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

第九章 异域少女

    风似狂刀,雪如恶龙。

    羊肠小道、崎岖泥泞。

    一片苍茫中,两少年踏歌而行。

    经过李葫芦的千翻耵聍,村长的万般嘱咐,老古头讲了梯子山诸多种种后,老牙仔和八月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雪山狩猎的征途。

    二人兴高采烈离开村口时,李葫芦和村长送了很久,望了很久。

    踏草地、过荒原一段辛苦跋涉后他们进入了老古头说的昆仑山地界,抬头远望两座山脉的交界处形成一个凹字形的豁口,狂风夹杂着怒吼声自上而下肆虐着这方天地。

    八月牧民出身也是一名出色的猎手,牙仔更是在大漠以狩猎为副业,他们都习惯了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日子,山口涌出的风雪虽更加强烈但对他们来说更像雏鸟第一次飞落悬崖时吹过的侧风,虽有些力道但是无力阻止鸟儿展翅高飞搏击长空。

    村长在临行时灌了满满两大皮囊的烈酒此刻也所剩无几,牙仔和八月相视一笑猛灌几口喝个底掉,迈开双腿迎着刺骨的寒风向山脚奔去。

    漫天的风雪中两个年轻人肆意释放着雄性的魅力,脱掉皮坎露出一只手臂让雪花尽情落下融化,八月的歌声飘荡在空旷的山脉中,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终于在太阳即将没于山峰的时候小哥俩到了山脚下,这里的风很静徐徐吹过面庞,温度也变得温暖湿润起来,一些植被零散的长在小路两边。

    一条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窄巷子出现眼前,两侧墙体上已经燃起火把,巷子很长沿着山体向上蜿蜒展开,山腰上有一处院落与之相连,此时院子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篝火,两面酒字旗随风轻轻摆动。

    数日以来二人风餐露宿,虽未感多么辛苦,但能吃上碗热乎的汤食再来他二斤牛肉想想都美。

    踏着小巷走到院落中,正对巷口的是一间大厅借着灯光能看到里面人影攒动,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甚是热闹,大厅两侧各有五六间客房。

    二人推门迈入,一阵热气腾腾的肉香夹杂着美酒的味道扑鼻而来,六七张不大的桌子坐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

    牙仔望了一眼在座的食客不由感叹世间之大,几十个人穿着各异,穿皮的有、穿貂的有、穿纱的也有甚至有一桌老爷们也许是喝开心光着膀子吆五喝六。

    说的话也不尽相同,有说本地话的,有说官话的,也有说滴里嘟噜听不懂的语言。

    送菜的小二脖子上披着一块毛巾满头大汗正忙得不可开交,不经意间牙仔大部分的桌面上都摆着兵器,很多食客的眼神也散发着一种悠然森冷的肃杀之气。

    “两位小哥,打尖还是住店呀,本店有上好的美酒佳肴,也有烧的暖乎的火炕,十里八乡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绝对信誉至上,童叟无欺。”

    望着一边用毛巾不断擦拭汗水一边还极力推销的小二,牙仔感叹生活不易之时也对小二心生一丝好感。

    “热汤热饭招呼着,再来二斤牛肉一坛烈酒,至于住的地方随便给安排个不漏风雪的地方就好。”

    由于没有空桌小二将牙仔兄弟二人领到两位年轻姑娘的桌前,几句姐姐长姐姐短的话术,后者带着笑容同意了拼桌的要求。

    相互客气的点点头,牙仔落座,抬头望了一眼正在朵颐的少女,此二人皆为碧玉年华。

    一人娇小苗条身穿黑衣紧陈利落,皮肤偏黑,眼睛轮廓深邃,肉嘟嘟的鼻头甚是可爱。外表不似本地人氏也不像中原人的长相。

    另一人身材高挑皮坎下套着白色裤褂,五官立体挺拔,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扎了两个粗粗的麻花辫垂落胸前。

    此女最大的特点就是皮肤白净吹弹可破,肤色是那种未经岁月洗礼如婴儿般的白瓷色,在风雪凛冽的西北深处能见如此美女实属难得。

    牙仔和八月这一餐吃的十分舒服,菜是大锅烩各种菌子、黄花、山菜、萝卜加上牛筋头炖制鲜香肥美,牛肉是牦牛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虽然已经炖的熟烂但依旧嚼劲十足,刚出锅的羌酒更是幽香绵绵,回味悠长。

    一顿狼吐虎咽后两人胃里多少有点底了,此时对面的两个姑娘正好奇地看着他们,也许二人的吃相太过于洒脱了。

    对于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自打娘胎出来也没和如此年轻貌美的同龄人吃过饭,些许局促,些许害羞最后都化成了造饭的动力,桌上很快又叠了四五支羊肉拌面的空盘,终于在八月打了一个饱嗝后,这场风卷残云的饕鬄之旅宣告结束。

    小二热情的将牙仔二人领到大厅一侧的通铺客房内,临走时牙仔送了一些干果给他以表示感谢。

    此番动作让小二受宠若惊,点头躬腰连声道谢。

    “我看小哥应该很少在这昆仑之地行走吧,今天的食客大多都是些江湖人,趁着大雪还没封山之前上去寻点宝贝,昆仑不仅是万山之祖更是龙脉之祖,山里有不老草,雪莲这样的珍贵药材,更有豹子,雪狐这些贵人们喜欢的皮毛,传说中还有上古的宝藏,不过都说奇珍旁会有猛兽保护,好了祝小哥作个美梦,明天上山有所收获。”

    互道珍重后小二离开客房,牙仔望着已经打起轻鼾的八月也顺势躺下,数天的奔波加上火炕上传来的暖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突然细微的讥笑和咒骂声传入牙仔的耳朵,他一个翻身迅速坐起,整个屋内充斥着一股子雄性的味道和此起彼伏的鼾声,在李葫芦的侵袭下对于鼾声几乎免疫了但警觉是大漠磨练出来的。

    牙仔轻身下炕将匕首置于护腕之中沿着窄巷向发声之处走去,在距厕所约数十米的地方看见入口处有两伙人对峙着。

    借着火光看清是昨夜酒桌上那四名赤裸上身的大汉此时正堵着同他同桌吃饭两位姑娘的上山之路。

    由于风由上而下吹过,牙仔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不够仔细,但大汉口中时不时会冒出几句污言秽语令其感觉甚是恶心。

    一道寒光匕首出鞘,牙仔开始向几名大汉移动。

    突然对峙中黑影一闪,那名娇小的姑娘身影鬼魅片刻间就近身到其中一个大汉面前,膝肘同时招呼,一个照面大汉的鼻子和口中都冒出了献血。

    正在大汉差异之时黑影已经出现另一个大汉面前,大汉立直拳攻击,大开大合间想瞬间击倒对方,但窄窄的巷子完全阻碍了大汉的身手,再加上身材略显臃肿移动缓慢,瞬间他的膝关节、肋部、腋下、耳根下方依次被小姑娘重重击打,就在他握脸嚎叫时一只腿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牙仔感叹于小姑娘的出手狠辣,对她的拳脚之术也是颇感兴趣,她很好地利用巷子的宽度和自己身材的优势,膝肘配合用最短的攻击距离最快的速度击打对方最脆弱的身体部分。

    她出手的招式很简单一切动作、跳跃就是为了近身对敌造成有效的攻击,牙仔想到了自己的匕首之术,很快一些融会贯通的思想应运而生。

    结果没什么意外,盏茶之间四名大汉一字排列或哀嚎或颤抖的靠着巷子边,中间留出可以通行的道路,黑衣姑娘呸的一声,啐了一口痰,而整个过程哪位穿白衣服的姑娘言语不发哪怕路过那群大汉也是眉毛都没展动一下。

    牙仔见此事已了还刀入鞘,正好两位姑娘也走到他面前,彼此点头示意,人影交错间,白衣姑娘冲他微微一笑。