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沉吟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戴面具的你，累吗？”

    李修风微笑地看着她。

    千仞雪：！！！

    千仞雪瞳孔地震，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李修风伸手，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他用心感受着，给出了评价：“庸俗，丑陋，肤浅，你的面具犹如计时沙漏之中轰塌的漩涡，看似赏心悦目，实则毫无美感。”

    “啪！”

    千仞雪有些慌，伸手打掉了他的手，感觉脸皮有些发痒，她竭力定了定心神，冷漠道：“你再说什么？”

    “我已把话说的很直白，你我之间不必拐弯抹角，一直伪装成废物，你不累吗？”

    李修风用她的话回应她。

    千仞雪难以置信，天使魂骨加人皮面具的组合可谓天衣无缝，封号斗罗都看不穿，窃国计划更是武魂殿的核心机密，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他为什么敢肯定自己是冒牌货？

    李修风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容更甚：“不要紧张，我们是一路人，来玩个游戏吧。”

    千仞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震惊与沉闷，将声音压至最低问道：“你想玩什么？”

    李修风眼眸里的黑暗像是比任何黑暗都要黑暗，他好整以暇，道：“游戏很简单，杀了我。”

    千仞雪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这个游戏的意义。

    李修风接着道：“杀了我以后，会有一半机率让你的卧底身份暴露，全大陆都将唾弃你，甚至引发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你会被心魔困扰一生。”

    “当然，你有一半的几率让我的身份曝光，你很快便能因杀死铁杖客而深受皇室信任，要不了几年，整个天斗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千仞雪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身份暴露，天斗皇室绝对会发疯，爆发战争不是开玩笑，窃国计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减少平民的人员伤亡，力求不废一兵一卒地拿下天斗吗？

    若是武魂殿与两大帝国开战，那不知道要死多少平民，这笔账可全都要算在她头上，这罪孽杀戮无疑与天使神的信仰相违背，她将留下永恒不灭的心魔，一辈子无法成神。

    还有一半几率让李修风的身份曝光，但是她真的敢赌吗？她不敢，因为人心的本质就是这样，凡是都喜欢往最坏的方向想。

    李修风靠近她，饱含诗意的声音夹杂着骇人听闻的诡意，如灵魂拷问般回荡在她耳边：“如何，这游戏好不好玩？”

    嘀嗒。

    是汗水落地的声音。

    不知何时，冷汗滑过千仞雪的双颊，聚于下巴，最后一滴滴落地拍起热花。

    “你到底想要什么？”

    千仞雪起身，冷冷对视着他，声音变成了悦耳的女音。

    李修风的竖了竖耳朵，露出一副沉醉的表情，暧昧道：“殿下，你的声音真好听，我想面具之下的你，定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想不想和我来一场更好玩的游戏？”

    千仞雪身躯一颤，感觉有一股恶意涌过全身，呼吸都不自己地急促了几分。

    更好玩的游戏？不用想，光听一听都觉得刺激，千仞雪非常羞耻地想歪了，面具之下的脸蛋发烫，她慌乱地甩甩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出脑海，愤怒道：“你还想玩什么？”

    李修风起身，用脚尖轻轻点着地板，他一共点了四下，面容凌驾着一抹残忍的傲慢，盛气凌然道：“游戏很简单，杀了你。”

    “放肆！”千仞雪气息暴涨，雄厚的魂压瞬间爆发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展现太强的实力，更不敢亮出天使武魂。

    李修风泰然自若，围着她缓缓转圈：“杀了你，我有一半的几率揭露你卧底身份，然后我会受到天斗皇室的嘉奖，从此人生一片光明，而你背后的势力则会因此深陷舆论的漩涡，难以抽身。”

    “当然，也有一半的几率，天斗皇室会发现我就是铁杖客，然后倾举国之力追杀我，到时候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必死无疑。”

    千仞雪闻言冷静下来，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害怕李修风会对自己出手，不过在听完他的讲诉后，她稍微松了口气，自信满满道：“你不可能杀我，你不敢赌，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可能杀了谁，谁都不可能奈何谁。”

    “是吗？”李修风嘴角上扬了精准的三十七度：“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说第二个游戏更好玩吗？”

    “为什么？”

    千仞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安闪过。

    “小傻瓜，因为第一个游戏的决定权在你，第二个游戏的决定权在我。”

    李修风嗤笑着勾起她的下巴，笑容可掬的脸庞让人不寒而栗。

    千仞雪慌乱地步步后退，总算想明白了，她不敢拿自己的神路赌，但不代表他不敢赌，他不但敢赌，他甚至想在拍卖场，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不，不对，不能说赌，千仞雪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想过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因为他从头到尾都设计好了。杀了他，自己身份暴露并且将背负心魔永远无法成神。不杀他，自己将被他盯上，成为他的猎物。

    许多年来，千仞雪一直自诩为天才，绝对没有什么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但是今天，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品尝到了挫败感，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以至于两人明明没有交手她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等一下，我们可以谈谈！”

    眼看李修风越来越近，千仞雪赶紧说道，眼睛的余光还不忘扫了一眼四周，幸好此时拍卖会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所以没人察觉到这一切。

    李修风充耳不闻，脚步不停，他缓缓靠近着千仞雪，像一抹靠近的威严。

    千仞雪的心脏因为紧张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她一咬牙，呵斥道：“你不可能拿我怎么样，别逼我把封号斗罗喊过来！”

    李修风的脚步停顿了。

    千仞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身子都像是虚脱了一般，急忙补充道：“我们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我们可以彼此对神发誓，绝对不把对方的一切告诉他人，绝对不做有害对方的事情，绝对不窥探对方的秘密。”

    对神发誓这玩意看人，有些人发誓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有些人则是誓成生效永不违背，千仞雪无疑属于后者，因为她是神考者，违背誓言会滋生心魔，再加上她在原著中确实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李修风同意了她的提议。

    千仞雪很快完成了对神发誓。

    李修风见状停止脚步。

    “该你发誓了。”

    千仞雪咬牙切齿地催促道。

    “殿下，其实我不信神。”李修风笑着解释道：“不过我发誓，每一次表演都是绝唱。”

    “表演？”

    千仞雪表情一怔，眸显疑惑。

    “当然是表演，难道你觉得我的作品很纯粹吗？若非我的无伦才智，雪海臧的平庸无奇又怎能升华？正是因为我，他才得以流芳百世。”

    李修风笑容满面，语气自负。

    千仞雪倒吸一口冷气，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抹刺骨的寒意瞬间扎入她的身躯，她不敢置信道：“你用那么恐怖的方式残杀雪海臧，仅仅只是因为你想创造一副作品？”

    “你说的不对。”李修风否定地摇摇，“艺术是美，怎么可能恐怖？我根本没有伤害雪海臧，只是我的表演让他窒息了，所以他死得其所。”

    他绝对是一个疯子。千仞雪在心中评价道，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扭曲的心理，她小心翼翼道：“你的第二武魂是什么？”

    “我没有第二武魂。”

    李修风尽说大实话。

    “不愿意说算了。”

    千仞雪才不信，她已经认定了李修风除了蓝银草之外，还拥有一种极为强大的邪恶武魂，他用废武魂伪装着自己的真容，就和她一样，不然他怎么能暗杀雪海臧？

    “殿下，把你的武魂本源之力给我一点，不是天鹅武魂，是你真正的武魂。”

    李修风一个话题转变，毫不客气地索要道。

    “你要我的武魂本源之力干嘛？”

    千仞雪感到奇怪，但她还是凝聚了一团圣洁的光芒，接着用特制容器封存，扔了过去。

    所谓武魂本源之力其实就是武魂自带的特性，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所有魂师都有。举个例子，进入杀戮之都的魂师的魂技与魂环会被封锁，只能用武魂本源之力战斗。

    李修风接过容器，器内的圣芒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标志着神圣天使的极致之火与极致之光的属性。

    “你姓千？”

    李修风明知故问。

    “你怎么知道？”

    千仞雪惊讶道。

    李修风晃了晃手中的容器，示意道：“这团圣芒拥有的光与火属性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光与火，一般武魂没有这么强大，唯有武魂殿的天使武魂符合要求，你不信千姓什么？”

    （ps：斗一没有极致属性这种说法，原著说的是武魂附带的属性超越了同属性武魂，斗二将其定义为极致属性）

    千仞雪恍然大悟，原来他要自己的武魂本源之力是为了确定自己的身份。

    “好了，千小姐，下次再见。”李修风勾起她的下巴，温润如玉的脸庞满是溺爱，声音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晚上睡觉可别梦到我哦，这样会显得我很失礼。”

    那溺爱的温柔之音，像是在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叮嘱一般，李修风独具魅力的优雅气质再配上帅气无比的面孔，竟让千仞雪心脏猛然一跳，一种触电的感觉蔓延全身。

    待她回过神来以后，李修风已经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