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处理你的问题吧，假货。”

    兰姆用短短十二个字就让埃尔维的表情差点失控。

    “假货”。

    这个论断对于现在的埃尔维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要扮演一个完全不知道过去的人，即使是最出色的演员恐怕也会感到为难，为此埃尔维甚至还特意编造了一个理由，毕竟根据脑内声音提供的情报来说，里吉斯里未知的效果的植物简直是多如牛毛。

    如果只是沃特的死一切都还好解释，只要治安官前去调查，他的嫌疑自然会洗清。

    但假如是自己穿越的事情，那结果到底会怎样没人清楚。

    难道和刚才提醒的“左眼”有关系？

    或许是感觉到埃尔维的急迫，女声再次开口提示：

    【他的左眼，疑似遭到了里吉斯之根四层生物饲眼鞘的寄生，这对他的视野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依照目前的状况而言，其可能以那种影响看出了这个身体与之前的不同。】

    “不是灵魂之内的东西？”

    如果不是灵魂之类的就还不是糟糕透顶。

    【不是。】

    女声的回答让埃尔维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只是凭借行为习惯来判定的话，自己只要死咬失忆的前提就有蒙混的空间。

    总之，在对方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证据之前，绝不能暴露。

    “亚尔维斯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事我的确是忘记了，但这和我是冒牌货到底有什么……”

    一把剔骨刀的刀尖抵在了埃尔维的喉结上，血珠顺着颈袢流下。

    “亚尔维斯先生，你这是……”

    刀抵上来的力度再次加强了几分，顺着清晰的痛感，埃尔维脸上努力挤出难看的胆怯。

    “不要太小瞧我了，虽然声音和样貌神似，但是你的说话方式、肢体动作和原来的‘埃尔维’差异大到令人无法忽视，就算是失忆，但是下意识的习惯怎么可能改变这么多，你到底是谁？沃特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有些事情虽然不能用常理解释，但在这个里吉斯当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兰姆咬牙怒视着埃尔维，说出的话正如女声提示的那样，应该是兰姆的左眼特化了他的感官，使得他能够察觉到某些就算搬出失忆也不会改变的细节。

    埃尔维别开眼神，观察着周围靠近的枪口，看来兰姆在确认完状况后便选择了通知治安官。

    到底是什么值得出动这么多治安官？埃尔维不解地想到，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关节，也就是说有决定性因素在主导这个局面。

    这个决定性因素可能是兰姆左眼的能力，曾经为治安官提供过不少帮助，这让治安官很信任他；也可能是这个城市里最近出现了相似的案例，而这个案例非常危险，需要多人镇压。

    更糟的情况是两者兼有。

    “你最好是埃尔维，不然我会浪费一点时间把你的喉咙割开。”

    兰姆凑到埃尔维的耳边，愤怒的鼻息烫得埃尔维的耳廓难受。

    埃尔维配合地点头。

    兰姆放开手，埃尔维站在原地，佯装呆滞，放空地看着周围的治安官。

    治安官相互点点头，一个人将埃尔维双手反绞，戴上覆盖到大臂的手枷，另一个人则是把一个金属嘴套扣在埃尔维脸上，直到确认束缚完成后才以两人开道，其余人枪口对准埃尔维的阵型缓缓走过已经清场的街道。

    人们从高处看着押送队伍，偶有婴儿的哭声也被母亲捂住嘴止啼，交流的低语像崖壁间的风声一样传播。

    半个小时后。

    “埃尔维，是的，我们会暂时就这么称呼你，你对与沃特·帕特里克的死有什么想说的？”

    风扇的转动为本来沉默的审讯室平添几分噪音，埃尔维被镣铐固定在一张铁椅子上，紧张的氛围里，似乎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后面五位待命的荷枪的人就会将他就地正法。

    桌面上蛋形的晶体灯像活过来般，长出支架，伸出骨制的外壳把光尽量聚集到埃尔维身上。

    “没有，帕特里克先生的死怎么会与我有关系啊。”

    埃尔维低下头，用余光打量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治安官。

    坚毅的面庞，制服也包不住的魁梧身材，还有这压迫人的气质，埃尔维迅速将他与兰姆归为一类人。

    感受到打量，治安官眼睛挑了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出金黄色的针管。

    “这个东西，认识吗？”

    金黄色的针管已经没了晶体映衬，此时看来最多就是一个做工精致一点的器具。

    埃尔维点头。

    “帕特里克先生就是用……”

    没等他说完，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针管被推了出来。

    “那这个呢？”

    埃尔维瞳孔一缩。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来的假设是沃特从里吉斯中收集了这个遗物，被上面的毒素影响，导致疯癫，用针管刺伤他后，迫使他吸收了那个晶体里的光。但是现在却出现了第二个？难道说这个遗物是从某个地方集中带上来的？

    这个针管到底是什么？脑海里的声音没法给出的答案，现在却咫尺可得。

    “这是最近在城内闹出大动静的遗物，他的一端应该有着一个晶体，现在，第二个问题。”

    治安官将两个针筒立在桌面，金色的圆柱体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你吸收了那个晶体之后，身体是否有地方出现非人的部分？”

    埃尔维摇摇头，他并未感受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虽然没有仔细检查，但是也应该没有问题。

    等等，非人的部分，难道谨慎的押运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变成怪物？

    为了证明这一猜想，埃尔维与后面持枪的治安官对视，接着他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极力避开的视线。

    直觉告诉埃尔维，如果在这件事上再没有进展的话，自己有极大的可能会死于非命。

    “请问这到底是什么？”

    埃尔维与治安官四目相对，说话的同时触动了脚上的铁链，几个枪口同时紧张起来，只有坐在审讯桌前的那位治安官依旧镇定，锐利的视线扫过埃尔维，沉默片刻，向后面招了招手。

    “押着他。”

    待命的五个人楞了一下，但也没有违背命令，只是给埃尔维戴上和之前一样的束缚器具，一边用枪口顶着他，一边将他缓缓押送出牢房。

    随着深入，甬道也在不断向下，地下深处，巨物挣扎的动静让附在岩壁上的灯都在闪烁，走得越深，这动静越是让人心悸，连续的楼梯最终停在了一扇五米高的厚重铁门前，两个身着重型装备的人递过来一个登记用的本子。

    就在治安官接过本子登记完的那一刻，一阵惊天的咆哮自门后传来。

    “好了，现在用你的眼睛确认一下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