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孔明灯
二人在老板祝福的眼神中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摊位,路上药看的出来参在尽量避免和人类接触,小心翼翼的拿着两个花灯走在街上。
“参,我带你去个地方。”
药拉着参的手来到了一家药店,在参好奇的眼神中带着她走了进去。
店内一名老郎中,一名伙计,入店便能看到无数整齐划一的小抽屉,而那老郎中在柜台旁的一个小桌子上摆弄着一个花灯。
“罗老,今日上元节怎么没到外面赏灯?”
老郎中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尽管看起来十分衰老,但那双眼睛却明亮不浑浊。
罗老站起身来,挺直腰,并没回答药,而是恭敬对着药说:“东家,今日上元节怎么来店里来了?”
一旁伙计正摆弄着手中的算盘,哗哗作响,在听到“东家”二字后立马停下了手,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东家,这大过节的怎么跑到店里来了,这位是…”
伙计是个年轻小伙子,脸上挂着笑意,疑惑的看向藏在药身后的参。
“这位是参小姐,今日陪我一起赏灯,路上谈到药草便带她来看看。”
“原来如此,参小姐请坐,喝茶。”
伙计带着参来到木椅前,二人保持着距离,谁也不敢碰对方,药看着参带着两盏花灯,有些无措的坐在椅子上,她看向药眼神中充满了想离开的意味。
药看向老罗,来到放药材的中药柜,手中拿起桌子上的木盘,拉开抽屉挨个拿出许多药材来,然后手拿两盘药材来到参面前,招呼着老罗说。
“罗老,麻烦您给参小姐讲讲这些药材的作用。”
将药材放到参面前的桌子上,参看着这些药材,眉头肉眼可见的紧皱起来,一旁伙计见后以为参是讨厌这些药材的味道,打趣道:“参小姐,这些药材的味道是难闻了些,可闻久了您一定会喜欢的,像我们这些成天和药材打交道的人,一天闻不到浑身都难受。”
参看着药的眼神中充满敌意,药笑了笑,介绍道:“这些药材全都是用来治病,调养身子,是用来造福人的。”
罗老带着木凳来到参面前,手拿起一块像小型裂开的树桩似的药材,对着参开始讲述桌上放着的所有药材的功效。
“我手中这块,叫羌活,其性温,解表散寒、祛寒湿,用于外感风寒、头痛无汗、寒湿痹、上肢风湿疼痛。”
“这个叫麻黄…”
老罗语速随快但谈吐清晰,让人轻易便能听懂,随着老罗放下手中最后的药材,药赞赏的点点头,老罗则是期待的看着参,希望参能说些什么。
参听后有些懵,她没想到药材还有这么多功效,看着老罗的眼神中少了许多敌意。
药看着伙计和老罗,在桌上放下一袋碎银,大方爽快的说道:“二位,上元节不出去逛逛,我这个做东家的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太多了,这可使不得。”
老罗将钱袋推到药面前,伙计也是点头表示不需要,药看了看还有点懵的参,拉起女孩向外走,不管桌上的钱袋,走之前还说道。
“今夜关门,都出去走走,别总待在店里,上元节记得吃浮元子。”
“东家,唉,我们两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吃什么浮元子。”
伙计将钱袋拿起,从中拿出几粒碎银,剩下的放到了钱箱里,对着老罗说:“罗老,您哪里无依无靠了,走吧,我们去逛逛。”
伙计看向外面,只见药牵着参出了药店后,身影很快消失在繁多花灯中。
药牵着参,走在街上,低着头在参耳边附耳开导道:“刚刚你都听见,看见了。人挖走的那些药材是来救人命的,并不是单纯想要搞破坏,若是疾病不需要用药,便不会有人上山采药。”
“这些药材在山上虽然可以活的很久,可终有一天会腐烂,消失。”
“这就失去了它们本来的价值,它们可以造福百姓,可能它们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
“可山神生来便是镇守大山,护一方和平,保百姓无忧,药材也是同样,自出生便被降下责任,这是它们无法反抗的,却是自由的。”
“你可以选择离开山,不管山…”
话还没说完,参看着药,态度决绝,大声否认道:“我不离开!”
声音大的周围人纷纷转头看向这里,而参只是皱着眉有些生气的看着药,完全忽略掉周围人的视线,药轻轻拍了拍参的头,继续牵着她走。
“傻姑娘,又不是真让你离开。”
“是…是吗…”参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充满了歉意。
“没关系,还要我继续说吗?”
参摇了摇头,她虽然什么都不懂,可经药的点拨也明白了,不再执着于人类上山采药。
可想到了些什么,顿时又生气起来,“可人砍树。”
药笑了笑,在路过的一家卖浮元子的摊位上指了指,“要吃吗?”
听到吃,参眼中的复杂矛盾一扫而空,看着药猛的点点头,开心道:“吃!”
来到摊位,要了两碗浮元子,待端上来后,参拿着木勺将一个浮元子送入口中,随着甜馅从皮中跑出,淌满口腔,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满脸享受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
见参吃完,药将自己仅吃了一个浮元子的那碗推了过去,参将头从碗里抬起,看了看药,随后毫不客气的拿起那碗大快朵颐起来。
药看着女孩如此吃相,不禁笑出声,而参的注意力只放在手中的碗上,直到药叫了她一声,这才抬起头。
“参,看那边,看看他在做什么。”
“在…”参的视线顺着药所指方向看去,瞳孔猛的一缩,声音气得有些发颤,“在烧树!”
“先别急,好好听我说。”药用手按住参的头,将她按住,语气平缓轻柔。
“你觉得你手中吃的浮元子是怎么来的,砍树是为了生计,没有了树,他们用什么来生火做饭,用什么来煮熟这碗浮元子?”
参用勺子捞出一个浮元子,再看看正烧火的人,陷入了沉默。
“只要不是烧山之类严重破坏山的行为,适当的给些宽容吧,或者…”
“下次实在是讨厌人,下次他们上山,你就将他们全吓走不就好了,至于一听到便害怕吗?”
参呆呆的点了点头,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药也不心急,静静看着女孩将剩下的浮元子全部吃完。
结完账后,药带着参来到了上元节最受欢迎的表演——耍龙灯。
舞龙时,龙跟着绣球做各种动作,穿插,不断地展示扭、挥、仰、跪、跳、摇等多种姿势。
这另参感觉到有趣好玩,再一次将烦恼忘之脑后,跟着人群一同鼓掌,而药则双手拿着花灯,看着女孩融入人群,兴奋鼓掌。
待到舞龙即将结束时,药弯腰对着参说:“要去坐船吗?很好玩的。”
听到好玩,参将目光从舞龙上移开,对着药点头,跟药离开时,回头看着即将结束的舞龙,心中有些意犹未尽。
走上桥时,药看向天空,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叫参在桥上等待,自己则快速跑向一边人群,消失在人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参始终在桥上等待着,看向药离开的方向,迟迟不见他回来。
“参,我在这,跳下来!”
听到药的呼唤,参转过头,看见药站在一艘木船上,正仰头看着她。
听到药的话,参没有半点犹豫,脚尖在地上一点,站到桥护栏上,随后果断跳下去。
药在下面,看着女孩一身白衣,随着跳下,如一只小巧的白蝴蝶般,这一跳,进入了药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
在周围人啧啧称奇的表情中,药抬手将参接住,紧紧搂在怀中,带着爱意与愉悦轻声说道。
“抱住你了,我朝思暮想的姑娘。”
就在这时,参背后出现大片大片的孔明灯,飞在夜幕中,照亮了半边天,夜空中高挂的月亮被抢了风头。
繁多的灯点,密密麻麻出现在空中,渐渐散开,变得稀疏,取代了天上的繁星。
“要放孔明灯吗?只属于你我的孔明灯,轻轻放开手,就可以飞到天上。”
参接过药手中的灯,轻轻放开手,药在后面往上轻轻一顶,孔明灯承载着药心中的小心思,融入繁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